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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為何讀書?

2024-08-29 22:43:43 作者: 落墨客
  在古代,沒有網絡,信息只能靠口口相傳。【Google搜索】

  所以不僅很慢,而且沒有準確性。

  秦修文前幾天聽說了此事,卻並未放在心上。

  畢竟顧北川年不過二十,能在詩詞一道上有如此造詣。

  便已經是聖人老爺賞飯吃,若是還能開創一種新字體,便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他打算過些時日,親自去飛鴻酒樓一觀,以辨真偽。

  只是最近幾日,書院之中事務頗多,他也尤為繁忙,便耽擱了。

  此時恰好顧北川來訪,便省了麻煩,當面問出。

  顧北川聞言,有些愣然,未曾料到此事竟發酵得如此迅速,這便傳到秦修文耳中了?

  「秦兄,這也無紙筆,不如我吟誦於你聽?」

  「不可不可,若是佳作,自然要寫下來,才能更添三分意境。」

  「賢弟莫非忘了這裡是何處?怎會缺少筆墨紙硯?」

  果不其然,秦修文話音剛落,不消片刻,便有書童送來了筆墨。

  顧北川無可奈何,只能提筆落字。

  片刻後,以狂草寫就的二十八字便躍然紙上。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秦修文看著那詩,有些失了神,不知不覺便吟誦出聲。

  「好詩!當真是一等一的好詩!」

  「顧賢弟小小年紀,便能打破前人枷鎖,以秋景抒豪情,當真是難得!」

  秦修文何等造詣?

  一眼便看出此詩精髓所在,當即便忍不住誇讚之聲。

  淮南有多久沒有出過這般有靈氣的讀書人了?

  更為難能可貴的,其實是那字。

  筆走龍蛇,筆勢蜿蜒不斷,狂放不羈之意,躍然紙上。

  傳言竟非虛言!

  顧賢弟竟真開創了一家不遜於楷、行、篆、隸四大書的書法流派!

  了不得!當真是了不得啊!

  淮河後浪推前浪!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古人誠不我欺!

  「顧賢弟當真大才也!」

  「老朽空活數十年,才有你這般成就,著實叫人汗顏。」

  「秦兄說得哪裡話,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不過是僥倖了些。」

  「如此詩篇,怎能以僥倖度之?顧賢弟萬不可妄自菲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顧北川還能說些什麼呢?

  本以為秦修文的感慨已經結束,可誰承想,他沉思片刻過後,又說道:

  「顧賢弟可想參加來年春闈,考取功名?」

  「秦兄說笑了,我現在一介白身,毫無功名,如何能參加得了來年春闈?」

  春闈選拔的是貢元,參加殿試之後便是進士!乃是大乾第二隆重的選拔性考試,參加者必須有舉人功名。


  一介白身,確實不可能參加。

  但也不是沒有例外!

  只見秦修文繼續說道:「京都國子監祭酒胡儼是我好友,賢弟若是願意,我可以給他寫信,推薦你入國子監。」

  「到時便可以監生身份參加春闈。」

  此言一出,顧北川頓時大驚。

  國子監是什麼地方?那可是大乾傳授經義的最高學府,更是擔當整個國家教育管理之職的機構。

  入國子監者,皆為國子!王侯公卿士大夫之子弟也!

  換句話說,就是官二代和勛貴二代們讀書的地方。

  這類人,也叫做蔭生!寓意為,得了父輩餘蔭,才得以入國子監求學。

  剩下一類人,便是貢生。

  乃是各地官學按照一定名額選拔出來的優秀生員,一般為秀才。

  而像顧北川這類毫無功名加身,又不是二代的人,想要進國子監讀書,就只有一種辦法——得大儒舉薦。

  這裡的大儒可不是一般的大儒,除了有名聲有著作以外,還得在國子監任職。

  而且職位還不能低,至少得七品官以上!

  那就只有國子監祭酒,司業以及監丞有舉薦資格。

  像什麼從七品的主簿,博士,便沒有資格舉薦。

  助教和直講就更不用說。

  而且就算舉薦,一生也只能舉薦一人!

  且這人之後若是未能在春闈中金榜題名,舉薦之人也是要擔責任的。

  秦修文讓他入國子監,走得便是舉薦的路子。

  這人情,可不是一般的大。顧北川哪裡敢接,連忙拒絕道:

  「秦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我志不在此,還望秦兄見諒。」

  志不在此?

  秦修文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

  自古以來,大乾子民想要改變階層,就只有兩條路。

  一是軍功!

  參軍入伍,於屍山血海中殺出一條血路,為大乾王朝立下赫赫功勞,方能封侯拜相,光耀門楣。

  但那是九死一生的路子,殊不知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古往今來死了那般多的兵卒,封侯拜將的又有幾個?

  剩下一條路,便是科舉,這也是絕大部分人的選擇。

  以讀書考取功名,入朝堂,位極人臣,青史留名,方能光宗耀祖。

  更何況,大乾一直有士農工商的說法。

  士大夫的地位,豈是區區商賈可比?

  殊不知,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道理?

  所以當顧北川說出志不在此時,秦修文才這般詫異。

  這天底下,竟還有人不想當官?

  他甚至覺得顧北川是在故意打趣自己,於是語氣便不由自主地加重幾分,問道:

  「那不知顧賢弟,志在何方?」

  「秦兄,敢問你為何讀書?」顧北川卻是答非所問。

  秦修文眉頭一皺,想要回答,顧北川卻沒給他這個機會,繼續說道:


  「難不成,讀書就是為了入朝為官?」

  「可書中所言,儘是些聖人道理,教你如何為人,如何修身,如何格物致知。」

  「可卻唯獨沒有教你如何為官!」

  「若讀書只為做官,那做官之後,是否便可以不用讀書?將曾經所學,悉數忘卻?」

  秦修文被顧北川一連串的問句問懵在原地,頗有些不知所措。

  他讀了一輩子的書,事到如今,竟有些不知為何讀書。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

  「為官可以是讀書的目的,卻不可以是讀書唯一的目的。」

  「我不為官,卻可修身,可齊家,可格物,可致知,可教書育人,可探究世間奧妙。」

  「如此種種,不也是讀書之樂乎?」

  「北川讀書,雖不願為官,卻同樣如痴如醉,縱情其間,豈不快哉?」

  聽完顧北川一席話,秦修文渾身一顫,眸光中倒映著少年身影,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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