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的身體素質很好,睡一覺基本就恢復了。
第二天又活靈活現的，甚至看上去精神比之前還要好。
葉川早上伸了個懶腰，拉了拉筋：「啊,好久沒有睡這麼舒坦了。」
溫晚做好早餐：「今天我可能要陪我媽做點檢查,回來的時間不確定,你就不用來借我了。」
葉川一邊系領帶一遍說：「今天晚上我出去和朋友見個面，可能會晚回來。」
「哦。」
溫晚說完，才覺得剛才的對話有一點婚後日常似的。
她抿唇掩飾尷尬。
葉川坐到餐桌前吃起早飯：「既然不用接你,那我就不開車了,晚上可能會喝點酒。」
「你這大病初癒的就去喝酒？」
葉川臉上有點得意：「怎麼？關心我？」
「沒有，」溫晚扯了扯嘴角，「隨便你喝,喝多少都與我無瓜。」
葉川的無聲地做了個「無情」的嘴型。
溫晚下午去醫院陪吳菲,一系列的檢查指標都還不錯，醫生說病情暫時得到控制,只需要保證休息持續吃藥就行,半個月後就能出院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溫晚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錯。
晚上溫晚正在家裡工作,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時不時會抬頭看時間。
平時葉川吃晚飯前就會回來,今天雖然提前關照了，但這都接近九點了他還沒回來，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擔心。
這跟葉川同居也兩個星期了,這兩個星期里他每天都準時回家。
平時也從來不見打電話視頻之類的。
溫晚其實一直沒問過葉川現在的感情狀況。
雖然知道他未婚，但是不是單身，還是不是和以前一樣這麼多桃花債。
溫晚一概不知道。
有些事情不報希望,可能就不會失望。
溫晚雖然現在因為吳菲的原因留在江城,但以後的打算還都不好說。
看吳菲現在身體恢復得不錯,她大概率還是會回去了。
和葉川就算會發生什麼故事，結局也都是無疾而終。
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跨開那一步比較好。
正發呆想著心事，突然葉川的電話打了過來。
溫晚愣了一下接起來道：「餵？」
「嫂子！」電話對面是一個不太熟悉的聲音，「川哥喝醉了，你快來接一下他吧。」
溫晚一愣：「嫂……你打錯了吧？」
「沒打錯啊，你不是溫晚嗎？」電話那頭是義正言辭。
溫晚拍了一下額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也不想在電話里解釋，無奈道說：「行吧，把地址告訴我，我現在過來。」
溫晚找到了那個酒吧，打電話給她的正是宋義。
溫晚還記得他：「你好，我們見過。」
「啊，嫂子，好久不見啊！」宋義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
「不……不是嫂子。」
說話的時候，溫晚看到宋義的身上掛了一個葉川。
臉頰紅得像是塗了十斤腮紅。
「川哥喝多了，讓我打電話給你，送他回家。」宋義指了指葉川。
溫晚看了一眼，略帶尷尬：「好吧……我送他回家。」
兩個人扶著葉川走出去，溫晚問：「那個，為什麼說我是你們嫂子啊？」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葉川女朋友嗎？」
溫晚想，這四年前確實是以葉川女朋友身份見過面。
可這都四年過去了，這傢伙也更新太不即時了吧。
不過可能葉川礙於面子之類的沒說，溫晚也不好直接說破，拐彎抹角地說：「我們之前鬧了點矛盾，在冷靜期。」
「哦，反正我每次要坐川哥副駕駛，都被他踹飛，他說這位置只有溫晚能做，我就當你們一直好著呢。」
「……」溫晚無語。
終於把葉川扛上了計程車，溫晚跟宋義打了招呼：「謝謝，麻煩了。」
車裡面的酒氣很重。
葉川整個人腦袋千斤重似的靠在后座，嘴裡時不時發出一些似有似無的呻.吟和嘆息。
溫晚偏過頭看著他，葉川閉著眼安靜地躺在那裡。
城市裡暖黃色地路燈一瞬一瞬打在他的臉上，從不同的角度照射出他臉上的線條。
和整個城市的美麗相得益彰。
到家樓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搬到家裡的沙發上，溫晚捏了捏鼻子說：「你到底喝了多少？不會想吐吧？」
葉川似乎清醒了不少，眯著細長的眼打量她：「我如果想呢？」
「那我今天就回家住，你自己照顧自己，我可不想幫你收拾爛攤子。」
「你個無情得的女人，」葉川的手綿軟地指了指溫晚說，「想當初你生病吐一地，都是我幫你打掃的。」
「……」溫晚醉了，「你倒是記得挺清楚的。」
「廢話，」葉川又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我記性可好了，你的事情都記得。」
溫晚無奈嘆氣：「那你怎麼不記得告訴別人我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了？」
「有嗎？」葉川蹙眉仔細想著，「沒有吧。」
「該記的不記！」溫晚沒好氣地說。
哪知道葉川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了一下，桌面亮起來是一張圖片。
是溫晚的照片。
葉川指了指桌面上的人：「這人，是我女朋友。」
溫晚一把搶過手機：「怎麼還沒換呢！」她亂按一通問，「密碼多少？我要把照片刪了。」
「9993.」葉川說。
溫晚一怔：「你怎麼什麼密碼都是9993，這是什麼意思？」
葉川舔了舔嘴唇說：「你猜？」
溫晚把手機扔回他身上：「懶得猜，不看你相冊了，你自己刪。」
「我手機桌面用什麼照片你也要管？」葉川坐了起來湊過去看她，「不是說不是我女朋友嗎，這種事只有我女朋友能管，想管嗎？」
溫晚被突然縮進的距離弄得有點猝不及防，往後退了一點：「神經……」
葉川蹙眉，不爽道：「你冷酷，你無情。」
「你無理取鬧！」溫晚把話接了過去，「葉川，都過去四年了，我怎麼還是你女朋友？」
「懶得跟人家解釋，」葉川揮了揮手，「否則說你甩了我還是我甩了你？」
「這重要嗎？」
「別人問起來，我還得編故事，煩不煩？」葉川壓著嗓子略帶不耐煩。
「我不管，你就說你甩了我好了，我不介意。」
「那不行，我就這麼甩了原配，不是要被別人認為是渣男嗎？」葉川理直氣壯地說。
「本來不就是渣男嗎……」溫晚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
「什麼？」葉川又湊近一寸。
「我說！」溫晚加大了音量，「你怎麼還不還我清白啊？」
「你要清白？」葉川慢條斯理地鬆了松領帶，聲音帶著蠱惑：「行啊，那我把我的清白給你。」
「誰要這種清白了！」溫晚嚇得整個人站了起來，準備逃。
「欸！」突然被一個灼熱的溫度包裹，葉川抓住了她的手腕。
溫晚回過頭看著他衣衫不整，人又有點迷失的樣子有點害怕，抖抖索索問：「干……幹嘛？」
「去哪兒呢？」葉川把領帶一把抽掉扔到地上，解開最上面兩粒扣子，「給我做碗醒酒湯吧。」
這個要求不過分，不過溫晚並不會做醒酒湯。
只是簡單給他泡了一杯溫的蜂蜜水讓他喝下。
全程都遠遠地站在旁邊看著葉川。
葉川「嘖」了一聲：「你離我這麼遠幹嘛，怕我吃了你啊，不是說了嗎，我才不會酒後亂性。」
「你之前一次喝了酒，就……有耍流氓。」
「那不是耍流氓！」葉川喝了一口蜂蜜水，含含糊糊地說，「那明明叫情不自禁。」
溫晚沒有很聽清楚，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喝完之後，葉川清醒了不少。
他一手支著腦袋躺在沙發上，閉上眼，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和無力，也有一分不算常見的脆弱。
「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喝酒嗎？」葉川的聲音低啞。
「為什麼？」溫晚很配合地問。
「因為我知道，即使喝醉了回家，也有個人可以照顧我……」葉川突然深情，「讓我覺得安心。」
這句話突然有點戳心，
這種感覺，溫晚太能體會了。
她在國外一個人生活很相信，不敢生病，不敢喝酒，不敢夜歸。
就是因為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她不能倒下。
如果有一天真的在外面或家裡發生了什麼意外，可能都沒有人發現。
所以任何時候她都要保持清醒和理智，因為只有她自己能保護自己。
其實有些時候溫晚覺得，葉川和她是同類人。
都是那種不會輕易把自己全部打開的人。
溫晚微愣，緩了緩說：「為什麼，一直不找個人好好談戀愛，結婚有個真正的家。」
「這不是，一直在等她回來嗎……」葉川目光幽深，似有非有地看著溫晚。
溫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這種熟稔的感覺，又回來了。
總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徹底慌了神，亂了陣腳。
原來一直以來，她都沒變。
她還是一直沉溺於他。
雖然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沉溺一個在溫柔鄉的男人。
只是現在的她比起年輕時來說，看事情會更加通透。
已經過了只要喜歡就會全力以赴的年齡了。
何況即使在那個年齡，溫晚也並沒有全力以赴地去爭取。
有些人就像是煙花，看到的時候繁美無比，但終究剩下的只是灰燼。
溫晚一直覺得，葉川的性格應該是那種曾經擁有過就可以。
但溫晚要的是天長地久。
她不是他的魚，他也不會是她的王子。
溫晚雙眼無神，輕輕地吐出一句話，「那當初，為什麼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