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繁荒野。
蕭崇寧嘴唇乾澀,身旁都是自己的親信,現在他們已經彈盡糧絕,更沒有食物,在這裡被困了整整三天了。
蕭墨嘴唇乾裂,「主子,我們若是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等不到陸家的兵馬找到我們,我們就真的凍死在這裡了。」
蕭崇寧抿唇,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走北面,直接突圍。」
蕭墨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這次之後,再回去的人就不是蕭崇寧了。
而是穆寧。
「是。」
他知道主子已經下定了決心,當即開始整頓手下的人。
蘇棠卿已經連續兩天沒睡好了,接連兩天,三皇子沒事就往她這邊跑,就好像這一天天不忙是的。
可偏偏三皇子眼瞎的烏青告訴她,他每天都忙到起飛,尤其他都已經幾天沒有沐浴了。
聽聞三皇子府都沒回去過。
清晨,天氣寒冷,日光照在雪上,反光格外刺眼。
三皇子苦口婆心,「咳咳,棠卿,端王府上又添了一個新丁,是個小郡主,本殿昨日才去看了,白白嫩嫩的格外可愛,本殿府上還有剛一歲的小公子,你想不想瞧瞧,本殿下午就讓皇妃帶著過來瞧瞧。」
蘇棠卿無奈嘆息,「三皇子不必試探,我最近身體不好,也不想要跟誰一起玩湊一起怎麼樣,你還是趕緊去忙吧,有這時間就回去睡一覺。」
三皇子嘆息一聲,吩咐人盯緊了蘇棠卿,今日勸說又沒成。
他轉身要走,都走到門口了,就聽見身後說:「等我身子好了,再見一見皇子妃好嗎?」
三皇子眼睛瞬間一亮,「行啊,到時候小公子也帶來給你玩玩。」
蘇棠卿:「……」你真的對蕭崇寧的孩子很在意你知不知道?
蘇棠卿索性閉上眼,自己的孩子都能隨便送給別人玩,真是沒有責任心。
三皇子等了一會,又聽見她說:「蕭崇寧那邊有消息了嗎?」
三皇子眼中升騰起一絲玩味,面上卻是擔憂,「還沒有,也不知道現在那邊怎麼樣了,我的人還在尋找,總得生見人死見屍吧?」
誤會這種東西,總得讓蘇棠卿多擔憂一些,才能知道在生死面前,什麼恩怨都是不重要的。
只要感情穩妥了,那孩子留下來不就是水到渠成了?
三皇子想得美,絲毫不知道蘇棠卿將他當成傻子。
她都答應生下這個孩子了,三皇子還在焦慮什麼?
還每天天不亮就把她叫醒,天知道她多想好好睡覺。
「姑娘,飯做好了,你快起床來吃些東西,現在您一個人兩個身子,總歸要重一些,多吃些才好,您太瘦了。」
蘇棠卿想著孩子點點頭,卻忽然感覺一股從胃部傳來的噁心感,最近蘇棠卿吐得多了,繪春也習慣了,忙拿起一旁的痰盂接著。
雙目都是通紅的。
「姑娘這樣可如何是好,明明調理得藥也吃著,可偏偏就是不見好,每日都要吐幾次才行,姑娘這樣我心裡實在是難安啊。」
繪春哭得厲害,秋雨卻是已經將安胎藥送上來了。
秋雨滿面愁容,「大夫說了,讓姑娘少些憂愁,這胎像才能安穩,如果姑娘還是這樣的話,恐怕很難好。」
秋雨嘆息一聲,「也不知道督主那邊現在怎麼樣了。」
蘇棠卿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已然是脫力,卻還是端起安胎藥一飲而盡,最後強撐著吃了些東西。
「要是有消息了,第一時間通知我。」
蘇棠卿臉色發白,睡前說道。
幾人應下,又下去跟秦姑姑商量對策,怎麼能讓蘇棠卿多吃一些東西。
之後幾天,糕點和食物都是變著法的給她做,但蘇棠卿胃口都不怎麼樣,直到聽說鄒家人還有三日就到京城了,蘇棠卿多吃了半碗米飯,可將眾人高興壞了。
因此,鄒家進京後就被直接帶到了海棠別院。
眾人來到海棠別院,先是震驚隨後變得瞭然。
這個地方,曾經他們都知道,因為這個海棠別院一直存在於蘇棠卿的口中。
院內種滿了海棠花,現如今冬天已經敗了,鞦韆上落了雪,蘇棠卿披著大氅,站在門口朝著外面張望,瞧見了為首的鄒老太爺,眼眶濕潤。
「外祖父!」
身後的鄒家人都是風塵僕僕,鄒景明今早親自去接他們的。
瞧見蘇棠卿,鄒家眾人都是紅了眼眶。
鄒老太爺這次可是吃了苦頭,頭髮花白將外孫女摟在懷中,眼眶也是紅紅的。
「我可憐的棠卿啊,在京城你吃苦了。」
蘇棠卿勉強露出一抹笑,「沒有吃苦,蕭督主把我照顧得很好。」
蘇棠卿在鄒老太爺面前轉了一圈,「外祖父你瞧,我這不是好好的?」
鄒老太爺看著蘇棠卿,眼眶仍舊是紅了,「還是瘦了。」
蘇棠卿又紅了眼眶。
鄒大舅母趕緊拉住蘇棠卿的手,「我們回京路上就聽說了,你現在懷孕了,禁不住大喜大悲,還是不要有情緒波動的好,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蘇棠卿臉上笑容瞬間僵硬,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鄒家規矩嚴明,最忌諱壞了鄒家門風之人。
而蘇棠卿這樣的,便是敗壞鄒家門風的,她眼眶發紅,一時間也不敢說話。
鄒老太爺身為蘇棠卿的外祖父,小時候親自教導過這個外孫女,自然知道蘇棠卿在想什麼。
他揉了揉蘇棠卿的頭。
「你跟崇寧的事情,外祖父已經聽說了。」鄒老太爺一聲嘆息,「你倆的事情,只能感慨世事無常,棠卿,只要你喜歡他,如今事情這般,已然是最好,生在不明君王的亂世,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卻能盡力讓家人和自己過的幸福。」
縱然鄒家人都回來了,可曾經太傅府不只只是鄒家人,還有其他的外姓,旁支等,這些都被牽連,他們卻沒能回來。
鄒老太爺最終終於承認,他一直侍奉的君王,是一個不明智的君王,亦不是一個明君。
蘇棠卿聽此,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嗚嗚外祖父嗚嗚。」
旁人說千句萬句,都沒有家人在身旁說一句讓蘇棠卿覺得安心舒坦。
蘇棠卿哭得厲害,旁人都勸不住,最後還是動了胎像請了大夫,才讓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