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個雪山古國的歷史研究...今天就在雪山前的平原,勘探氣候是否能進山。」
洛琳抹著眼淚,斷斷續續,非常努力地說:
「然後,我,我就被這些盜寶團的成員綁架了...」
雖然看起來很滑稽,但這一點也不好笑。
「這不好笑,希望你能展示出你的用處來。」
路德眯起琥珀色的豎瞳,問道:「你說你是研究歷史的。」
「是......」
洛琳抱著膝蓋蜷縮著,仰視黑龍,晶瑩汗珠沿著臉頰,一路滑進衣襟,渾身發冷。
「有興趣為我服務嗎?」
「哪..哪種服務?」
「說說歷史,充當顧問,還有,找尋你說的遺蹟。」
黑龍龐大的身影籠罩整個山洞,不可違逆的龍威撲面而來,像要掐住咽喉。
洛琳俏臉煞白,她服從地點頭,柔順的金髮垂落下去,露出初雪般潔白的後頸。
「當然,你也許會得到與付出等價的報酬。」
路德隨口說,「探索遺蹟的內部,潛在的威脅都會在真龍面前溺斃。」
若是能找到古早的遺蹟,用留影機拍下來,就能到教令院或北大陸歷史學會發表論文。
可遺蹟將被惡龍破壞、文物被霸占、古老的文化就此消弭,
這樣的結果,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您想知道什麼?」洛琳抽噎著,從心地問。
「這片土地的歷史,從遠古到現在,」路德說,「長話短說。」
.......
據說,在舊蒙德以前,尚且原始的蒙昧年代,無腦的巨大野獸也能獲取人類的崇拜,獲得簡單的信仰,從而成為原始神靈。
刺骨的北風霜雪仍遮蔽天日,肆虐這片土地時,那是冰霜列王相爭的年代。
後來,
象徵【烈風】的高塔孤王,因群眾離心,庇護城牆的魔神權能土崩瓦解,隕落於那場戰爭。
他作為風神一柱的野心,跟著煙消雲散的權能,一同離開人世。
再往後,
象徵【北風】的狼王安德留斯消失無蹤,刺骨的北風與之一同銷聲匿跡。
風神巴巴托斯登基,引來溫暖的季風,滋潤土地,就陷入沉眠。
勤勞勇敢的人們開拓荒野,篳路藍縷。
好景不長,擁有神力的貴族統治者們,再度化身暴君,將暴虐無道延續數百上千年,才有大英雄溫妮莎挺身而出,徹底掀翻舊貴族的統治,創立新蒙德。
接下來,
就屬五百年前,那場席捲提瓦特大地的災厄最為矚目。
璃月土地遁玉陵中的居民憑空消失、大地上遊蕩著大量瘋狂的魔物、現今被稱為『丘丘人』的怪物,也是自那以後,開始頻繁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
「嗯哼,遺蹟呢?」
路德頗有興致聽完,將話題拋向遺蹟。
洛琳坐在地上,打開放在一邊的箱匣,從一堆乾糧、文獻甚至還有留影機中,抽出一張古樸、材質特殊的羊皮紙。
「這藏寶圖,不一定是真的。」
洛琳眼眶微紅,「很有可能,辛苦尋找一段時間,竹籃打水一場空。」
「拿來。」
路德自知性命悠久,能活上數千年,並不愛惜這點時間。
同時,他還發現,這個女孩似乎在介意自己發現遺蹟,掠奪其中的寶藏。
這種觀念是非常錯誤的,
遲早有一天,路德會讓她明白,世上沒有寶物是他不該擁有的。
洛琳遞來藏寶圖,路德用爪子接過,像個人一樣,捏住羊皮紙邊緣,看起『報紙』。
「高天之火近在咫尺。
「北風不歇,覆雪千里。
「元素噴薄之地,至純元素常在,其名為無相構造體。
「一路向北,臨著無邊碧濤的懸崖,流淌的冰河在秘境中寧靜棲息。」
似乎是記載標誌物信息的圖紙。
路德對蒙德的地理了解微乎其微,似乎在描述雪山,只是雪山旁大概沒有海洋湖泊。
「你認為在哪?」
「不..不知道,真不知道。」
洛琳小心臟怕的要緊,分外認真地說,「只知道不在雪山里,還沒研究出來。」
「古老蒙德的土地上,有刺骨的北風和寒雪。」
路德思考片刻,「或許遺蹟在蒙德境內,嗯,其他無相構造體的位置呢?」
「望風山地和誓言岬這兩個地方,各有一顆。」
洛琳碧藍清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黑龍:「它們的附近都有海洋。」
「哪個更近?」
「誓言岬的無相之雷。」
「那就去這。」
路德臨時想起部落里的丘丘人,就接著說:「在這裡等我。」
洛琳目送黑龍拍打陰沉烏雲般的翅膀,衝上雪粒瀰漫的深空,漸行漸遠。
要逃嗎?
逃不掉的。
眼前,刺骨的寒風裹挾著漫天雪絮,鋪天蓋地。
身後,原本體溫尚存的人類,已經成為瑰麗的冰雕,神情凝固。
洛琳心情忐忑,分外委屈,一時間沒能忍住,哭出聲來。
數十分鐘時間逝去,
不規則的陰影從頭頂投落下來,洛琳仰起頭,看到黑龍光滑平整的腹部、黑玉般的漂亮鱗片。
難道是只母黑龍?
情緒稍稍安定,洛琳眼睛裡浮現困惑。
事實上,那玩意有特殊存放的腔室,否則平時爬行的摩擦...那可不太妙。
「他們等明年夏天,就會解凍出來。」
路德見洛琳精緻的小臉仍緊繃著,就撒了個謊,「走吧。」
洛琳趕緊跟上,收束、摺疊雙翅的黑龍,不再有恢弘磅礴的氣勢,但依舊顯得很恐怖。
路德有心照顧人類的體能,放緩步伐...錯落不齊兩種腳印,一直延伸出雪地。
......
日薄西山,夕陽中的光輝漸漸稀薄、黯淡。
「我能休息一下嗎?」
洛琳將濕潤的髮絲撥到耳後,白皙的耳垂上染著紅暈。
路德沒有意見,他拋下少女,爬上附近不高的山丘,俯瞰四周。
貧瘠的原野上長著光禿的樹木、枯槁的雜草,鮮少能見到活物。
而黑龍的食量並不小。
難道他得放下身段,去吃土、啃樹樁充飢?
這可不行。
路德暗自搖頭,視線巨細無遺地掠過大地,卻仍沒找到獵物的身影。
目光轉向洛琳,女孩躺在草地上,仰望淡紫色的天空,粘了一身細碎的枯草。
『晚餐有著落了。』
黑龍的心情豁然開朗。
......
愈加蕭條的草原上,為食物困擾的野獸,當然不只是黑龍。
「嗷嗚!」
洛琳剛聽到耳畔悠長的狼嗥,瞬息間,她就被奔涌過來的狼群,環環圍住。
飢餓的灰狼低吼著,它們爪趾揪地,弓起脊背,做出進攻的姿態。
很快,
一道高昂洪亮的狼嗥聲打破寂靜,
灰狼們紛紛回應,狼吼聲如潮水般此起彼伏。
野狼齊刷刷讓出路來,按族群規定,首領將第一個享受獵物溫潤可口的肝臟。
只見一頭威風凜凜的紫毛巨狼,優雅地穿過矮小的狼群,它吊起眼梢,以極具人性化的姿態,俯視打量獵物。
這是一隻,
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