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莫窮在這等攻勢下不做反抗,被打得不斷倒退。不多時,他的頭髮與眉毛都被風雪侵染,就連衣衫也爬上了屢屢寒氣,隱隱間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
夏寒此時全都將心思放在擊殺鄭莫窮上,並未發現對方甚至連靈元都未怎麼動用,只是憑著最外層的那件衣衫的堅韌抵擋著。
「噗!」
鄭莫窮突然噴出了一口血,他滿面駭然地盯著夏寒,未成想三門合一的力量竟強到了這種地步。
見鄭莫窮的氣息突然萎靡了下去,夏寒咬咬牙,沒有猶豫,當即便要動用自己最強的那一掌,比現在的力量更強,包含著吞噬之力可破滅長河古道,披覆蒼茫的那一掌。
轟!
夏寒手一抬,西方便多出一輪太陽,東方升起一輪明月。日落月升之時,這日月間又生出了一股極為恐怖的吞噬絞滅之力。
他這一掌早就有新的領悟,雖說體內已無漠寒功和大明披蒼決的靈元,但如今功法變換得更強,這一掌也只能更強,強的也超過了他的想像。
鄭莫窮只是聽從指示,他之前也不認為夏寒會對他造成生命威脅,沒想到這突然的一掌打破了他的認知,即便現在運轉起靈元,全力抵禦也晚了一步。
死!
夏寒眼中飽含殺機,看著對方驚恐的臉,目光更加冰冷。
天空似乎沉陷了下來,大地仿佛在不斷上升。這一掌竟將一座座山脈連根拔起、碾碎,無人不膽寒。
「慢。」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鄭莫窮會被夏寒擊殺之時,在那明月與夕陽之間卻多出了一個人影,此人輕輕一揮袖,雲開霧散,天地瞬間恢復原樣。
夏寒愣了一下,隨即駭然地倒退。
來者同樣是個年輕男子,身著白袍,樣貌俊朗,神色冰冷高傲,只是淡淡的一瞥,便令人心中生畏。
夏寒上下打量著此人,只覺得頭皮發麻。這人他是真的看不透,就如深潭高山。明明年紀輕輕的,卻仿佛比一百個鄭莫窮還要強,這人是誰?
「長老!」
「參見長老!」
這人一現身,鄭莫窮便躲到了他的身後。而遠處的紅綾女子和胖子見到他後,也慌忙地趕了過去,不多時帶來的一眾手下也俱趕到,跪拜下去。
這人外人不識得,他們從大雪山來的人怎會不知?正是雪神廟已故大長老的親傳弟子,如今雪神廟中最年輕的長老,被譽為大雪山的希望之子,許自明。
許自明上下打量著夏寒,未理會眾人行禮。
大雪山的一眾人駭的滿頭大汗,一些人已經猜測到了幾分許自明來此地的由頭,更是嚇得直打哆嗦。畢竟這許長老可是出了名的沙發果斷,冷漠無情。他們又得罪了他看重的人……
夏寒哪知道這其中的複雜,想要找辦法逃離,但僅僅是許自明目光一掃便不敢再動彈。也不知這雪神廟的長老一直盯著自己作甚!
就在這時許自明緩緩開口:「雪神廟內有三派:虛隱、斗轉、神武。三派有三篇:飛鴻虛隱篇、斗轉玄冥篇、神武玉塵篇。三篇其源頭是為雪靈經,乃祖師所留,飛升正道之法。你此前對戰之時領悟得便是三篇皮毛,雖現在已經將三篇融合,但仍屬雪靈經皮毛。」
夏寒張了張嘴巴,他有些沒聽懂。這個大雪山的長老似乎是在招攬自己?沒感覺錯吧?
許自明似乎不想說太多,也或許懶得解釋。
鄭莫窮早就收起了那副冰冷之色,此時看著夏寒滿臉敬佩道:「早些天前掌門傳來消息,說是在蓋華洲遇到了資質上好的子弟,長老是想親自看一看,如今證實,夏兄弟果真是天才。」
「你……」
「啊,我本不知,這次也只是歸來探親而已。沒想到家弟竟得罪了夏公子,許長老得知之後便要我來故意試探你,看你是否有掌門說得那般資質上好。」
「哦,你那弟弟如何了?」
「我已好生教訓了他,若夏兄弟不解氣,這次回門他也與我同去……」
「聞馨呢?」
「聞小姐之前已知前因後果,是故意配合我。現在已被長老送回煙水,並無大礙。」
聽到回答,夏寒如釋重負,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今天的一切,都是為測試他而布下的局。
只是,他還有些無法相信,大雪山竟會主動上門來收一個弟子……
然而夏寒並不知道,將三篇合一是個怎樣令人震驚的事。
「長老,不知掌門是何人?我可有過一面之緣?」半晌後夏寒突然出聲,他好奇起來,這個雪神廟的掌門人到底是誰,怎會對他這般重視,真的是沒有一點印象。
「啪!」
感覺肩頭被拍了一巴掌,夏寒下意識地回過頭,不見身後有人,等轉回頭時,只見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中年漢子正立在身前。
看到這人,他震驚地瞪圓了雙眼,張開的嘴巴簡直能放下一個雞蛋。
「你……你……」
在初到大元界的那幾天,夏寒與聞家車隊返回煙水的某個雨夜,他曾在樹林中遇到一個中年漢子。那時,他只覺得那中年漢子高深莫測,來歷不凡,但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雪神廟的掌門。
「拜見掌門!」
看到這中年漢子後,眾人再次行禮。
「俺田凡生終於尋到自己的傳人啦!」這叫作田凡生的雪神廟掌門此時笑得合不攏嘴,不斷打量著夏寒,捏捏這又拍拍那,「寶貝徒弟,俺定要將畢生所學傳給你!」
聽到這話,紅綾女子等一眾人都震驚得無以復加,半晌之後才回過神來,也對,能夠讓三篇合一之人當然有資格被掌門看重。
夏寒卻遲遲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一步登天了?再者說,眼前這漢子真的是雪神廟掌門?
他是打心眼裡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好事落在自己頭上,而他也並不知道,眼前這最不像掌門的中年漢子實則是與他一樣,在這萬年來惟一一個能將雪山三篇融合在一起的奇人……
「師叔,我們該走了。」許自明似乎也頗為無語,扶著額頭低頭提醒。
「等回了雪神廟,你便要拜我為師。來,為師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小許,許自明、你以後可叫他師兄,還不打招呼!」
田凡生這一巴掌拍得夏寒咳嗽了兩聲,他行了一禮:「師兄。」
許自明淡淡點頭,回了一禮。隨後便看向鄭莫窮等人,說道:「我和掌門先走一步,你們在這裡莫要耽誤了修行,一年內趕回宗門。」
「是!」
鄭莫窮等一眾人齊齊行禮,隨後告退,臨走前不忘向夏寒行禮。
夏寒回禮之後點點頭,蓋華洲的恩怨總算了結了。
「我可否帶一些人?」
「叫聞馨的小姑娘麼?她自有機緣,比你的不小。」
「機緣?」
「多說無用,以後你們會相見,走吧!」
田凡生也不再給夏寒解釋,看樣子也並不想給夏寒時間留在這告別,手一揮,三人一同消失在了天空。
煙水城,聞家一眾人望著天空暗道保重。聞馨咬著嘴唇,顯得頗為不舍。但想到此前田凡生對她說過的話,便強忍住了淚水,對自己脫離蓋華洲的那一天更加期待起來。
「再見,保重!」
……
小元界,柳州。
夏府中,顧巧盼突然睜開了眼,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看來公子已經尋到了自己的機緣。」
隨後,她便又微微蹙眉:「這一路更為坎坷,想必公子也很難熬吧。」
「玉兒、霞兒……」思索良久,顧巧盼才抬起頭喊著其他幾女的名字道,「準備收拾行李,去大元界!」
隨後,顧巧盼耳中便傳來幾女驚喜的呼聲,她搖頭一笑,喃喃道:「也不知福伯為我們找了什麼風水寶地去住。」
……
望向煙水方向的最後一眼,夏寒仿佛看到了聞馨不舍的模樣,只可惜這一眼時間太短,甚至保重還未說完,他便已經被帶入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上。
不知田凡生何等修為,偌大的蓋華洲也快速變小。
夏寒心中期待,他相信等到了大雪山,以後的路將更加精彩……
他並不知道今後的路將遠沒有想像中的順利,就如他不知道大雪山不久後將經歷大劫,田凡生會因此付出性命,他將與許自明挑起整個宗門的重擔。
或許在那時他會去尋找多年未見的大哥,言清。或許在靈真派拒絕幫助後,他會遇到命中的有緣人冷玉煙。
他會重新遇到司空俊,兩人會將無瑕宮攪個天翻地覆。
他會重建大雪山,實現真正的雪山復興……
或許他會與紅千丈去離神界最近的那片神凰大地,然後再遇到許多人。
終有一天,他會踏足神界。
他的身世,白流火的身世都不再成謎。
他終會得知那些隱藏了三個紀元的秘密和陰謀。
他會再次遇到那叫作火鳳的女子,真正的彌補遺憾。到時,為他付出的那些女子都不會被辜負,他仍喜愛彩凰天真的笑,火鳳的熱烈和巧盼的溫柔……
當然,最重要是他會成為當年在搬山道院誓言中的大尊者,不朽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