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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的來說,曹湛一開始的大學生活並沒有高中那麼美好,畢竟大學的社群更加複雜,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擊潰坤乾所營造出來的烏托邦。
曹湛雖然智力殘疾,但也沒蠢到分不出環境的區別和改變,他本來跟不熟的人話就不多,起初一定的沉默和距離還能唬住人,但漸漸來交流的次數多了,總會被人發現是先天不足的問題。
人類的關係有時候就是這麼複雜,在坤乾,欺負他的只有蔣天河,到了大學後,能幫他的卻也只有蔣天河。
也幸好玉雕專業不已課堂教學為主,學生之間的社交也沒頻繁到能產生嚴重霸凌的程度,但曹湛一度也被孤立到,回去宿舍晚一點都會被鎖門外的程度。
他不明白很多東西,但卻最明白惡意到底是什麼。
同學間的閒言碎語,零零落落望過來的探究又嫌惡的目光,沒人在上課時願意坐他身邊,講話永遠都會被打斷,練習時用的料子很難挑到好的,大多都是廢料,甚至因為他家裡條件不錯,借錢不還,隨意用他的物品這種事都屢見不鮮。
曹湛曾經偷偷摸摸地給蔣天河打電話,邊說邊流眼淚,翻來覆去都是在說「我沒有做壞事情,他們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蔣天河沒跟他灌輸什麼「社會就這樣」「這才是現實」這種大道理,他花了大把時間翹了自己那邊的課來陪他,時間久了,誰都知道玉雕專業多了個外行旁聽生。
曹湛後來知道了就有些不好意思,讓他回去上課,別影響了學分。
蔣天河並不是太在意:「林暮就可惜不在這兒,要不然他也會過來。」
當然除了蔣天河外,學弟學妹們在最忙的高三下半學期也抽出時間來找過幾次曹湛,莫曉曉和李子形影不離,陸戎帶著陳美花。
他們四人組合,兩人形象特殊,來美院時引起了不小的圍觀風波。
陳美花的腦子比曹湛還遲鈍,見到人連喊了好幾聲「迷茫」,莫曉曉在大熱天穿著短褲,大方地露著義肢,也不在乎周圍的目光打量。
蔣天河看到他們嘖了嘖舌,笑道:「陣仗挺大呀。」
李子看他一眼,鎮定道:「不讓這幫人見見世面,還以為自己是電是光是唯一的神話呢。」
她向來嘴毒臉冷,說這話時音量還不低,周圍同班的學生幾乎都聽見了,有好幾個平時經常帶頭孤立曹湛的人臉色明顯難看下來,卻礙著陸戎和蔣天河兩座小山似的杵著,完全沒膽子挑釁。
曹湛看到他們可高興了,硬要拉著人一起去吃美院的食堂,說特別好吃,價格還便宜。
「我先交作業!」曹湛突然想起來,他上了大學也和之前沒什麼區別,覺得每天都該做作業,所以只要碰到動手的課程,一天到晚地堅持敲敲打打,從不拖拉。
蔣天河把腦袋湊過去:「方大師布置的?」
曹湛上個月跟天上砸中餡餅兒似的,被方大師看上,收入了門下,每個星期上午上課下午就去人家工作室當學徒,學手藝,雙休都泡在那兒,反倒自然而然解決了一部分被孤立的問題。
「我能上機器了!」他明顯很激動,把做的小樣拿出來給幾個人看。
越好的羊脂白玉,質地越是綿密軟手,毛孔細膩、溫潤,理論上看玉石雕刻機工作,和自己上手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初學者一般雕些小的廢料來練習手感,很少會直接上機雕上等的籽料。
曹湛從細絨袋子裡拿出一塊小的料子,雖說不是太大,卻是一塊完整的羊脂白玉,其上一面雕出了蓮子的圖樣,黑色勾線的地方還保留著,沒有打蠟磨光。
蔣天河一幫人當然沒太多這方面的見識,看了半天,也夸不出什麼東西來。
曹湛小心翼翼地把料子收好,倒是不怎麼在意:「等下我要交給師父的,還要打分呢。」
蔣天河噎了噎:「他又不是開學校,還給每個作品打分?」
曹湛的表情很認真:「師父可凶了,分數沒合格是要訓人的,上次張師兄把一個猴子腦袋雕歪了,被師父罵的尿褲子!」尿褲子這說法也是張師兄自己形容的,曹湛算是有樣學樣。
「……」李子皺著眉,有些擔心,「罵你嗎?」
曹湛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罵呀,師父不拿我當笨蛋的,一視同仁,雕不好都要罵。」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說法似乎有些問題,趕忙糾正道,「當、當然啦,我本來就比較笨。」
眾人:「……」
曹湛急的頭上冒汗:「不是、就是他也不會多罵我,也不會少罵我,就是和大家都一樣,一樣的!」
沒人有被名師收徒的經驗,但看曹湛一臉高興的模樣,幾個人也說不出太多打擊人的話,只能旁敲側擊,暗示迷茫要是發生什麼「肢體接觸」(體罰)一定要告訴大人,不能自己瞞著。
迷茫顯然很「迷茫」:「我們不打架的,師兄師姐們都很好,還會幫我看料子。」
陸戎嘆了口氣,最後下決定道:「我們有空就去看你。」
這話當然不只是說說而已,林暮這次回來參加校慶,前頭幾天便抽了空殺去了方大師的工作室,陣容之浩大,感覺像是去找茬的。
「暑假都不放假,迷茫還在那兒做五休二。」蔣天河的偏見挺深,一路絮絮叨叨,「要是還不給工資,那就是非法童工!」
陸戎忍不住打斷他:「迷茫那年紀也不是童工了。」
蔣天河還挺有理:「一樣,他就小孩子智商,怎麼不是童工了。」
林暮倒沒他那麼苛刻:「迷茫在那兒學手藝,呆久點也是應該的,學的越多,會的越多,笨鳥先飛嘛。」
蔣天河:「他之前都有作品得獎了,你們不是看到了嘛,那個公眾號發的,雖然不是特別大的獎,現在外頭也喊他曹小師傅呢。」
陸戎想了想,說:「照理說手藝行里,學徒代表工作室出去比賽,很多都蓋師傅的玉印,名字都不一定能有,方大師卻沒這麼做,直接掛了曹湛的名字。」
蔣天河張了張嘴,似乎才想到這一步,擰著眉有些啞口無言。
林暮一拍腿,乾脆地道:「別糾結了,反正到那兒見了就知道了。」
蘇州有兩三處相對規模較大的玉石名器街,市裡頭一條十全街,觀前那邊是粵海廣場,方大師的工作室就在十全街後半段,占了近一排的門面房,上頭就掛一個「寳」字,底下跟著大名。
放眼全街,敢直接掛大名和玉印的也就這一家,林暮一行人站在氣勢恢宏的店門口,感覺腳底都有些飄。
蔣天河車上的囂張勁早沒了,顫顫巍巍地問:「咱、咱這就進去?」
林暮提了口氣:「總不能現在就回去吧?」
陸戎倒沒什麼表情,他今天還帶了陳美花,奶奶好奇地上下打量,下意識伸手就要去推門。
陸戎來不及阻止,門就被推開了,有人正坐在一張紅木的茶海邊泡茶,對面似乎是客人,齊刷刷地轉過了腦袋來。
泡茶的人上了點年紀,帶著副眼鏡,從頭到尾素的不行,一張臉看上去就經常發脾氣,眉心的川字明顯,冷冷地掃來一眼。
「找誰?」他問。
林暮回過神來,鎮定道:「我找曹湛。」
那人挑了下眉,態度謹慎,又問:「你是他誰?」
林暮:「我是他朋友。」
那人打量了他幾眼,又看了一圈蔣天河和陸戎,目光最後放到了陳美花的身上,他沉吟了一會兒,突然輕輕喊了一聲:「美美?」
奶奶見不認識的人叫她,也不吭聲,她現在好像知道有些怕了,往陸戎身後藏了藏,那人明白過來,下巴微微抬起,指了指樓上:「迷茫在上頭,你們去吧。」
他又提醒了一句:「別亂碰東西,摔了砸了,迷茫就算在我這兒簽了賣身契也還不起。」
林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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