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崩潰就是一瞬間。

  十一點半，剛剛準備吃飯，剛吃兩口，就接到一個陌生人打電話給我，說我是不是某某兒子，我說是。

  他說你媽出車禍了，她動不了，快來某某地，我瞬間就懵逼了，大腦一片空白。

  顧不來其他的，連忙出門攔了一個的士，火急火燎趕來過去，在路上腦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到了地方，我媽臉上蒼白，渾身全是汗水，躺在馬路邊上，一輛小摩托車倒在一邊，我想移動她一下，痛得直喊，搭我過來的司機一看她的腿，說是百分百斷了，趕快送醫院。

  最終好不容易把她送到醫院，她整個身子都動不了，掛了號，照了片，果然骨折，左膝蓋粉碎性骨折，而且整個左邊上身子都被壓倒太久，現在出現動彈不得，還得做全身檢查。

  我問了她到底怎麼回事，她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最後說是自己跌倒的，我差一點崩潰了。

  醫生一直追我我交費，我支付寶和微信加起來不到一百塊錢，最終偷偷地去外面又下載了一個網貸，最終貸五千塊錢，交了四千塊錢費用，我生怕錢還不夠。

  一個人推著她去住院病床，想抱她去床上，可一碰她就痛的尖叫，我咬著牙把她扶到床上，現在2點鐘，等醫生上班再做其他檢查。

  我坐在她床邊，看著她腿腫得大得不行，痛得直哼，我拿出手機，看到已經有無數個未接電話，是我爸的，他問清情況後，沉默片刻後，說今天晚上坐車回來。

  我說好。

  這是一個六人間的病房，裡面挺壓抑的，聞著全是藥味的房間，我感覺內心越發難受。

  看著昏暗的過道，我感覺連呼吸都困難，這幾年從百萬身價，變成現在這幅鬼樣，連家人都不敢告訴，真是自作自受呀！

  突然想抽菸，去了醫院門口小賣部，最終選了一包普通軟白沙，轉了七塊錢給他，他說不夠，要九塊，我瞬間就不想買了，是呀，現在連軟白沙，我都覺得貴了。

  男人就是這樣賤，有錢的時候，五百，一千覺得不是錢，沒錢的時候，連貴兩塊錢的煙都捨不得。

  是呀，就是這麼賤，這麼賤。

  最終打了幾個親戚的電話，幾個親戚也趕了過來，看著他們一張苦瓜臉，我頓時想起幾年前，某親戚得重病，要做手術，所有親戚輪流來探查，仿佛是看最後一面一樣。

  寫到這裡，我就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這什麼亂七八糟的。

  是呀，我現在腦子裡全是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幾年，自己過得人不人，鬼不鬼，人活著，到底是為了啥，如果說是為了錢，為什麼有錢的時候，我也不快樂，現在沒錢，過得更加人不人，鬼不鬼。

  最終還是把煙買了，坐在醫院門口，一根根地抽，抽到口乾舌燥，腦子裡全是這些年一幕幕，自己錯過的人，別人欠我的錢，還有自己當年風光的時候，一切一切，在這一刻，終於醒了。

  是呀，是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