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勢,跑著過去查看,很快飛跑著回來報告,「總長槍法太厲害了!打了個十成十,就在靶子中心!」
白雪嵐一笑,轉頭問宣懷風,「我的槍法,是跟我伯伯手下一個神槍手學的。怎樣,當你的師父還算夠格吧?」
宣懷風心裡也驚訝,這白雪嵐好像做什麼都比別人強一點,面上卻不想再給他加添威風,故意無動於衷道,「我又不當兵打仗,為什麼要學打槍?」
「你不學嗎?」
「打打殺殺的事,我不喜歡。」
「樹欲靜而風不止,難道我就喜歡打打殺殺?他們這次敢找上我,難保下次就不找上你。你要是不學,遇上事情會吃虧。」白雪嵐走近一步,兩人肩膀幾乎相觸,眼睛深深地瞅著他,忽然放低了聲音,「就當為了我,行嗎?」
宣懷風被他看著,臉上不知不覺微熱。
昨晚已經不歡而散,他不希望破壞今天難得的和平,把視線轉到另一邊,遙看著豎在木頭架子上的圓靶說,「你是一番美意,我卻之不恭,既然這樣,我拜你為師就是了。」
「好!」
「不過,」宣懷風攔著白雪嵐,緩緩道,「學槍的事,不急在這一時。你胳膊還掛著繃帶,教起我來也不方便。這樣吧,等你傷好了,繃帶除了,我再向你請教。」
白雪嵐也不強求,笑著說,「那好,說定了。」
叫護兵先把手槍子彈等都放回書房去,自己帶著宣懷風回了自己房裡,含笑問,「我今天表現如何?要是好,總該有點獎勵才是。」
宣懷風不知道他說的表現,到底指的是什麼。
是說他很風度,沒計較昨晚的事?
還是說他主動教自己學槍?
或者白雪嵐的意思,是指他聽了宣懷風的話,答應暫時擱置學槍的事,好好養傷。
宣懷風雖然不明白,但是也沒說什麼,至少上面三件事上,都挑不出白雪嵐什麼毛病,全湊在一起,也算能給他加一點分數。
宣懷風說,「你什麼也不缺的人,我能獎勵你什麼呢?給你讀一會書吧。」就要去取書。
白雪嵐攔著道,「急什麼?我看你這樣兒,估計起來後就沒吃東西吧?你可真想成仙了。不管什麼大事,人總不能不吃飯的。」
宣懷風猛然想起昨天那段對話,白雪嵐拿著吃飯穿衣比喻xing愛,臉上無端的一陣滾燙。
生怕眼睛比老鷹還尖的白雪嵐看出來,努力掩飾著道,「既然這麼說,我叫聽差弄點吃的來吧。」
踱出房間,找了個聽差,吩咐幾句。
站在廊子下,自覺臉上不再熱了,才回到房裡。
不一會廚房端早點來,白雪嵐早就吃過的,也陪著他吃了一點。
滿足了胃的需求,宣懷風履行剛才的承諾,取了一本新的英文書來,坐在椅子上,給白雪嵐認認真真地讀了好一大段。
白雪嵐背靠在床頭上聽著,目光投在宣懷風身上。
每看一眼,就想起昨夜未曾被揭露的小人行徑來。
也許是屋外掛著大太陽,太明媚了,人的心裡也陽光起來,想起昨晚,不覺得那麼窩囊難受,反而透著一股美滋滋的甜蜜。
看著宣懷風的唇,自己的唇便熱熱的,充滿柔韌甜蜜的觸感。
看著宣懷風白皙的手、頸、領口下面微露出一點的鎖骨,就滿是邪惡的驕傲,自己代表著雄性的白液,昨晚就占有性地沾在上面呢。
每一重溫,唇角就不由自主微揚起來。
宣懷風萬萬猜不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齷齪事,只覺得白雪嵐今天心情很好,這個人氣勢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仿佛連空氣也納入他的掌握中,只要他高興著,身邊的空氣就是歡樂地飛舞的,連帶著一切事物都安詳溫和起來,甚至被他默默注視的人,也覺得溫暖起來。
那種溫暖很奇怪,介乎安心和不安之中,竟然兩個極端都走了。
既安心,又心臟怦怦亂跳的不安,這不可思議的感覺,到底算什麼呢?
宣懷風一邊胡亂想著,一邊把書上的一章讀完了。
把書合攏,站起來說,「署里還有一些文件要寫節錄,我弄好了再來吧。」
逃似的走了。
借著那夜一番淫事,白雪嵐積聚的欲望勉強算發泄了一半,便如開閘泄了洪的大壩,沒了崩堤的危險,恢復了從容淡定。
接下來幾天,都沒再給宣懷風找事,當了聽話的病人和友好溫和的上司。
徐副院長再度上門為他檢查時,白雪嵐就提出要求,把掛脖子的繃帶給拆了,只留著包裹右臂的幾圈。
在外面套上一件薄外套,遮住那幾圈繃帶,就根本沒事人般的了。
這個阻礙一去除,學槍一事,就立即提上議程了。
宣懷風因為答應過,見白雪嵐傷好了大半,也無不可。
次日,果然換了便裝,兩人一起到後花園練槍。
用的還是那兩把嶄新的,威力不錯的勃朗甯。
兩個護兵大概是聽了白雪嵐的吩咐,在大樹蔭底下放了一張小八仙桌,並兩張太師椅,算是小小的休息地。
白雪嵐便和宣懷風一人坐了一張太師椅,滿滿一盒子彈放在桌上,擺著六七個彈夾,陽光在樹枝間斑駁地撒下來,折射勃朗甯手柄上銀色的光芒,就像一場槍彈的盛宴。
白雪嵐說,「我先教你上子彈。」
手輕輕一翻,把盒子裡的子彈嘩地翻到桌上,不少亮晃晃地滾到地上,白雪嵐也不在意,兩手各拿一個彈夾,食指勾著彈夾,拇指靈活地就著桌上零散的子彈,東一下西一下,變戲法似的扳進去,一會子,笑著把彈夾遞到宣懷風眼皮下下。
宣懷風接過來,沉甸甸的,居然兩個彈夾都滿了,心裡暗暗驚嘆。
可他對著白雪嵐,總不想說些溢美之詞,眼裡帶笑瞅他一眼,把兩個彈夾還了給他,說,「你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給我一個下馬威了,從前我看我爸爸弄手槍,並不這麼雜耍似的,子彈也是一顆一顆塞進去。」
白雪嵐問,「我難道不是一顆一顆塞進去嗎?」
宣懷風說,「他一次只上一個彈夾,你一次上兩個,怎麼相同?」
白雪嵐笑道,「我明白了,你這是間接地誇我,說我比你爸爸厲害,是不是?多謝,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表揚,我更要用心當你的槍法老師了。來,我從簡單的教起,先上一個彈夾,你把子彈放在這,用不著太大力的,輕輕往上,一卡就進去了。」
宣懷風學著他的樣子試了試,卻好幾次也卡不上去,蹙眉道,「奇怪,不是裡面什麼地方磕著了吧?」
把彈夾伸到眼前,很認真地往裡面看。
白雪嵐最愛他認真的模樣,真是俊逸極了,忍不住站起來,走到他旁邊,彎著腰,抓住他的手,「剛開始有些找不到位置,等你熟了,就再簡單不過了。你試著感覺一下摸的位置,就這樣。」
手覆在宣懷風手上,拿了一顆子彈,教他去摸彈夾金屬的外殼凹凸。
「食指摸著這裡,拿穩,拇指用一點力。」一邊說,一邊微微把指頭摩挲著宣懷風的拇指甲,略一用力。
只聽很輕的卡一下。
「看,這不就進去了。」白雪嵐輕笑起來。
宣懷風被他手把手的教了一下,掌心熱熱的,掌背被白雪嵐觸碰這的地方也是熱熱的,竟全身無處不熱起來。
五月的天,卻好像一下子出了七八月才該有的大太陽,即使在樹蔭下也曬得人一陣臉紅心跳。
宣懷風輕輕把手從白雪嵐的掌握下抽出來,尷尬地道,「明白了,我自己試試。」
低下頭,一板一眼地擺弄。
他做事,天性里有一種很討人喜歡的全神貫注,頭一次玩槍,本來無可無不可,現在試著成功了一顆,便又全神貫注起來。
學著白雪嵐的樣子,指尖在金屬的外殼上仔細摩挲了半晌,似在細細感覺彈夾的外形質感,又捏一顆子彈,兩指磋磨著。
差不多了,試著指頭一推,果然就進去了。
白雪嵐不禁叫了一聲好。
宣懷風抬起頭,朝他微微一笑。
一瞬間,這明眸皓齒如寒夜裡不可思議而驟出的烈日一般,晃照得白雪嵐一陣目眩神迷。
他竟一時失了聲,只痴痴欣賞著。
宣懷風又低下頭,認真搗鼓他剛剛接觸的新鮮玩意,慢慢熟了,膽子大起來,一顆一顆地上起子彈,靜靜的後花園,細微柔美的風中,有著連續的輕微悅耳的金屬嵌入之聲。
裝完了一個彈夾,宣懷風把它遞給白雪嵐看,「是這樣嗎?」
白雪嵐拿過來檢查一番,感嘆著道,「你真是太有天分了。」
不料宣懷風卻說,「你這樣毫無根據的誇獎,恕我不接受。雖然對手槍不熟,我卻知道上子彈是每個用槍的人都要會的基本功,何況我這樣拙劣幼稚的手法,怎麼能說有天分呢?或許你收了一個笨徒弟呢。」
白雪嵐苦笑道,「罵你不行,誇你也不行嗎?」
宣懷風說,「罵和夸都可以,只是要按實際來講,不要無緣無故信口胡說。」
白雪嵐看他一臉正經,又愛又恨,擺個誇張的姿勢,舉手投降道,「算了算了,我不敢和你討論這種大題目。今天的任務是學槍,可別把正事忘了。」
要宣懷風又上了滿滿一個彈夾,拿了那把小巧的勃朗甯1906,領著宣懷風站到對著靶子的地方。
因為是第一次教,唯恐靶子太遠難度太大,就叫護兵把靶子挪近了一半距離。
「瞧著我的,彈夾這樣上到槍里,這叫上彈夾。再這樣,把栓子用力一拉,這要用點勁的,這叫上膛。我再做一遍給你看,就這樣。」
白雪嵐每一下動作,就有清脆得震人心弦的機括聲伴著響起。
咔咔,嚓嚓。
他做好後,把彈夾又拆下來,槍和彈夾都遞給宣懷風。
宣懷風和他面對面站著,拿著那把勃朗甯,卡的一聲,彈夾竟一次性就成功接上去了,宣懷風挺高興,低頭去拉栓上膛。
剛聽見嚓一聲脆響,耳邊猛地掠過一陣風,白雪嵐一下子把他抱住了,又氣又嘆,「我的祖宗,哪有你這樣的,玩命嗎?」
一邊說,一邊靈巧地把槍從他手裡奪了。
宣懷風愕然,「怎麼了?」
白雪嵐哭笑不得地反問,「你還問怎麼了?真真是從沒拿過槍的人。」便學著宣懷風剛才的動作,做了一遍給他看。
宣懷風一看,才知道自己剛才反抓著,一時把槍口對準自己了,失笑道,「果然,我聽過弄槍常有走火傷了自己的,原本還奇怪怎麼會傷著自己,原來是這麼回事。我下一回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