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2024-08-30 02:57:26 作者: 風弄
  小飛燕心裡,用宣懷風來配白雪嵐,那是很不適合的。

  展大哥既然喜歡宣懷風,那宣懷風就很應該去和展大哥一起過生活。

  白雪嵐心狠手辣,斷了宣小副官的指頭,那是多兇殘的一個人呀!

  展大哥把她從團長太太手裡解救出來,卻是一個真正的英雄。

  偏偏宣副官受了白雪嵐的蠱惑,把展大哥恨得什麽似的,還說什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雖然不怎麽識字,但她學過唱戲,聽過許許多多的戲文,怎麽會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些話,小飛燕當然都是藏在心裡的。

  她去廚房把晚飯給宣懷風端來。

  宣懷風先沒碰她鋪上桌的飯菜,反而問:「廚房有沒有給總長留晚飯?」

  小飛燕說:「我不知道。」

  宣懷風說:「叫廚房記得留,而且要準備至少兩道夠香辣的葷菜。總長最近公務太忙,回來晚了,如果半夜要起吃的來,他這人,沒有香辣的葷菜是會不高興的。」

  小飛燕只好說:「我等一下再過去和廚房的人說吧。」

  宣懷風吃過晚飯,看白雪嵐還是沒有回來。

  他現在打定的主意,是先把自己的分內公務做好,再來把白雪嵐照顧好,讓白雪嵐無後顧之憂,這一來,便更需要他把自己的飲食起居都妥妥地打理。

  從前白雪嵐常常叮囑他吃飽睡足之類的事,他也並不在意。

  現在想起來,卻十分過意不去。

  如果連這種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事,還要白雪嵐擔心,那自己就是個幫倒忙的了。

  又何談對白雪嵐的好?

  所以他如今也不空耗著,顯出一種積極的態度,晚飯後看了幾頁書,就洗得乾乾淨淨地獨自上床。

  竟很快睡得香了。

  宣懷風正睡著,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在臉上爬動著,怪痒痒的。

  用手拂了幾次,還是拂不去。

  那東西也可惡,最後居然停在嘴唇上了。

  宣懷風睜開眼,果不其然,是他剛剛正做著的甜蜜的夢中的那個人。

  床邊的柜子上,有著彩色玻璃罩的華麗檯燈往床上射出燈光,白雪嵐坐在床頭,投影下高高大大的影子,正好把宣懷風籠罩在他的氣息下。

  白雪嵐正把手指在宣懷風臉上唇上愛撫,被抓了現行,笑著說:「醒了嗎?對不住,忍不住逗你,把你給吵醒了。你不是累嗎?怎麽睡得這樣淺?」

  低著頭,在宣懷風額頭上撫了兩撫,幫他理理睡亂的劉海。

  宣懷風坐起來說:「我中午就睡了很好的一覺,現在覺得精神很足了。你怎麽現在才回來?吃過晚飯沒有?」

  白雪嵐說:「吃過了。」

  宣懷風說:「可惜,我怕你沒吃,還特意叫廚房幫你留了點香辣的葷菜。」

  白雪嵐很歡喜,說:「那很好。今晚那頓飯,滿桌子的江南菜,那些江南廚子做菜愛放糖,我吃不習慣,場面上挾兩筷子就沒吃了。現在肚子餓得打鼓吹號的。」

  宣懷風說:「那叫廚房送吃的過來吧。」

  說著把手伸到床邊去拉鈴。

  這時夜深了,小飛燕已經睡下。

  外面還有值夜的聽差,便有一個走了進來,問有什麽吩咐,宣懷風就叫他去廚房取吃的來給總長當宵夜。

  宣懷風打量著白雪嵐身上,說:「在外頭一整天了,換件寬便的衣服吧。西裝領帶的,很拘束人。」

  白雪嵐目光落到他的睡衣領口裡露出的白皙肌膚上,露出了一絲無賴相,眯著眼睛說:「只要是衣服,就有拘束。真要想舒服,連睡衣也別穿,脫光了才有意思。」

  宣懷風說:「少不正經了。」

  把薄被子掀了,下床穿了鞋子,拉著白雪嵐站起來。

  白雪嵐剛想問他做什麽,宣懷風低著頭,幫他把西裝鈕扣解了,又轉到白雪嵐身後,學著聽差們的手勢,兩手輕輕提著西裝衣領連著肩膀處的布料。

  白雪嵐一愣,下意識把前襟往後一鬆,肩膀微聳。

  宣懷風就「伺候」他脫了西裝,找了一個衣架,把西裝掛在衣架上。

  白雪嵐倒是受了好大刺激,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宣懷風掛好西裝,又走回他跟前,這一次卻是幫他解領帶。


  白雪嵐看著那雙修長漂亮的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很認真地動著十指,心怦怦大跳,再也忍不住了,把宣懷風的手連自己的領帶結一起緊緊握住,苦笑著問:「我可真的有些害怕了。你這到底是怎麽了?」

  宣懷風說:「我在幫你解領帶。」

  白雪嵐說:「我當然知道你在幫我解領帶,可這是為什麽呢?」

  宣懷風說:「這樣一件小事,有什麽為什麽?不過是我想讓你舒坦一點罷了。」

  第三章

  廚房給白雪嵐留的葷菜是早做好的,並不用現做,等宣懷風幫白雪嵐解了領帶,聽差已經把熱好的菜送過來了,

  聽差把熱飯菜在小圓桌上放好,擺了兩副碗筷,過來請他們去吃。

  白雪嵐說:「這裡你不用伺候了。」

  他心情很好,在西褲口袋裡一掏,掏了兩張紙幣出來,看也不看金額是多少,遞過去給他,說:「這賞你,下去吧。」

  聽差一眼就瞥到那紫色的鈔票,分明是一百塊錢,驚喜得心都跳出來了,天上無端一個大餡餅砸在頭上,有點暈乎,一時竟不敢接,只拿眼偷瞧白雪嵐的神色。

  白雪嵐笑著說:「傻站著干什麽?連賞錢你也不要嗎?」

  把兩張鈔票往他手裡一塞,拍了他肩膀一下,說:「快走吧。」

  把喜不自禁的聽差打發出屋子。

  宣懷風說:「別站著了,坐下吃飯吧。」

  白雪嵐卻不肯挪步,站在穿衣鏡前面,故意咳了一聲,說:「襯衣鈕扣緊得很,你幫我鬆一鬆。」

  宣懷風一怔,打量白雪嵐,器宇軒昂地站在面前,面容很正經,眼底下卻密密一層戲謔的甜意。

  宣懷風說:「我就知道,你天生的這種得隴望蜀的脾性。要總是順著你的意思,後面不知道又要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

  白雪嵐只站著不動,並沒有說什麽,宣懷風的臉倒脹得通紅。

  剛剛幫白雪嵐解開領帶,有聽差進來,他下意識後退了兩步,和白雪嵐站得分開了一點,現在,他又慢慢靠近了。

  伸過手,幫白雪嵐解白襯衣上面兩顆鈕扣。

  白雪嵐感覺著他的手指,隔著襯衣料子輕輕地動作,蹭著自己領口的皮膚,那彷彿就是美人的手在撫琴,靈巧優美,不輕不重。

  這樣斯斯文文的安靜,叫人心癢難熬,偏偏同時又恰到好處的美好。

  白雪嵐完全是處於享受的狀態,差點想舒服地呻吟起來。

  盯著面前的人,深邃發亮的眼睛如鉤子般,只想把他勾到自己懷裡,卻不知為什麽,默默地抑制著自己這衝動。

  他竟是喜歡上這種微妙含蓄,半甜蜜半心癢的接觸了。

  宣懷風給他鬆了襯衣上面的鈕扣,瞥見那左右分開的襯衣領口裡,從脖子延伸到鎖骨,澹麥色的皮膚下,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肌肉線條之美。

  宣懷風看了兩眼,心裡想,說到身體上的男性之美,白雪嵐其實比自己更好看十倍。

  這樣一想,反而更莫名其妙地窘迫起來。

  耳朵尖熱熱的。

  他往後退開一步,對白雪嵐說:「現在襯衣鈕扣也鬆了,飯菜也擺好了,總長,您總該去吃點東西了吧。」

  白雪嵐說:「獨食無趣,我一個人,是吃不下的。」

  宣懷風說:「我自然陪你。」

  兩人一道在桌子旁坐了。

  宣懷風把白雪嵐面前的藍瓷花碗拿了來,打開洋瓷飯罐,舀了一碗白米飯,遞給白雪嵐。

  白雪嵐深深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拿筷子刨著很痛快地吃起來。

  宣懷風坐在他對面,看了一會,問他,「你怎麽淨吃白飯,不吃菜?」

  白雪嵐說:「這白飯就已經很好吃了。」

  宣懷風知道他是在耍詭計,不過這種詭計,倒是像小孩子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撒嬌,並不會讓人不快,反而令人生出一點正和他做遊戲似的溫馨。

  宣懷風便微笑著,拿起自己面前那雙乾淨筷子,挾了一塊帶油皮的好滷肉,送到白雪嵐碗裡。

  這一來,白雪嵐吃得更痛快。

  簡直像一條餓了半個月的小狼,把肉銜在嘴裡,也沒嚼就直接吞了下肚,怕有人和他搶似的。


  吃完了那一塊肉,把一雙烏亮深邃的眼睛,灼灼地看著宣懷風。

  宣懷風又好笑,又好氣,搖頭說:「你但凡有一丁點機會,都不會放過的,是不是?吃一頓宵夜,也要搞出這麽多花樣。」

  把筷子又拿起來,再挾了一塊。

  這下他學聰明了,也不把筷子放下,慢慢地在碟子裡把略好的肉一一看準了。

  白雪嵐低頭吃一口,挑起眼瞧他一望,他就接到目光的命令似的,挾一塊過去。

  白雪嵐開始吃得飛快,後來覺得吃快了反而不划算,一頓飯小一會就過去了,於是慢慢地很享受地咀嚼。

  吃完了一碗白米飯,他琢磨著要是遞了碗過去,會不會太過頭了,反而惹出宣懷風的反抗。

  不料宣懷風主動伸手過來把碗接了,打開洋瓷飯罐,給他添了一碗飯,隔著桌子遞到他跟前。

  等白雪嵐吃完了飯,宣懷風問:「你要喝一碗湯嗎?」

  白雪嵐點頭說:「那是一定要喝的。」

  宣懷風看他的飯碗裡面沾了滷汁,便站起來,在食盒子裡找湯碗,竟沒找到。

  宣懷風說:「大概是送來的時候急,廚房的人忘記擱湯碗了。我這個飯碗是乾淨的,用我的吧。」

  把自己沒用過的那個飯碗拿來,勺了大半碗,遞給白雪嵐,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說:「哎呀,廚房的不但忘了湯碗,連小湯匙也沒預備。我叫人拿過來吧。」

  說著要去牆邊拉鈴。

  白雪嵐趁他從身邊過,一把握了他的手臂,笑道:「沒有湯匙,拿著碗喝還不是一樣。別叫人來,我們兩人私下裡面對面,正得趣味,叫個閒人來干什麽?我喝給你看。」

  端著碗,把唇抿著,貼在碗沿上,喝了一口。

  挑著眉問:「這不是也喝上了?」

  宣懷風說:「隨你吧。」

  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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