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歸心一千八百一十二章 局勢大變下

  「哈哈哈，漂亮，幹得漂亮，誰能想到咱們這麼快就打下了長沙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Google搜索】何騰蛟這老小子，怕是做夢也想不到咱們偷襲城池。高一功，這次你可是立下了大功啊。」西門大街上，屍橫遍野，官兵和闖軍的屍體交疊在一起，上千闖軍正兵正在打掃戰場，清理道路，他們兩人一組，將路上的屍體給抬到路邊。隨著高一功的猛衝猛打，防禦城門的官兵硬生生被闖軍給打崩了，何騰蛟慢了一步，雖然他帶著數百人前來支援，但是高一功已經搶先入城，數十名騎兵一陣衝擊，那些沒有什麼戰陣經驗的衙役公人哪裡是凶神惡煞的騎兵的對手，一觸即潰，連何騰蛟自己也被敵軍淹沒。

  隨即李過帶領主力部隊殺進了城內，大軍一進城便按照營為單位，兩萬人分成四組，朝其他幾個城門和府衙奔去，李過還命令各個營將，一定要將王府圍住，先不要攻打，防止損壞了裡面的寶物。李過生怕這些王爺家裡都是古董財寶，若是這些愣頭青直接攻打，萬一將這些罈罈罐罐打碎了，或者一把火燒了，那他的損失可就大了。李過此次前來還有一個秘密任務，這個任務誰也不知道，包括高一功也不知道，闖王只跟他一個人說了，那就是找機會給闖王的私庫搜羅一些金銀。李自成現在已經是闖軍的絕對首領，大順政權也建立了，下一步就是登基稱帝，只不過李自成不想在偏安一隅的四川稱帝，他想打下更多的地盤，拿到大明朝的半壁江山之後再稱帝，這樣就能跟朝廷分庭抗禮，作為事實上的大順皇帝，李自成當然也要跟歷朝歷代的皇帝學學，想辦法建立自己的私庫，而李過是跟著他從銀川驛一起出來的老人，又是他李自成的叔叔，這個任務交給他是最放心不過了。

  李過殿後入城，前面的軍隊已經各自執行任務去了，只有高一功在街心迎接李過，李過上去誇讚了幾句，高一功正要謙虛兩句，李過卻問道：「何騰蛟去哪裡了？你進城的時候看見何騰蛟了嗎？」高一功立刻道：「方才我們抓住了幾個官兵俘虜，審訊後發現，何騰蛟帶著人來抵抗了，不過被咱們殺散了，至於他本人是死是活，我們也不知道，目前正在清理街上的屍體，也許何騰蛟逃回去了，也許被殺死了，這要清點一下才能知道。」李過點了點頭，從內心來看，李過還是想抓到活的何騰蛟，活著的長沙主官對於闖軍更有價值。李過隨口問道：「李三兒和那些娃娃兵呢？」高一功搖了搖頭道：「全死了，總共就十幾個人，哪裡能擋住上千官兵，好在他們死之前打開了城門，否則咱們也不能順利入城。」李過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李三兒他們也算是李過的嫡系，就這麼死了，可惜了。李過道：「找個地方厚葬了吧，既然人死了，這首功就是你的，跑不了。」高一功大喜道：「多謝李將軍。」相對於李過在李自成面前的地位，高一功那是小巫見大巫了，親戚也是有遠近的，而且高一功還不是李自成的本家，所以李過的話更有分量，既然李過願意保舉，高一功這功勞就跑不了。

  「行了，咱們也不用耽誤時間了，你去提醒兄弟們，先不要擾民，發布告示，選一些嗓門大的兵喊話，讓百姓都躲在家裡不要出來，免得生亂子。」李過下令道。高一功有些猶豫，兄弟們都知道長沙是個花花世界，這都進了城了還不能放手搶掠一把，有些不甘心啊。「李將軍，這？」李過一擺手打斷了他道：「怎麼，我的話聽不見？放心，有你們快活的時候。」高一功立即道：「沒有沒有，我立刻傳令去。」

  李過的思維方式跟高一功不一樣，小年輕一進城就想縱兵劫掠，而李過不這麼想，長沙是個大城，他們就兩萬兵馬，城內這麼多老百姓，還有大量的官兵殘餘沒有消滅，如果老百姓出門攪亂了局勢，不利於他們的戰事，還不如先集中力量消滅成建制的官兵，然後封閉四門，等天亮後他們再放心劫掠，到時候挨家挨戶的搜，老百姓哪有還手之力。李過旋即下令所有人跟著他去幾個王府，看看湘王他們有沒有出來投降。正準備出發，一個士兵上前道：「李將軍，前面發現了一個朝廷大官的屍首，不知道是不是何騰蛟。」李過道：「哦？在哪裡？帶我去看。」一行人來到一個屍堆旁邊，血腥氣很重，不過李過這種刀口舔血的人已經習慣了。他一眼就看見了一個身穿官袍的人仰面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洞，顯然是經過了激烈戰鬥才被闖軍士兵殺死的，不過此人已經面目全非，李過也沒見過何騰蛟，自然也不認識他，「將剛才的俘虜帶幾個過來，辨認一下。」李過一聲令下，立即有幾個明軍俘虜被拎小雞一般提了過來，一個衙役打扮的人一看見地上的屍體，就痛哭著撲了過去，口中大喊道：「何大人，何大人！」

  李過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道：「此人是何騰蛟？」那小旗官道：「正是何大人，這是何大人日常穿的官服，小人是府衙的公人，何大人生平節儉，官袍上有幾個補丁，這分明是何大人無疑。」李過仔細看了看，發現何騰蛟的官袍上是有幾個補丁，他冷哼一聲道：「哼，惺惺作態，這些官員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何必搞這些表面功夫來欺騙勞苦大眾。」他將那個衙役一把推開，對身後士兵道：「先弄個棺材，把何騰蛟的屍體給裝起來，這老小子，老子還沒跟他說句話，就死了。」幾個士兵領命，將何騰蛟的屍體抬到一邊去了，雖然衙役顯得很傷心，可是刀劍就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何騰蛟的屍體被抬走。李過有些玩味道：「看不出你們這些個狗腿子，對何騰蛟還挺忠心的，你看著吧，待會老子就把你們一網打盡，還有那些個什麼狗屁王爺，天天騎在咱們頭上作威作福，今天也叫他們感受一下什麼叫害怕。」

  說罷，他一揮手，士兵們便跟在他的身後朝著王府的方向跑去。此刻的長沙城，戰鬥的聲音已經漸漸停止，何騰蛟戰死的消息傳到了各個城門守軍那裡，長沙城的守軍戰鬥意志本來就不強，何騰蛟就是他們的主心骨，有何騰蛟在，他們就還有抵抗的決心，可是何騰蛟戰死的消息傳來，眾人心中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全都泄了，有的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有的士兵脫去軍服鎧甲，想要混進平民當中，還有的人乾脆高舉雙手投降了。就連上官都彈壓不住，甚至有的軍官自己做了逃兵，潰敗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一旦有軍隊投降，其他各部分分鐘就會瓦解。城內的喊殺聲漸漸平息，府衙已經被闖軍輕鬆占領，裡面的衙役根本抵抗不了多久便出來投降了。現在只剩下幾個王府還沒有攻破，李過也不著急，反正長沙城內最大的是湘王，他先去湘王府，只要擺平了湘王，其他幾個郡王還不是乖乖投降。

  湘王府內，湘王和家人們在大堂內縮成了一團，湘王妃和其他的嬪妃們哭成一團，小孩子們被大人護在中間，而庭院內聚集了一些王府的侍衛和僕人，王府侍衛們張弓搭箭、抽出戰刀，但是從他們臉上的表情可以很明顯的看出，很多人心神已經慌亂，而僕人們雖然有人拿著菜刀，有人拿著扁擔，但是這些人平日裡就是干一些伺候人打雜的活，讓他們跟凶神惡煞的闖賊拼命，他們哪裡有這樣的勇氣，只不過湘王沒有發話，他們也不知道出去究竟會是什麼下場，所以大家六神無主，擠在庭院中抱團取暖罷了。闖軍進城太快，何騰蛟算是反應快的，雖然及時派出了人員通知這些王爺，但是眾所周知，王爺們根本捨不得他們的家產，光是收拾金銀細軟就耽誤了大量的時間，結果一大家子人還沒出門，闖軍就已經殺進城了，王府自然也被流賊給圍了起來，湘王他們現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湘王瑟瑟發抖，雖然他是王爺，可老朱家對於自己的子孫可都是當豬養的，何騰蛟在，湘王還能頤指氣使一番，何騰蛟不在，湘王就跟外面的僕從沒什麼兩樣，也是嚇得六神無主，他就是再蠢也知道闖軍對待他們這些王爺是怎樣的，君不見四川的蜀王和其他郡王們經歷了怎樣的地獄時刻嗎？現在要輪到他湘王了，他怎麼能不害怕，此時此刻，什麼寶物也比不上他的性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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