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下歸心一千八百一十四章 拒敵門外中

  「這仗打的是什麼玩意，本以為長沙城還能堅守一段時間，沒想到城防竟然如此空虛，大明各地的官兵若都是這個德性，還怎麼打仗？何騰蛟是個忠臣，不過他的軍事能力本督不敢恭維，黃得功走了，更應該戒備才是，也不全怪他，各地衛所兵的德性，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STO55】」中軍都督府內，劉毅坐在桌案前，手中是剛拿到的戰報。這段時間，他的重點倒是並沒有放在關心湖廣的局勢上。旅順那邊晉軍活乾的漂亮，如今旅順已經成為了青弋軍對清國的重要貿易港口，最近生意已經做起來了，皇太極想要閉關鎖國不跟青弋軍做生意，那青弋軍就打到皇太極點頭為止。大量的茶葉、鐵器、瓷器和製造總局生產的工業品源源不斷進入旅順，劉毅跟他們交易一方面是收金銀，另一方面主要是收馬匹，同時反向向大清國境內輸出總會銀元，這可是硬通貨，相信清國境內不久就會形成銀元為主的交易體系，之後再用總會的銀票進行交易，這樣一來，等到銀票的數量積累的足夠多，銀票價格的浮動就由中軍都督府說了算了。

  這就是劉毅一定要打通通商口岸的根本原因，一是為了想辦法控制清國的經濟命脈，另一方面就是想要獲得更多的優質戰馬。畢竟滿蒙地區的戰馬質量，劉毅還是非常欣賞的，青弋軍想要擴軍，騎兵是繞不開的重點，即便是步兵也需要大量的畜力，所以牛馬不能少。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傳來了湖廣發生戰事的情報，闖軍用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順利拿下了長沙城，這倒是讓劉毅高看了闖軍一眼，看來他們不僅僅是勝在人多勢眾，在戰術方面也有自己的設想。今日，劉毅在中軍都督府召開會議，湖廣完了，下一步闖軍一定會進兵，新軍必須要打提前量了，而更重要的是，新軍高層早已規劃的一個設想，恐怕就要藉此機會完成了。

  劉毅坐在主位上，下首坐著新軍一大群文官武將，幾乎是所有在江南的高層全部到場了。「嗯，大都督，長沙一夜之間陷落也是末將沒有想到的，足以證明湖廣的官兵能戰鬥力之差。這還不算，劉宗敏在岳州也取得了不錯的戰果，這傢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黃得功的一萬多人被硬生生截住，就是突破不了劉宗敏的防線，結果岳州沒守住不說，黃得功的兵馬還被擊敗退往江西了，現在應該到了修水，武昌府孤掌難鳴，怕是守不住了，若是如此，整個湖廣可就收入流賊囊中了。」下首一員武將說道，正是已經擔任要職的吳東明。在新軍所有將領當中，應該說吳東明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他一直指揮新軍最精銳的部隊，並且第一個獨當一面，帶領部隊創造了多個強大戰績。所以在新軍將領中，雖然大家各有所長，但是論綜合能力，吳東明更勝一籌，如今的吳東明，劉毅給他安排了一個漕運副總兵的位置，讓他負責漕運軍相關事務，也就是說，如果將新軍目前占領的地盤按照軍區來分的話，吳東明就是核心軍區的主將，漕運軍涵蓋了江南十府，下屬有十二萬大軍的編制，還兼管著海運相關事務，地位不可謂不重要。

  吳東明在吳淞和呂宋兩地跑，今日劉毅是特地將他召回來，針對下一步的計劃，劉毅有意讓吳東明領銜。聽完吳東明的話，劉毅轉向對成康道：「不知道軍師有什麼意見？」成康點點頭道：「大都督，如果從目前的戰局來看，未來一個月，應該是如下發展，首先，黃得功敗退江西，整個湖廣南部地區已經被流賊收入囊中，北部左良玉最終肯定也是逃往河南，只剩下武昌一地，兵不多，將不廣，獨木難支，失守只是時間問題，流賊氣勢如虹，一月打下武昌也不是不可能，整個湖廣就全丟了。下一步，連通了湖廣四川，李自成必然稱帝，大順已經建立，可是因為李自成還未稱帝，所以內外還是用闖軍的稱呼居多，湖廣既下，李自成稱帝也就順理成章了。」

  吳東明若有所思問道：「軍師的意思是？」成康笑道：「呵呵，吳將軍莫急，聽我說完，一般來說，李自成要稱帝，跟朝廷分庭抗禮，肯定要選一個適當的地方做都城，如今大家看看，還有什麼地方比較合適呢？」戊戌起身道：「巴蜀偏安一隅，李自成若是想在成都成帝，早就這麼幹了，他既然沒這麼幹，肯定是想換個地方，在李自成占領的地盤之中，尚有西安沒有攻下，若是在西安稱帝，倒是有可能。」劉毅瞥了一眼戊戌，這傢伙現在倒是很有見識，歷史上李自成正是在西安稱帝，不過現在的局面跟當時不同。史可法搖搖頭道：「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但是我覺得李自成目前倒是不會在西安稱帝，原因有二，第一，西北什麼情況大家都了解，李自成更是了解，民生凋敝，十不存一，在那裡稱帝，雖然是李自成的老巢，但是環境實在是太惡劣，在那裡稱帝說句難聽話，沒有新朝新氣象，李自成要面子，估計也不會這麼幹。第二，李自成現在的重心在四川湖廣，西安稱帝不利於他統制兩地，李自成的目標可是奪取天下，所以按照其野心判斷，我覺得武昌府倒是更加適合，從地圖上來看，武昌府也是大明的中心地帶，又緊鄰長江，四通八達，人口眾多，適合作為都城。」

  劉毅不動聲色點了點頭，史可法說的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武昌就是三國的江夏，也是後世的武漢，歷朝歷代這裡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歷史上，武漢也當過兩次首都，一次是北伐軍北伐的時候，以武漢作為臨時首都，另一次是抗日戰爭時期，國民政府從南京遷出，將武漢作為首都。可見在戰時，武漢因為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所掌握的資源，足以成為一個臨時首都，歷史上李自成可沒拿下四川，可今時不同往日，李自成在武昌稱帝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那麼稱帝之後呢？李自成一定會有更大規模的軍事行動，他的目標會是哪裡？這就是今天劉毅要和大家討論的問題。

  劉毅問史可法道：「史大人說的有道理，可如果在武昌稱帝，李自成就還面臨著一個問題，武昌是剛打下來的一個城池，如果從地圖上看，武昌是四戰之地，直面河南、江西、南直隸，如果從這個角度看，難道李自成要把自己的都城變成戰爭的第一線？即便是這傢伙想要效仿大明天子守國門的那一套，恐怕也不合時宜吧。」史可法道：「這正是下官要說的，李自成絕不可能將武昌變成戰爭一線，那樣他占領武昌就沒有意義了，闖軍勢大，武昌拿下，軍隊又要暴漲數十萬，這麼多人的物資錢糧從哪裡來？別說闖軍不事生產，就算是生產，沒有一年半載的時間也種不出糧食，李自成等不了這麼久，飢兵就是一盤散沙，只有在不斷的運動中，不斷的戰爭中，飢兵才能發揮最大價值還不至於散亂，因為李自成總會用更大的目標來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可想而知，李自成一定會盡起大軍，繼續攻城掠地，他們的下一站，極有可能是。」

  「極有可能是哪裡？」劉毅追問道。「南京！」史可法道。「嚯！」眾人都是一驚。戊戌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是說李自成會打南京？難道他不怕咱們給他重創？」史可法道：「到了這個時候，有些事情已經由不得李自成了，就像是高速行駛的馬車，你想讓他立刻停下，可能嗎？你即便發出了指令，馬匹也會依照慣性再奔跑一段距離。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打南京是最好的選擇。暴漲的軍隊和人口需要大量的物資，去江西，最不可能，江西本來就是窮地方，沒必要，打河南，有可能，可是過了河南就是北直隸，大順直接和朝廷接壤，按照流賊現在的思維，估計他們覺得還早了點，畢竟那邊是正統，李自成也怕天下勤王，斷了後路，思來想去，若我是李自成，一定打南京，打不下南京也要打南直隸，江南富庶之地，隨便拉幾個府出來，收益都比西北一個省還多，這麼大的利益在此，李自成很難不動心，當年張獻忠打過一次，李自成一定覺得，他不行不代表自己不行，打了江南，收穫的不僅僅是物質，還有他遠遠強於張獻忠的精神加持，到時候軍民臣服，他李自成的位子豈不是更穩。」

  啪啪啪，掌聲響起，劉毅情不自禁為史可法鼓起掌來，「史大人分析的有理有據，不瞞大家，我也是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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