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畫不都是文化的象徵嗎?」
「你確定這種地方有字畫賣?」
海莉看著兩旁破舊的樓房一度懷疑陳陽的話語。
「華夏有句話叫做大隱隱於市。」陳陽搖頭晃腦道:「越是這種地方越有驚喜,你放心跟我走吧。」
小巷子裡人聲鼎沸,賭坊里傳來的喝罵聲,狂笑聲不絕於耳。
這是平民的樂園,就像是帝都的天橋一般,雖然少了些走街串巷的雜耍藝人,但往來的平民百姓依舊不少。
別看這裡三教九流匯聚,看上去亂鬨鬨的,其實,卻是亂中有序。
每個地方都有他的規矩,小通橋自然也不例外。
在這片區域,四爺,吳四寶就是這裡的規矩。
滬市最大的幫會無疑就是青幫。
吳四寶是以前的青幫大佬黃金榮的門下...
黃金榮可是上海灘的風雲人物,往前數十來年,那可是上海灘響噹噹的角色,跺一跺腳,上海灘都得抖三抖。
可惜,因為一個戲子露蘭春,這個上海灘的大亨也不免是英雄氣短。
黃金榮隱退之後,上海灘就是杜老闆的天下。
一些跟隨黃金榮的門生也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
吳四寶人長得不咋地,眼光著實不錯,懂得以退為進。
黃金榮退了之後,他就帶著一幫手下從法租界退出,來到了華界。
小通橋這裡雖然魚龍混雜,但以吳四寶的能力,擺平這些不入流的混子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蕩平這裡的混子之後,吳四寶也在這裡立了規矩。
規矩倒是簡單,無論你是殺人越貨的強盜,走私販貨的商人或者是靠賣皮肉為生的流鶯。
只要你交足檔口費用,他便保你平安。
倘若有人敢在這裡為難這些檔口的商戶,那就是妨礙他賺錢,刀劈斧砍那算輕的。
黃浦江里每年那麼多的無名屍體,誰知道他們生前究竟是哪路英雄。
收保護費是他的主業,但是,小通橋幾百上千號混子,就靠這點保護費無疑不夠,所以,除了這個他還做起了黑市生意。
黑市,自然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買賣,
軍火,藥品,物資,煙土,紅貨,字畫古玩,所有來路不明的東西他都敢要。
要是想通過他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那更是簡單,一買一賣抽三成利。
明碼實價,童叟無欺。
穿過幾條巷道,陳陽憑藉記憶中的信息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這是一幢兩層高的木質小樓。
從外表不難看出,這是前清時期留下來的建築。
整座小樓布滿了斑駁的歲月痕跡,屋檐下方雕龍畫鳳,甚是美麗。
可惜,在右下方的龍頭缺了一個龍角,留下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被炮火轟碎的還是遭了雷劈。
門口上方掛著一張灰舊的牌匾,依稀能看見{藏寶軒}三個大字。
「海莉,我們到了。」看到上面的牌匾,陳陽說了一句。
「親愛的,你帶我走了大半個滬市就是為了來這裡?」
「這裡會有什麼東西,破破爛爛的。」海莉撅起嘴巴,一臉不高興。
「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貌所欺騙,你要知道,我們華夏人最講究財不露白,」
「低調才是王道。」
什麼叫低調才是王道?海莉一臉問號...
陳陽也沒有解釋太多,拉著海莉的手走了進去。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藏香的味道,香味很濃郁,也很特殊,聞起來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海莉好奇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店鋪裡面掛滿了各種古玩字畫,大到中堂擺件,小到紙筆硯墨,無所不全。
只是,光看到東西,看不到人...
「有人嗎?」
「有有有,來了,來了。」
後堂應了一聲,一名夥計掀開門帘走了進來。
看到眼前的客人是個西裝筆挺的帥小伙外加金髮碧眼的洋妞,夥計心下一驚,立馬換上一副笑臉。
「客官想要什麼,別看小店規模不大,你想要什麼都有。」
陳陽打量了夥計幾眼,嘟囔道:「你新來的吧,阿貴哥呢?」
小夥計一聽,神情一滯,道:「您認識阿貴哥?」
「當然,對了,四爺在不在?」
呃,還是熟人啊...
聽到對方報出阿貴的名字夥計便能肯定,對方絕對是老熟人。
「客人您稍等,四爺在後面,我去叫。」夥計應了一聲,慌忙朝後走去。
不一會兒,後堂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門帘掀開,一道敦實且健壯的身形閃身而入。
來人個子不高,五官極其普通,留著小平頭,眼下是十二月,來人卻只穿著一件半截袖子的褂子,裸露歪歪的手臂依稀能看見青筋暴起,一副孔武有力的模樣。
站在堂前,來人仔細打量了陳陽片刻,神色一凝,陡然,一個箭步朝前,雙手一封,直直撞了上來。
「你幹嘛?」海莉大驚失色。
陳陽似乎早有準備,微微一笑,右腳墊後半步,沉腰墜肘,不閃不避也轟出一拳。
雙方手臂對撞,「砰。」一記巨響,陳陽身子一搖,來人卻是噔噔退後兩步。
「哈哈哈,好好好,」來人一陣大笑,
「陳陽,幾年不見,大有長進,大有長進。」
「四叔。」陳陽拱手一禮。
「親愛的,你們這是在幹嘛?」海莉心有餘悸的挽上陳陽的手臂。
「沒什麼,你可以認為這是一種考核,他在試探我的實力有沒有進步。」陳陽拍了拍海莉的手,柔聲安慰了一句。
「你們這些人真奇怪,試探的方式都這麼野蠻。」海莉很不理解。
陳陽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無奈的笑了笑。
「咦,陳陽,你嘰嘰歪歪的說什麼呢?這位小姐是?」吳四寶聽不懂法語,只能聽到對方嘰嘰哇哇不知道說了什麼。
陳陽道:「這是我的未婚妻,海莉,法國人。」
「喲喲喲,小子可以啊,居然能夠找個外國妞當媳婦,陳老七要是知道,肯定做夢都笑醒。」
「來來,坐。」
「小福,去把我珍藏的碧螺春泡一壺上來。」
吳四寶招呼了一聲,讓陳陽坐到一旁。
很快,茶水就端了上來。
陳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嗯。茶湯清亮,入口回甘,的確是極品好茶。
「陳陽,幾年不見,你這次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