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寧澤出現在了鬥獸場。
趙履行像個門神一樣站在桌子邊,阻攔了所有心懷不軌的男子,寧澤連忙跑過去,低聲詢問情況。
趙履行將事情的經過大概說了一遍,然後低聲問道:「澤哥,兩口子吵架很正常,你要讓著點嫂子。」
趙履行是寧家破產後為數不多沒有對寧澤落井下石的人,甚至他還想方設法幫他。
但那時的寧澤面對的問題沒人能解決。
說起來他和趙履行也三年沒見過面了,再見面,彼此的情誼依舊。
他絲毫沒看不起已經成了白丁的寧澤,在趙履行心中,寧澤永遠是那個照著這群弟弟的大哥。
寧澤苦笑著嘆了口氣:「我們離婚了。」
趙履行瞪大了眼睛:「離婚?為什麼啊?」
寧澤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隨後趙履行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寧澤,又看了已經哭睡著了的秦雅芝一眼:「不應該啊,剛剛嫂子喝醉了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一邊哭一邊念叨你。」
寧澤撇了撇嘴:「估計是想殺了我。」
他拍了拍趙履行的肩膀:「行了,麻煩你了,我這邊的麻煩事也差不多解決了,等我忙過這一陣來找你吃飯。」
趙履行笑著點頭,寧澤卻又頭疼了起來。
這姑奶奶睡著了,他該怎麼辦?
猶豫了一陣,寧澤用毯子把秦雅芝包的嚴嚴實實,以公主抱的姿勢走出了鬥獸場。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輛頗為扎眼的紅色法拉利。
來鬥獸場的人可開不起這種動輒幾百萬的豪車。
他拍了拍秦雅芝的後背:「車鑰匙呢?」
這個時候秦雅芝已經醒了,她畢竟是二轉巔峰的強大職業者,酒量再差也不可能被一瓶劣質啤酒放倒。
醉酒只是因為她想醉。
她把頭埋在毯子裡,悶聲悶氣地開口:「在口袋裡,我拿不出來。」
「先開鎖。」
懷中的女子一陣蠕動,即便是隔著厚厚的毯子,寧澤依舊能感受到少女身軀的柔軟。
「滴」的一聲,車門開鎖,寧澤把秦雅芝丟進了副駕,他走到另一邊坐下。
「鑰匙給我。」
秦雅芝沒有動作,卻忽然開口:「寧澤我想吐。」
寧澤一愣,然後連忙下車過去要給她開門。
但終究是晚了一步,他剛把秦雅芝推出車門,她就已經吐了寧澤一身。
寧澤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後退數步,指著依舊在嘔吐的秦雅芝憤怒地開口:「我真應該把媽喊來讓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姑娘家家的喝什麼酒!」
「還喝這麼多!」
終於吐掉那些讓她不舒服的低劣酒水,秦雅芝總算是舒服了很多。
她冷冷地看了寧澤一眼,坐回到副駕:「那是我媽!」
「我們離婚了!」
秦雅芝刻意把離婚這兩個字咬的很重。
寧澤氣的脫掉沾了嘔吐物的風衣丟進了後備箱,坐回到駕駛位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我送你回媽那。」
秦雅芝不依不饒:「那是我媽。」
「好好好,你媽你媽!」
「哇,寧澤,我沒有家了,咱們的別墅被我媽送人了!」
寧澤攥緊了方向盤,他現在想去鬥獸場和凶獸拼命。
原來李淑華說的做好準備,是這個準備?
但這算什麼事?
離了婚,背負了天道詛咒,還欠了十個億,最後還要帶著這個白眼狼回家去照顧她?!
真想砍死她。
寧澤很煩。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李淑華和秦本峰兩人對自己的關照,不斷地深呼吸。
五分鐘後,寧澤按下心中的戾氣,一言不發地發動了汽車。
秦雅芝裹著毯子靠在椅子上同樣一言不發,目光空洞,像是在看寧澤也像在看外面的街景。
等到寧澤開車回到住處時,這傢伙已經睡著了。
寧澤氣的咬緊了後槽牙。
明天他還要去面試,今天折騰這麼一趟回家已經快十二點了。
在地庫停好車,他遲疑再三,還是沒叫醒她。
反正她也不沉,雖然是高層,但有電梯。
抱一會兒吧。
這一刻,寧澤很感激創造這些物件的人。
抱著蓋著毯子的女孩兒,寧澤用力隆起肌肉,把她那晃來晃去的腦袋固定在自己懷裡。
他很想問問這傢伙,這麼折騰你都不醒?
果然,電梯裡秦雅芝醒了。
她靠著寧澤的胸膛,嗅著男子身上的氣息。
算下來,這還是兩人三年裡最親密的接觸了。
他抱著她,她靠著他。
「阿澤,我餓了。」
阿澤?
寧澤一臉狐疑,低著頭看了目光黯淡的女孩兒一眼:「你沒吃飯就跑去鬥獸場喝酒?還要和凶獸拼命?」
秦雅芝沒說話,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寧澤忽然不想罵她了。
他嘆了口氣:「晚上我也沒吃飯,本來約好了的飯局被你攪黃了,回去對付一口。」
秦雅芝敏銳地察覺到了華點:「飯局?你晚上要和誰吃飯?」
寧澤閉上了嘴不說話,秦雅芝忽然感覺心中滿是煩躁,她狠狠地拿額頭撞向寧澤的胸口。
寧澤靠在電梯上怒視秦雅芝,她也不抬頭,就那麼拿額頭抵著他的胸膛。
感受著那緩緩起伏的胸膛,秦雅芝沒由來地感覺安心。
忽然想起林縱橫,秦雅芝下意識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對比。
和她一樣,林縱橫也是S級職業者,而且是高貴的聖盾戰士。
能力發動時他全身穿著白色的鎧甲,一手持著金色巨盾,而另一隻手則手持長矛,全身自帶聖光加持,再配上他那堅毅的面孔,可以稱得上一句威風凜凜。
而寧澤呢,他只是個能修煉的白丁,他沒有任何技能,沒有特殊能力,更無法使用那些能提升職業者戰力的附魔武器。
現在他穿著襯衫抱著自己,胸前的扣子還崩掉了幾顆,可以說很是狼狽。
誠然寧澤也很帥,一米八五的身高,有力的四肢,但這樣的人放在人海里都不會有什麼人注意到他。
為什麼忽然討厭那金光閃閃的林縱橫了呢?
為什麼心臟為這個狼狽的男人狂跳不止呢?
他只是抱著她,他只是照顧她。
一個念頭炸雷般在她的腦海中誕生,宛若夜空中的第一縷光:她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