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看向寧澤的目光中充滿了熾熱,他狀若瘋癲地喃喃自語:「太好了太好了!這麼強大的白丁!他比任何一個S級職業者都要強!油桐會要定你了!」
跪在地上的林縱橫將這個瘋子的話全部聽入了耳中,他只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不是背上的這傢伙拿著一把槍頂著他的後背,他此刻早已暴起。
在他的眼裡,寧澤這個該死的傢伙比任何人都該死!
寧澤渾身浴血,呵呵直笑,甲板上的雨水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那巨大破洞下方的很多人質身上被淡紅色的雨水染紅。
沒人能分清那究竟是誰的血。
寧澤沒注意到,下方那群人質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斥著恐懼。
異類不管在什麼地方都不是受歡迎的,在這個場合尤其如此。
高高在上的職業者,企業的高層,甚至是衙門的大官們都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這個白丁卻是在和兇殘的殺手戰鬥。
再加上那騎在林縱橫身上的傢伙也是個白丁,很多人已經開始懷疑,這是不是這群人的苦肉計了。
油桐會這個組織很多人都聽說過,他們打的口號一直是替底層職業者和白丁鳴不平,但之前的手段都比較溫和。
像現在這樣不管不顧地對高端職業者和衙門的官員進行屠殺還是第一次。
在場的殺手收起了輕視之心,體內的秘能之力催動到了極致,各色光芒在甲板上閃爍。
寧澤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知道,殺戮正式開始了!
甲板上再度陷入了安靜,或許過去了幾秒,也或許過去了幾個小時,仿佛彼此約定好了一般,所有人瞬間動了。
金色的仙火化為一隻火焰巨拳向著那戰力最強的月華刀客轟擊而去。
那月華刀客眼見躲閃不及,連忙將璀璨的月華匯聚到長刀之上,向著那熾熱的火焰巨拳橫劈而去。
——技能,月華斷空斬!
其他的殺手同時向寧澤發起攻擊,甲板上再度戰成了一團。
在船長室內,秦雅芝緊緊地咬著下唇,盯著鋼製的牆壁仿佛要把鋼鐵看穿。
柳如煙已經將江婭號的情況通知了衙門,距離這裡最近的一艘軍艦抵達需要半個小時。
柳如煙無法想像寧澤該怎麼在那群兇殘的殺手手下挺過這半個小時。
她緊緊地抓著秦雅芝的手臂,在心中不斷祈禱。
她只能相信寧澤,相信他能做到這不可能之事。
等到船長室外面的聲音逐漸消失,秦雅芝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
她用力抓著柳如煙的手臂,顫聲開口:「柳......柳如煙,外面為什麼沒聲音了,我想出去看看。」
柳如煙沉聲道:「軍艦你還沒來,不能出去。」
「不行,我要看看他,我忍不了了,我不能再等了。」
「哪怕是死,我也想和他死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柳如煙忽然失去了力氣,她抓著秦雅芝的手臂垂了下來,算算時間,她和寧澤也認識了兩年了,上一次,也是這個年輕人將她護在身後去面對那漫山遍野的獸潮。
當時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
感激?還是什麼別的情緒?
柳如煙記不清了,她只知道,此時此刻,她也願意和寧澤一起去死。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大門前擰開了門閂。
「我和你一起秦雅芝。」
秦雅芝面色蒼白地推開鐵門,這一刻,她們不是敵人。
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兩女驚呆了。
寧澤全身是血地靠著牆壁坐在地上,前方一片狼藉。
厚厚的鋼鐵甲板有數處被熔化,形成了一個個黑窟窿,而在甲板的另一頭,數十名殺手倒臥在血泊里。
柳如煙快步衝到寧澤身邊蹲下身去檢查他的傷勢。
秦雅芝看著地板,看著屍體,腦袋一陣眩暈。
林縱橫依舊四肢著地跪在地上,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端坐,似乎絲毫不為自己損失了如此之多的手下而心憂。
秦雅芝一臉憤怒地看著林縱橫和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混蛋!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那戴著面具的白丁呵呵一笑:「秦雅芝?真有趣。」
說著,他拍了拍林縱橫的頭:「喏,看看,那不是你心愛的女人嗎,她在為別的男人擔心誒。」
他不管林縱橫心中如何去想,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寧澤的傷勢大多是皮外傷,他只是失血過多,一時間用不上力而已。
他扶著柳如煙的肩膀站起身來,輕笑出聲:「小子,你的挑撥離間沒什麼意義,干出了這些事,你不會以為你能安然無恙地在神夏活下去吧?」
「衙門不會放過你。」
那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無所謂,衙門的那群人只是廢物罷了,能抓的住我?」
「與其擔心我,不如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寧兄,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你是英雄吧?」
就在此時,黑漆漆的天空中傳來了一陣直升機的轟鳴聲,緊接著,一束刺目的探照燈撕裂了雲層,直接落在了那面具男子的身上。
那男子輕輕笑笑,對著寧澤揮了揮手:「寧兄,日後再見。」
說著,他從林縱橫的身上站了起來,竟是直接衝到船舷邊,翻身躍入海中。
一直緊繃著的寧澤總算是鬆了口氣,那個白丁毫無疑問沒有任何能力,就是這個世界中最普通的白丁。
但在面對他時寧澤久違地感到了壓力。
雖然沒看到對方的容貌,但寧澤能確定:他是瘋子。
神夏軍方的直升機在飛速靠近,寧澤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
他想休息。
秦雅芝急得手足無措:「寧澤!寧澤你沒事吧!你別睡,再堅持一下!有人來救我們了!」
但寧澤已經聽不到她的聲音,意識像是被一個黑洞牽引,慢慢地飄遠了……
寧澤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他回到了前世,在仙界他也曾像現在這樣與敵人浴血奮戰拼死搏殺。
那時他還只是忠於家族,忠於皇朝的戰士,但後來怎樣了?
他率領的隊伍在戰場上被人出賣,被敵人圍殲,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回歸皇朝,卻戴上了叛徒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