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女色一事上並不熱衷,一連七八日不進後宮也是常有的事,侍寢的多是麗容華和秦芳儀,兩人也都曾經懷過一胎,但都未滿三個月就流掉了。」秋果輕聲細語的低聲道。
蕭婉詞聽了此言,暗暗心驚,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未滿三個月便滑胎了,可見幕後出手之人的心腸狠辣,連個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過。
這後宮爭鬥可見激烈的程度。
「二皇子事件後,皇上命禁衛軍協同宮正司徹查後宮,打殺了不少各宮宮人,按說二皇子之事皇后娘娘是受害人,確是不知為何,皇后娘娘的鳳儀宮被打殺奴才卻是最多的。」
秋果隱晦的說出自己的猜測,提醒蕭婉詞夏皇后這人有可能是後宮皇嗣稀少的幕後推手。
秋果見蕭婉詞臉色微變,知道自家小主膽子小,便安慰道:「小主這屆秀女入宮的時機,其實比上屆秀女好太多。各宮的眼線棋子經過皇上的這番徹查,已經損失的差不多了,這也是為何後宮最近一直風平浪靜的原因。」
蕭婉詞轉念一想也對,最起碼,經過二皇子之事後,夏皇后和各妃嬪安插的眼線棋子損失慘重,一時間很難恢復元氣,雖說不至於能連根拔起,但剩下的小魚小蝦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下的後宮確實是現下最清明的時候。
蕭婉詞瞅了眼不遠處忙碌的宮人,對秋果說道:「現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回錦華殿後,將你知道的再細說與我聽。」
她昨日已經在乾正殿侍寢,身影也暴露在了後宮眾妃嬪的眼前,韜光養晦的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多了解一些後宮的隱私對她好處多多,以免日後在後宮踩到地雷那就不美了。
秋果點了點頭,現在確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剛才只是話題趕到這兒,才略微提了提,怕自家小主在鳳儀宮著了皇后娘娘的道。
這幾年她在後宮觀察,覺得這皇后娘娘手段不俗,是個心狠手辣的主,要不是二皇子夭折,對皇后打擊太大,這夏皇后怎會說倒下就倒下。
在文貴妃得寵時期,夏皇后有二皇子這個嫡子在膝下,永昌帝還是要給夏皇后幾分薄面的,二皇子就是夏皇后支柱和命根子,也是夏皇后最後翻身的最重要籌碼,二皇子一去,這跟要了夏皇后的小命也沒什麼區別。
「是,奴婢明白。」秋果恭敬的應道。
鳳儀宮是大景王朝歷代皇后所居住的宮殿,就像乾元宮是歷代帝王居所一樣,是一種尊貴的身份象徵。
雖說夏皇后並不得永昌帝看重,但她必竟還是皇帝名正言順的正妻,以前又生有嫡子,曾經宮權在手,所以夏皇后的鳳儀宮裝扮的甚是莊重華美,富麗堂皇。
廳內那一件件做工精緻的陳設,哪一件不是奢華精美,獨一無二的珍品,差點沒晃花蕭婉詞這個窮屌絲的雙眼。
沒想到這夏皇后日常也是個慣喜高貴奢華的主。
鳳儀宮的宮女前去正殿通報的功夫,蕭婉詞便在廳內找了個位置端莊的坐好,等著夏皇后身邊的人接見。
只一小會兒,簾後就走出個四十多歲年齡的嬤嬤,模樣莊重嚴肅,頭梳的是一絲不苟,一雙銳利的眼睛帶著壓人的氣場。
蕭婉詞猜測這應該就是皇后身邊最倚重的華嬤嬤了。
「見過蕭常在。」華嬤嬤福了福身見禮。
「見過華嬤嬤。」蕭婉詞趕緊回了全禮,這可是夏皇后身邊最得力的幹將,這禮她可不敢心安理得的受著,免得日後被嫉恨穿小鞋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兩人相互見禮後,華嬤嬤才一臉莊重,語氣平淡開口道:「常在小主侍寢後能來拜見皇后娘娘,按理是應該娘娘親自接見,只是娘娘自殿選後身體一直未痊癒,實在是不能親自接見蕭常在,望小主見諒。」
華嬤嬤說話雖說有幾分客氣,但態度上實在算不上恭敬。
可能夏皇后覺得,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正七品常在,勞煩皇后娘娘身邊的華嬤嬤親自接待,感覺已經很看得起她了。
蕭婉詞笑了笑,並不在意華嬤嬤的態度。
依然恭敬的說道:「嬤嬤說哪裡話,皇后娘娘身體欠安,嬪妾怎能再讓娘娘勞心勞力,那就是妾的不是了,只是宮中規矩,新人第一次侍寢後要來娘娘這鳳儀宮請安,嬪妾自不能壞了後宮的規矩,畢竟皇后娘娘還是這後宮之主呢。」
夏皇后見不見她,對她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來過鳳儀宮就是了,真以為她來這是看病歪歪的夏皇后的。
「還是常在小主懂規矩,不像有些人。」華嬤嬤言語裡意有所指,但又不道破。
聽到蕭婉詞說夏皇后是後宮之主,又見蕭婉詞來鳳儀宮打扮的甚是清淡,不似其他妃嬪狐媚樣子,華嬤嬤臉上才有了點笑模樣,但也只限於次,連讓宮人上茶都不曾。
至於華嬤嬤所說的那有些人蕭婉詞才懶得猜是誰呢,左不過已經侍寢的就那幾位小主,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兩人你來我往的略微寒暄幾句後,蕭婉詞便起身告辭,帶著秋果出了鳳儀宮。
華嬤嬤送走蕭婉詞主僕後,轉身回了夏皇后所居住的寢殿。寢殿內,夏皇后披散著一頭長憔悴的躺坐在床榻上。
青竹端著剛熬好的湯藥正勸解著她什麼,見華嬤嬤從殿外進來,青竹忙向華嬤嬤投去求助的眼神。
華嬤嬤看此情景心裡便明白,自家娘娘又脾氣的不吃藥了。
華嬤嬤接過青竹手中的湯藥,坐在夏皇后的旁邊,用湯勺輕輕攪拌並吹著銀碗裡的湯藥,輕言細語的勸道:「娘娘,要顧惜自個的身子才是,這樣娘娘的病才能好的快些。」
「那蕭常在來鳳儀宮所為何事,一個個的狐媚子到本宮這裡來耀武揚威,等本宮病好後讓她們好看。」
夏皇后病容憔悴的面容上露出恨恨的表情,哪裡還有往日在眾妃嬪面前的雍容華貴,端莊賢淑。
「昨夜蕭常在乾正殿侍寢,今早是過來給娘娘請安的,不過讓老奴打走了。」華嬤嬤將蕭常在來的目的說與夏皇后聽。
夏皇后一聽這話更加生氣,面容猙獰扭曲,「夏清嬈也是個廢物,這入宮已快一個月了,連皇上的衣角都未見到,到讓幾個狐媚子拔了頭籌,本宮選她入宮來有何用。」
華嬤嬤在心裡也是直嘆氣,皇上已經厭棄了娘娘和夏家,要不然三小姐入宮也不會只封了正七品承微的位份,明知道自家娘娘與賢妃有隙,還是將人放在了賢妃的瑤華宮,這不是讓賢妃盯著三小姐的是什麼。
自從二皇子去後,皇上對主子已經沒了耐性,上次處置掉那麼多鳳儀宮的宮人和眼線就是最好的證明。
自家娘娘還猶不甘心,又將府里的三小姐弄進來了後宮,就是想想借三小姐的肚子再生個小皇子,放在自家娘娘膝下充當嫡子養著。
娘娘難道不知道她做的越多,皇上就會越討厭她和夏家嗎?
自家娘娘自小就好強,自打做了太子妃後,更是說一不二,這話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規勸自家娘娘。
「娘娘,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好好吃藥,養好自個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三小姐的是事情,還是要等娘娘身體好後,再慢慢謀劃才是,這事最急不得,您這樣跟著著急上火,不利於您的病情呀。太醫也說了,娘娘這病要多多寬心,少思慮,少生氣,後宮之事以後再慢慢謀劃也不遲啊。」華嬤嬤語重心長,苦口婆心的勸夏皇后。
希望自家娘娘能聽她的勸說,好好養病。
夏皇后想到自己的病情又是一陣氣悶,自二皇子去後,她才覺得這後宮的日子是何等漫長。
「本宮這病何時才能好,已經吃這麼長時間的湯藥,還是病歪歪的。賢妃康妃現在掌管宮權,滿後宮撒釘子呢,難道本宮就真要坐以待斃,等著這兩個賤人在宮務上坐穩嗎?要是本宮的弘兒還在,皇上怎敢這樣對待本宮。」
華嬤嬤見到皇后說到二皇子,心裡也是一陣難受,二皇子那就是自家娘娘的眼珠子,二皇子一去,娘娘身心也跟著垮了。
「嬤嬤,本宮心裡苦啊,本宮的弘兒那麼乖巧可愛,懂事聽話,文貴妃那個賤人的兒子憑什麼還活著,本宮不甘啊,皇上以為將大皇子圈禁就能保護他了嗎?本宮也要讓那賤人嘗嘗喪子之痛。」
夏皇后雙眼迸射出冰冷的恨意,那濃濃的恨意讓人看著心驚。
華嬤嬤心中一驚,忙勸道:「娘娘要三思啊,不說大皇子宮外站崗的侍衛,就是大皇子真沒了,皇上第一個認定的便是娘娘,娘娘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那又怎樣,只要抓不住證據,皇上又能耐我何。」夏皇后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
華嬤嬤頭疼的只能按下心思,日後等有機會一定再慢慢勸說自家娘娘放下這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