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裡面,安靜無聲,這一刻,連夜色也像是變得詭秘了起來,柳三眼神里仍是有驚色露出,而蕭塵看上去,卻平靜了許多,只道:「夜已深,柳長老先回去吧,至於剛才我所說的,柳長老暫時無須讓其他人知曉,等過些日,我會再去查看一下。」
「好,好……」這時柳三才回過神來,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最終一個人離去了。
蕭塵轉回身來,看著窗外的夜色,果然,這太古八荒盟,沒有他來之前想的那麼簡單,剛才關於靈脈的事情,他之所以告訴柳三,是因為柳三可以信任,至於其他人,還是暫時不必驚擾為好。
而現下,他若要解決掉眼前的麻煩,與玄武殿對抗,則必須將蒼龍七宿凝聚起來,這幾千年來,蒼龍殿雖然衰退了許多,可畢竟是太古八荒盟,底蘊之強,絕非無欲天能比,也非他這幾日所見。
外面夜色漸濃,而此時,無欲天又如何?
此時在秘魔崖上,星月明朗,清風徐徐,這裡是無欲天最高的一座懸崖,也是以往,蕭塵獨自修煉的地方。
在秘魔崖下面,是一座深潭,平日裡「戾」在那深潭之中,時不時從潭水底下探出頭來,望望外面。
「咕咚、咕咚……」
此時在那黑色的潭水下,又冒出幾個氣泡來,跟著只聽「嘩啦」一聲,月光下,只見一條黑色異蛟從裡面竄了出來,濺起滿天的水花。
異蛟來到懸崖上面,身影慢慢縮小,而此時在懸崖上面,那裡站著一道人影,那人正是蕭塵,不過是他的「無情分身」。
「戾……」
蕭塵伸出手,輕輕觸摸著戾頭上那片唯一的青色龍鱗,戾原本是上古時期,古東方修煉界的一頭青蛟,可惜那次化龍失敗,在天劫下肉身盡毀,後來也許重新凝聚了肉身,可依然化龍失敗,在經歷多次化龍失敗後,戾的蛟魂,已經衰弱到極致了。
而那一次在神魔冢,正好是戾最後一次化龍失敗的時候,那時候的戾虛弱不堪,否則他們一行人,恐怕過不去那裡,蕭塵也不可能將其蛟魂收服。
如今過去幾十年,戾在這黑水潭下,藉以無欲天的上古靈氣,又重新凝聚出了蛟身,只可惜它再也無法化龍了。
「戾,怎麼了?」
此時,蕭塵似乎隱隱感覺到戾有些不安,只見戾望著秘魔崖相對的那片夜空,不斷發出「嗚嗚」沉吼之聲,像是有大敵來臨一樣,戾的蛟身慢慢震抖了起來,一股黑色的神魔之氣,立時從它身上的鱗片裡滲透了出來。
「戾,你發現什麼了?」
此時蕭塵這道無情分身與本尊實力相差太大,神識也遠遠不及本尊,是以並未察覺到異樣,但戾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定是它感受到了什麼。
「怎麼了?」
就在這時,後面迅速走來了一道人影,那人是花未央,蕭塵轉過身去,向她道:「戾好像感應到了什麼……」
「吼……」
此時戾仍然望著秘魔崖相對的方向,目露凶光,不斷發出低沉的聲音,花未央快速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它身上的鱗片:「戾,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
「那個方向,是隱雲海,難道……」
蕭塵眼神一凝,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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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道分身無法感應到那前面的情況,但那前面,除了隱雲海,就沒有別的什麼能夠引起戾注意的地方了。
「隱雲海?」
聽見這三個字,花未央臉上神情也一下變得凝重了起來,自從上次蕭塵請人合力來布下覆天陣,那以後,隱雲海便沒有異動再傳來了,而這些年,每隔一段時間,仙姝都會讓人加固一下陣法,難道隱雲海又出問題了嗎?
過了一會兒,戾的情緒才慢慢平穩下來,周圍又變得安靜了,只有風吹過懸崖,發出輕輕的聲音。
「吼——」
戾發出一聲沉吼,蛟身一擺,「噗通」一聲,又鑽入了黑水潭下面,不再有任何聲音傳上來。
過了一會兒,花未央也慢慢將目光從隱雲海那邊方向收了回來,又向蕭塵看去:「如何?這段時間在八荒盟,還好嗎?」
關於八荒盟的事情,除了花未央,蕭塵並未告訴無欲天其他的人,當然,以枯靈子對神魂的感應,他這道分身回來的那一刻,對方便發現了他這只是一道分身,但他本尊去了何處,枯靈子並沒有詢問。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不太順利?」花未央見他許久不語,開口問道。
「沒有……」
蕭塵搖了搖頭,和他此刻在八荒界的本尊一樣,望著天上的弦月,說道:「一切都還順利,蒼龍殿和七宿宮的幾位宮主都很熱情,弟子們也很勤奮……」
「那就好。」
花未央輕輕一笑,月光照在她的臉上,也變得溫柔起來,她認識蕭塵這麼多年,對方一說謊,她就看得出來,但是此刻,她並不拆穿他。
「未央……」
蒼龍殿裡,蕭塵向窗外輕輕伸出手,而觸碰到的,只有冰冷的月光。
就這樣過去幾日,這幾天,太古八荒盟里並不平靜,頭一天蕭塵打了趙子然三十大棍,這隻算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趙子然雖是玄武長老的親傳弟子,但在八荒盟里卻沒有什麼身份可言,可危月燕卻不一樣了,危月燕是八荒盟二十八宿之一,那天蕭塵出手將其打成重傷,這件事情,顯然引起了不小風波。
整個八荒盟,上上下下,現在都在議論新來的蒼龍到底是何方神聖,不僅是八荒盟在議論,就連八荒盟外面,其他一些八荒界的修真勢力,都議論了起來。
畢竟危月燕是二十八宿之一,不管他是不是玄武殿的人,現在蕭塵將其打成重傷,這件事想要不了了之,恐怕難了。
「這新來的蒼龍,一來就如此厲害,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在朱雀殿某座宮殿裡,只見一位身穿青衣的老者來回踱步,跟著門外又走進來一個錦衣男子:「想不到,蒼龍面具這麼快就現世了,還以為當初蒼龍死在太古輪迴道,沒人把他的面具帶出來……」
「少艾,你來了。」
此刻這青衣老者和錦衣男子,不是別人,竟然是上次蕭塵去黑海大葬深淵尋找萬龍鱗時,中途在那凶魂禁域遇見的神秘之人,原來這兩人,卻是太古八荒盟里,朱雀殿「張宿宮」的人。
錦衣男子名叫慕少艾,乃是張宿宮宮主張月鹿座下弟子,而旁邊這老者,乃是張宿宮的太一長老。
顯然,上一次在大葬深淵,最終是蕭塵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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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萬龍鱗,他們無功而返。
此刻,慕少艾走了進來,冷不丁道:「這蒼龍面具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該不是太古輪迴道的人吧?」
「少艾!不得胡言!」
太一長老立即瞪了他一眼,又下意識往殿外看了看,還好無人經過,要是把這話聽見了,再亂傳出去,指不定要出什麼大亂子。
「過來!」
「唉!我就隨便說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慕少艾皺著張臉,滿是不樂意的樣子,又道:「再說了,當初蒼龍死在太古輪迴道,誰曉得這面具,是不是落在了太古輪迴道的人手裡?」
「閉嘴!你還說是不是?」
太一長老見他在外面口無遮攔也就罷了,回到八荒盟還如此,又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這蒼龍面具,上有秘法,豈是太古輪迴道那些妖人能拿走的?若非蒼龍親手相傳,誰也無法解開上面的秘法,蒼龍交予面具的人,必然不會有錯……」
「嘁……」
慕少艾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道:「說到底,你自己還不是有些懷疑這個新蒼龍的來歷,我在外面看你都在這轉老半天了……」
這一次,太一長老倒是不反駁他了,又慢慢皺起眉來,沉吟道:「此人一來,就敢如此與玄武長老對抗,實力還如此之強,確實十分不尋常,蒼龍在外面到底選了怎樣的一個人……」
慕少艾道:「管他什麼人呢,斗吧斗吧,最好是斗個天翻地覆,斗得越厲害越好……我早就看玄武殿那些人不爽了。」
「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剛才說得不錯,蒼龍面具,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何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
蒼龍殿裡,這幾日蕭塵又暗中去查看了蒼龍峰附近的靈脈,卻找不到那天他所感應到的異常了,但他確定,那天絕不會是錯覺,蒼龍殿的靈脈,很可能在幾千年前,就被人暗中做了手腳,才致使蒼龍殿的氣運,一直在流失。
這些天裡,柳三也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心神不寧,一來是想到那天白天的事情,二來則是想到那天晚上,蕭塵跟他說,可能蒼龍殿的靈脈,在幾千年前就被人做了手腳,而這幾千年裡,整個蒼龍殿,竟然都渾然不覺。
柳三越想越感到不寒而慄,恐怕那晚殿主所言不是空穴來風,他輔佐了三代蒼龍,結果三位蒼龍殿主,每一個最後都死了,實在太過蹊蹺,那這一次會不會……糟了!
「柳長老,怎麼了?」蕭塵見他魂不守舍地走進來,心想又出什麼事了嗎?
「啊……啊?」柳三一路低著頭,心裡想著那晚蕭塵所說的事,竟沒注意到他已經走到蒼龍殿裡了。
蕭塵從殿首上走了下來,一步步向他走去:「柳長老,你最近越來越心神恍惚了,我習得一些針灸安神之術,你看要不要,替你……」
「啊……不不不,沒事,沒事。」
柳三連忙走了上來,蕭塵看著他,最終點了點頭:「那也罷,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
「我,我也有件事……」
「哦?」
蕭塵看著他:「那你先說,你的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