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潁川許縣內。
曹操面沉如水,陰翳得雙眸盯著眾文武,足足良久,其拍案而起,低怒道:「誰能同我說說,吾治下百姓為何流亡南陽?」
『「主公息怒,張繡與我們之前推出屯田,定是賈詡在後出謀劃策,此人智多近妖,算無遺策。而且此人陰狠毒辣,洛陽成焦土便是此人謀劃,乃一代毒士。」程昱沉聲說道。
「呼,」曹操緩緩落坐,扶著額頭露出痛色,足足良久才開口道:「事已至此,諸位可有對策?」
眾人互視一眼,旋即一個容貌俊朗,極為年輕的男子闊步而出,抱拳作揖,神情頗為自信道:「主公,賈詡此人陰狠毒辣,可卻一心為己,嘉以為,或可以此做些文章。」
曹操瞬間來了精神,急聲道:「奉孝教我。」
「主公,張繡雖依附劉表,可南陽易攻難守,實乃四戰之地。而且南陽四通八達,可直抵洛陽,或橫插許昌。
以賈詡之才,定然清楚主公不日便將南征,而張繡殘兵敗將不過數千,如何與主公相抗?所以,嘉以為,可暗通賈詡,或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盡取南陽。」
郭嘉嘴角勾起,露出那自信面容。
「不費一兵一卒便可盡取南陽?」曹操頭也不疼了,開懷大笑道:「吾有奉孝相助,勝得十萬雄兵。」
「此事便由奉孝你去操辦,另外將潁川汝南各地要道全部封堵,不准流民奔走南陽。」
「算了,汝南隨他去吧。曹洪,你帶人給我將潁川各個要道封死,不准百姓南下。」
「末將遵命!」曹洪闊步而出,應聲道。
五月初,淯水兩岸。
圩田順淯水延綿百里不止,已經頗具規模。
圩田內,百姓面朝水田背朝天,一個個揮汗如雨,不過卻面帶笑容。
因為他們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他們這是在為兒孫拼命,為養活一家老小拼命。而且他們有一個好將軍,一心為民的將軍。
「主公,」賈詡翻身下馬,快步走來。
「文和何事?」經過這兩個月磨礪,張繡舉手投足間帶有一種沉穩,那種氣息讓人感覺就算泰山崩於前張繡都不會動容。
「主公,三縣治下已有民二十萬戶,七十三萬人,而且各地難民依舊源源不斷趕來,南陽各地城池糧草將盡,算上主公提供的恐怕也難撐月余啊。」賈詡神情帶著憂色。
他擔心張繡過於追求發展,一旦無糧南陽將再度混亂,而且之前所做皆為無用之功。
「呼,我知道了。」張繡重重吐出口氣,神情壓抑道:「糧草之事我來想辦法。」
看著那道魁梧的身軀,賈詡遲疑再三還是開口道:「主公,曹操派人書信與我了。」
「哦~,信中可是讓你鼓動我投降與他?」張繡表情淡然,挑眉笑問道。
賈詡見張繡表情自若,不禁一愣道:「主公莫非事先知曉?」
「呵呵,小計爾。」張繡冷笑,轉身道:「不過曹操手下文勝武昌,更有雄兵百萬,而我麾下文恬武嬉,僅有文和興霸相助。」
「文和大可取吾首級,獻給曹操,定能博得大好前程,如此方能一展文和之才。」
賈詡一愣,露出惶恐之色,旋即抱拳作揖,堅決道:「主公,您此話何意,詡既已認主,豈有二心,此話望主公日後莫要再言。」
張繡雙眸如炬,緊緊看著賈詡,賈詡也是一臉死志,毫無懼色看向張繡,宛若隨時可抹脖子以表忠心。
「哈哈,」此時張繡爽朗大笑,親自將賈詡攙起,握住賈詡手背豪氣道:「世人皆知賈文和算無遺策,可今日卻如此愚鈍呼?」
賈詡:「???」
「主公何意?」
「吾與曹操最遲明年開春,必有一戰,既然如此,何不示敵以弱?曹操上下皆知我張繡乃西涼莽夫,何不加以利用?」張繡嘴角勾起弧度,狡黠道。
「主公,您的意思我……」
「沒錯,文和你回信曹營,暗中示好,內容你自己看著寫,等時機成熟,定要給曹操致命一擊。」
張繡五指怒握,低聲道。
賈詡眼角放光,抱拳笑道:「主公深謀遠慮,詡不及也,詡這就回信。」
賈詡並不是想不到此計,而是信任問題,他特地說出來就是不想張繡誤會。
「哦對了,這是荊州傳來的書信,三日後劉表次子加冠,其宴請了荊襄各地名士,屆時齊聚襄陽,算是一次盛世,主公赴約否?」
「劉琮加冠?」張繡挑眉,略微沉思後道:「自然得去,而且得備大禮。南陽如此動作襄陽豈能不知,此番前往,一消除劉表的擔憂,二,堵住悠悠之口。」
「當然,最重要的是交好襄陽七大世家,荊州雖為劉表掌控,實則此七大家族才是荊州當家做主的人。」
賈詡眼露精光,張繡洞若觀火,竟一眼看出荊州目前局勢,實乃雄主。要知,取荊州難不在劉表,而在七族。
若七族擁戴,張繡取荊州易如反掌,反之,七族同仇敵愾,就算當年曹操也要掂量一下。
「主公所言甚是,不過襄陽蔡家掌軍,蒯家掌政,主公此行應當小心為上。」賈詡沉聲說道。
他擔心蔡瑁忌憚張繡,將張繡格殺與襄陽。
「文若無需擔心,荊州此行勢在必得,否則我南陽百萬之民該如何存活?」張繡開懷朗聲道。
此番荊州行,關乎他南陽否渡過著青黃不接的時候,勢在必行。
「此行我恐需多日,這些時日還需勞煩文和主持大局。」張繡看向賈詡,鄭重道。
「詡定不負主公所託。」賈詡見張繡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不禁一顫,顫聲道。
「好了,明日清早我將出發,這段時日你主政,興霸主軍,告訴興霸,操練募兵不可鬆懈。」張繡說完,目光遠眺,壓抑道:「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