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陌聞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凝滯。閱讀
他點開那張圖片,仔細看了一眼,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久久沒動。
他突然想起來前幾天的事。
那時候言硯紅著眼圈從紀覺川辦公室里出來,他想跟他說兩句話,卻被紀覺川擋在了中間。
當時紀覺川對他明顯是有些敵視的態度。
可言硯那樣單純的人,怎麼可能會跟紀覺川在一起?
群里還在熱鬧地聊著。
「難道只有情侶才能用這兩個頭像嗎!我單身狗是不配嗎?」
「趕緊換下來吧你,敢跟紀總對象用一樣的頭像」
「不換,單身狗的倔強」
發這句話的人頭像赫然跟言硯的頭像一樣。
盛陌聞心裡緊繃的弦鬆了下來。
連一個公司的人都有撞頭像的機率,言硯的頭像肯定也只是巧合。
想來也是,言硯跟紀覺川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上次得知兩人是朋友,都已經讓他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更別說兩人是情侶了。
他沒再看群里的信息,退到消息界面看了一眼,言硯已經回復了他一個表情。
言硯:【貓貓害羞.jpg】
盛陌聞輕輕笑了一下,放下手機。
那邊言硯回完信息,就把直播錄屏傳到了電腦上,打開剪輯軟體開始剪視頻。
他以前自學過一點剪輯,但沒怎麼動手剪過,有些手生,直到午飯時間還沒什麼進度。
吃完午飯後,言硯坐在沙發上,把直播時候收到的打賞提現,又打開購物網站搜了一下酒保服。
因為只打算穿一次,他隨便挑了一件就點了下單,填地址的時候才想起他還不知道紀覺川家的地址信息。
他想了一下,打開了微信。
公司。
紀覺川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掃了一眼,先是一怔,然後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硯:【老公】
硯:【你在忙嗎】
言硯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給他發信息?
他放下手裡的資料,打開微信,看到言硯那個在他列表中最為格格不入的頭像出現在最上方。
紀覺川眼裡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輕敲了幾下,回復的信息卻十分淡定:
【怎麼了?】
硯:【能不能把家裡的地址信息發給我呀】
硯:【貓貓蹭蹭.jpg】
言硯發過來的表情是一隻貓在主人手上蹭來蹭去的動圖,紀覺川不知道為什麼卻想起言硯抱著他手臂撒嬌的樣子。
還真有點像。
他把地址發了過去,沒想到這回言硯給他發了個親親的表情。
紀覺川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把手機關上。
過了一會,他又停下翻文件的動作,皺起眉。
言硯要家裡的地址做什麼?
他很快就聯想到上午直播時,有粉絲砸禮物讓言硯下次穿酒保服直播。
言硯不會是真的要買酒保服吧?
就因為那些不值幾個錢的禮物?
紀覺川眉頭皺得更緊,言硯要是這麼需要錢的話,上次為什麼不收他給的卡。
他不知道那卡裡面有多少錢嗎。
紀覺川心裡突然有些煩躁,不知道是因為言硯為了那點錢要在別人面前穿酒保服,還是因為言硯不肯用他的錢。
在收到紀覺川發過來的地址後,言硯很快就下好了單,他伸了個懶腰,又抱著電腦繼續剪視頻。
到了晚上,張姨過來做好了晚飯,兩人剛把飯菜端上桌,言硯就收到了紀覺川的微信。
【今晚有事,不回來吃飯了。】
張姨看到他的表情,習以為常地笑了笑,「小紀今晚又要忙了,我們先吃吧。」
言硯點點頭,在餐桌旁坐下。
他夾了一條青菜,邊吃邊走神,想起了書里紀覺川也是個工作狂,在公司累了一天後,回家還要面對因為覬覦他錢財而纏著他撒嬌的炮灰。
看書的時候他還有些同情紀覺川,現在自己成了這個炮灰,卻不得不像書里的炮灰一樣去惹紀覺川討厭。言硯咬著筷子,心裡生出了一點內疚。
心不在焉地吃完了晚飯,張姨收拾好餐廳離開後,家裡又剩下了言硯一個人。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手機里的直播軟體,想看下別人的直播間,學習一下別人的直播方式。
剛打開軟體,就看到通知里有幾條其他主播的邀請記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發來的,他掃了一眼,沒太在意。
言硯在首頁隨便點開了一個直播間,勁爆的音樂傳了出來,他手一抖,又退了出去。
又選了一個稍微安靜點的直播間,他趴在沙發上,專心地看起直播來。
看了一會,覺得沙發待得不夠舒服,又跑上樓把紀覺川給他買的柴犬玩偶抱了下來,半個身子枕在上面,這才覺得舒服了。
紀覺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看到客廳的大燈還亮著,他也沒多想。以前回來得晚,張姨做完飯離開前經常會給他把客廳的大燈留著,說是這樣家裡不會太冷清。
但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平時待在公司的時間比在家裡還多,家對他來說就是個落腳的地方。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一人住,確實會有些冷清,那也不是一盞燈就能解決的。
不過張姨總是要堅持給他留燈,說是回家時看到家裡燈亮著,會沒那麼孤單,他也就沒攔著。
紀覺川邊往裡面走,邊鬆了松領帶,眉眼間有些疲憊。
今天晚上臨時有一場應酬,在席間跟那些老東西虛與委蛇半天,東西倒是沒吃多少。
正準備去冰箱拿一瓶冰水,他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客廳。
客廳的布置跟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一塵不染的家具冰冷冷的沒有溫度,像是樣板房一樣沒有生活氣息。
只是純白的沙發上躺了個纖細的少年,他睡得正熟,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個憨憨的柴犬玩偶,白色的燈光灑在他身上似乎都有了溫度,透出幾分暖意。
紀覺川朝沙發走去,在沙發旁輕輕蹲下,看清了言硯的樣子。
他頭靠在柴犬毛絨絨的肚子上,白皙柔軟的臉有一半陷在了絨毛里,烏黑的長睫安安靜靜地隨著呼吸起伏。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卷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來,淺淡的眸子慢慢聚焦。
「老公,你回來啦。」言硯剛睜開眼還有些茫然,看到紀覺川後又安心地露出一個笑容,乾淨得像一汪晶瑩的泉水。
看到這個笑容,紀覺川心跳莫名慢了一拍,他手指縮了縮,垂眸想站起來,「回房間睡吧。」
沒想到言硯朝他伸出手臂,剛睡醒還有些濕潤的眸眨了眨,長睫像蝴蝶翅膀一樣撲閃。
紀覺川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乾,沉默了一會,俯下.身去。
柔軟的胳膊纏上他肩膀,他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輕輕摟住言硯纖細柔韌的腰,鼻間盈滿了懷裡人身上的香味。
身子相貼的瞬間,像是有什麼填進了心裡。
下一秒,他就被推開了。
言硯皺了皺鼻子,抱著柴犬離他遠了些,秀氣的眉也蹙了起來,濕漉漉的眼睛指控地看向他。
「你身上怎麼有煙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