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頭蛇終究是地頭蛇，一群外國人掀不起太大的浪花。
關於這一點，林夏彥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接連失去兩位可以爭取的關鍵當事人，情況不樂觀。
不過林夏彥卻好像全然不受影響，坐在緒方真綾住處的沙發上，他甚至還大大方方地睡著了。
「好了，都別吵了，先生睡著了。」
與平時在人前那副溫順體貼的助理形象不同，緒方真綾此刻冷著眸子掃過齋藤重治那些人，客廳里迅速安靜了下來。
不管是齋藤信川，還是其他年輕人，統統閉上了嘴。
站起身，把整張沙發給空出來讓給林夏彥，緒方真綾指了指玄關，齋藤信川帶著年輕人們輕手輕腳地跟著他們的大小姐挪了過去。
「先生剛才說的事情都記下了嗎？」
狀況糟糕不代表就全無對策，與小吃店那邊差點被埋伏不一樣的是，齋藤信川那邊多少帶回來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凡有一點反擊的餘地，林夏彥逗不會等待。
在花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時間思考以後，他想出了下一步的動作。
「記下了，大小姐放心。」
跟著鞠躬的齋藤信川，所有人都行了禮。
「嗯，大家辛苦了，重治最近少活動，先把傷養好。」
把齋藤信川扶起來，緒方真綾遞給了他一個厚實的信封。
「謝謝先生。」
沒有感謝緒方真綾，而是感謝了林夏彥，齋藤信川看到這個信封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該說什麼話了。
「諸君，現在是困難的時候，先生一向感激大家的努力，也請大家回應先生的信任，拜託了。」
少見的，緒方真綾反過來給他們這些下屬們鞠了一躬。
林夏彥從來不會給齋藤家任何一個下屬施加壓力，常常都是客氣的。
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須做到。
只不過，她原本是不想讓林夏彥知道自己做這樣的事，卻偏偏沒有瞞住。
等齋藤信川們出了門，緒方真綾剛剛走進客廳，準備去臥室拿一條毯子給林夏彥蓋上，就看到了林夏彥的視線筆直地迎進了自己的視野。
終究還是吵醒了。
「先生不睡了嗎？我還說給你準備鋪蓋。」
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緒方真綾看了看手機，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忙碌了整整一晚，再過一個小時就要天亮了。
「不睡了，這個時候睡著的話，估計中午才能醒來。」
接過緒方真綾遞來的茶杯，林夏彥淺淺地抿了一口，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所以，先生是打算等會去見劉燦榮？」
從剛回國的時候開始，他們就把這個名字列為了值得懷疑的對象，儘管今天晚上的狀況看起來和這個人關係不大，可是把水潑到這個人頭上也不是一件全無道理可言的事情。
所以，見面去試探一些自己想要了解的內容，這樣的思考對於跟久了林夏彥的緒方真綾來說，是常規的想法。
不管談判桌底下兩個人的腳如何相互踹踏，桌面上都是兩杯安靜冒著熱氣的咖啡。
還遠不是把刀拔出來，放在桌面上的時候。
「不去見他，現在還不是時候，貿然見面會影響咱們的計劃，不管任何原因。」
扳手腕要沉得住氣，心浮氣躁的話，小心一口氣沒緩過來就會被壓住手。
「那先生剛才說去會一會對方的幕後，指的是誰？」
「李智旻。」
……
「你喊我的全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事情不會一直像你想的那樣順利。」
沒有去看坐在對面的劉燦榮，李智旻自顧自地喝著茶水，然後放下杯子，皺了皺眉頭。
林夏彥喜歡喝這樣的東西？
「一個拿筆的作家罷了，你的人居然沒有擺平他，還嫌我說嗎？」
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劉燦榮解開了領帶，扔到一邊，原本就不是那麼整齊的衣領也被他解開扣子的動作扯得更亂了，頭髮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平順。
不過，語氣不善的措辭也好，眼下不太穩妥的形象也好，這都沒有反映出劉燦榮的真實內心。
他現在的心情其實相當不錯，以至於一直不能完全斂住臉上殘留的笑意。
「本來遇見林夏彥就是一個意外，難不成你還真打算把他這個人直接怎麼樣了？你這也未免太幼稚了吧。」
雖然沒有到現場，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但只聽手下的回覆，李智旻依然對林夏彥的身手感到意外。
像是混過地下街的「暴走族」一樣，有一手熟練的蝴蝶刀，也知道在狹小的空間裡怎麼做應對。
難不成這個作家還有其他一些不尋常的「身份」？
「我現在很期待林夏彥知道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幾乎每一次都會被李智旻占據上風，劉燦榮也就沒有繼續發酵情緒，開始回味不久前自己親手取得的那一點「樂趣」。
「你搞定了？」
儘管覺得劉燦榮出於報復心態而做出的行為流於下乘，可終究自己也是在林夏彥手下吃過癟的，李智旻沒有對劉燦榮的行為表示支持，卻也樂得看到林夏彥隨後的反應。
「當然搞定了，看見她最後那副慘樣，我就很滿意。」
雙手一攤，半眯著一隻眼睛似有似無地笑了笑，然後用力拍了一下巴掌，這位公司職員眼中的「劉氏的貴公子」徹底沒了平常的形象。
瞄了一眼劉燦榮表現出有些誇張的猙獰感，李智旻的嘴角藏在茶杯後面不屑地勾了一下。
自己技不如人，被壓得死死的，現在用那個人的女人去做算計，果然骨子裡還是十二年前的幼稚。
那麼做除了激怒林夏彥以外，沒有半點其他的作用。
難道真以為今天這一次，就能徹底壓制住林夏彥了？
李智旻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
「嗯，那恭喜你了。」
蠢材就是蠢材，繼續蠢下去吧，這樣才會更依賴自己。
「哦對了，你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是什麼情況嗎？」
李智旻輕輕敲了敲桌面，把還自顧自沉浸在個人情緒里的劉燦榮叫醒。
「怎麼？你有什麼想利用的？」
「你先告訴我，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