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別人?
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談青檸愣了愣,下意識就要從他懷裡掙脫。閱讀
少年察覺到她的意圖,環在腰間脊背的手臂越發收緊。
在談青檸出聲前,他又親了下少女發熱的耳朵。
建議:「要不要堆雪人?」
青檸的腦袋從白津寒的唇覆過來的時候就變得混沌,一股股熱流直衝上來。
眼下只要能擺脫這羞赧曖昧的氣氛,幹什麼都行。
於是她忙不迭地答應了。
兩人一同下樓去了花園。
阿姨白天將花園的雪清掃了一部分,空出走路的地方。路邊和草坪的雪卻還沒有清理乾淨。
「好像不多了,我們堆一個就可以了。」談青檸搓了搓手,躍躍欲試。
白津寒應了一聲,在草坪雪最厚的地方先做了一個小雪球,隨著滾動的動作,黑暗中的雪球一點點變大。
青檸看著白津寒熟練的動作,剛剛丟失在房間的意識慢慢回籠。
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去看病!!
青檸心臟猛地一跳,踩著雪「嘎吱嘎吱」地小跑兩步躥到白津寒面前,驚喜地問:「你同意去看病了?」
白津寒手上的動作一頓,「嗯」了一聲。
「什麼時候去?明天就去嗎?你打電話給你爸爸了嗎?」青檸的問題如連珠炮一個接著一個。
白津寒停下動作,站直了身子從高處垂眼睨她,語氣已經帶了幾分不高興:「你就這麼想趕我走?」
青檸搖搖頭,輕聲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
看病當然是越早越好啊。
白津寒抿了抿唇:「高考之後。」
談青檸心裡一緊,高考?
距離現在還有半年呢。這麼晚?
她張了張唇,試圖勸他早一點,抬起頭看到白津寒緊繃的下巴線條,又閉上了嘴。
白津寒沒有理會她的小動作,自顧自地低下身子繼續堆雪人。
青檸見狀也不好再說,加入進去和他一起滾雪球。
在兩人的努力下,一個雪人的雛形很快成形。
「我去拿東西。」青檸哈了哈手,轉身跑回了屋子。
再回來時,她手上已經多了胡蘿蔔、瓶蓋、圍巾、帽子等小物。
青檸將一頂紅色的聖誕帽戴在雪人的頭上,笑眯眯地開口:「嘿嘿,現在它是小紅帽啦。」
白津寒站在一旁,靜靜看著談青檸將手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入雪人身上。
「好啦,以後它就要給我們看家啦!」
談青檸拍了拍雪人的頭,仰頭對著白津寒笑,一雙眼氳著雪色,黑暗中熠熠生光。
白津寒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下一秒,一雙柔軟的手將他冰涼的右手握住。
談青檸搓了搓他的手,又抬起頭看他:「你的手好冰,我們趕緊進去吧。」
白津寒「嗯」了一聲,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回了房間。
堆完雪人,已經是晚上11點多了。
時間已晚,青檸整理了錯題集後便爬上了床,閉上眼睛卻久久沒法入睡。
她一時為白津寒肯去看病而感到高興,一時又為這看病時間太晚而感到擔憂,想著找理由再勸勸他。
沒想到,她的理由還沒想好,白津寒卻先行一步進了醫院。
——他發燒了。
第二天早上,是談青檸第一個發現白津寒的不對勁。
下樓吃飯時,他的臉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一雙眼潤澤漂亮,泛著點點水光。
談青檸皺了皺眉,下意識傾身過去摸他的額頭:「你沒事吧?」
剛碰到他的皮膚,手掌就被燙似的收了回來。
「你發燒了。」談青檸嚴肅地說。
白津寒垂下眼,「哦」了一聲,對這事毫不在意。
青檸擦了擦手,去客廳的抽屜翻出耳溫槍,給白津寒量體溫。
「39.5度!這麼高!你得吃退燒藥。」青檸心裡一慌,連忙朝著廚房的方向叫人。
「蔣阿姨!家裡有退燒藥嗎?」
「有,有,我去拿。」蔣阿姨擦了擦手,很快將藥和溫開水放在了餐桌。
白津寒在談青檸的目光中乖乖將藥咽下,人形木偶般聽話。
青檸想他是為了陪自己堆雪人才發燒的,心中內疚。
他本來身體就不好,自己昨天怎麼沒想到呢?
看他和往常不同的乖巧表現,青檸的心中更加懊惱。
「我們去醫院看看好不好?看看要不要掛水。」她微微俯下身,面對少年耐心地低哄。
白津寒坐在椅子上,微揚著下巴看她,緩緩點了點頭。
「你陪我去。」他燒得聲音都微啞。
青檸連忙點頭,「好好,我收拾一下我們去醫院。」
談青檸和老師請了一天的假,背著書包和白津寒一同去了醫院。
兩人戴著口罩坐在醫院藍色的凳子上,默默等著汪森掛號繳費。
冬季,感冒發燒的人很多,醫院大廳人滿為患。
等白津寒掛上水,已經是上午10點了。
汪森出去買東西,輸液大廳里兩人挨著坐下,旁邊的位置放著青檸的書包。
縱使大半張臉戴著口罩,也擋不住白津寒一臉的倦色。
白淨眼皮懨懨地半闔著,眼下淡淡發青。
青檸見他這樣,心中越發愧疚。
「累不累?你睡會兒吧。我給你看著吊瓶。」
白津寒「嗯」了一聲,歪頭倒在談青檸的肩膀,掛水的手放在扶手,另一隻則握住了談青檸的。
女孩子的肩膀又窄又瘦,身高又矮很多,這個姿勢對於白津寒來說並不舒服。
他動了動,微抬眼皮,看到少女臉上擔憂的神色,情不自禁地微揚了下嘴角,又閉上了眼睛。
衣服下方的兩隻手十指緊扣,親密無間。
只是陪他一段時間嗎?
不,不夠。
他已經被寵壞,貪心地想要很久很久。
青檸坐了一會兒,聽到肩膀處的呼吸聲漸漸平緩,小心翼翼地伸出空閒的手,從包里拿出一份英文單詞表,默默背誦。
不過多時,她聽到對面傳來「吁」「吁」的聲音。
談青檸抬頭,困惑地看向發出聲音的年輕女人。
女人大概20多歲,頭上貼著退熱貼,手背上掛著水。
見談青檸抬頭,她笑了笑,小聲問道:「小姑娘,這是你男朋友啊?」
青檸側頭看了白津寒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手都牽著,承認就承認了吧。反正她們互不相識。
女人看了眼青檸手上的單詞表,露出一個羨慕又瞭然的笑:「哎,真好啊。」
她挑了挑眉:「你男朋友很帥哦。」
青檸笑了笑,對於對方過分的熱情有些不知所措。
她還是高中生,並不想和別人宣揚兩人之間的關係。
對方一手掛水,另外一隻手拿著手機,紅色的指甲油醒目。
「哎,我也好懷念我的初戀。」她幽幽感嘆了一句。
話音剛落,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走過來,直直坐在女人的旁邊,將手中拎著的一大袋零食放在女人的腿上。
「在說什麼?」
女人將手機放在一邊,翻了翻手裡的袋子,不以為意地說:「我說我懷念我的初戀。」
旁邊的男人愣怔半晌,無奈道:「筱筱,我說了好幾次,你已經和你的初戀結婚了。」
女人長長地「哦」了一聲,「我忘了。」
她抬頭看了看,又指揮起旁邊的男人:「我快好了,你去找護士來拔針。」
男人應聲起立,很快找來了護士。
「小姑娘,我和我老公先走啦。」女人挽著丈夫的胳膊,彎唇一笑。
「好,再見。」青檸笑著告別。
她看著兩人的背影離開,一個英挺,一個窈窕,很是般配。
直到目送他們出了輸液大廳,青檸才將目光轉回自己的單詞表。
「看什麼?」耳邊一個微啞的聲音傳來。
談青檸側頭,白津寒從她肩膀起來,一雙眼微眯。
「剛剛那對夫妻……」青檸搖搖頭,決定還是不說人家家事了。
話鋒一轉:「那個姐姐誇你很帥。」
白津寒「哦」了一聲,「那你呢?」
「我什麼?」
「你覺得我好看嗎?」
青檸回答得毫不猶豫:「好看啊!」
「特別好看。」她補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滿是真誠。
白津寒的眼角帶了笑意,鬆開兩人牽著的手,將青檸的臉朝自己這邊掰了掰。
「那不要看別人,看我。」
青檸:……
「不是啦,我是發現,那個姐姐好像記性不太好。」青檸小聲將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
白津寒把玩著她的手,聲音淡淡:「你記性也不好。」
青檸頓時無語,這個人真是太記仇了。這時候的事情記到現在。
他們的生日只差幾天,同為天蠍座,相比起來她像個假蠍子一樣。
「談青檸,你要是再敢忘記我——」他的目光一凜,聲音也冷肅起來。
他如果動手術,十有八.九要去國外,她一個人在這裡……
「不會啦不會啦。」青檸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安撫道,「現在不是小時候了,不會忘的。」
白津寒的臉色這才稍緩,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瓶水掛完,白津寒的臉色好了很多。
按照醫生要求,還得連續掛兩天的水。
白津寒懶得再來醫院,索性趁著自習課去校醫院掛了兩天。
三天之後,他的感冒徹底好了。
花園裡的雪人隨著氣溫的回升化為了雪水,不見蹤影。
一切都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
高三的校園生活,教室食堂兩點一線。
在題海和老師的唾沫中,每天的生活單調且規律。
就連元旦節也是屬於高一高二的學生們的。
自習課,高三教室的電視播放著禮堂里的元旦慶典,可是並沒有人抬頭看。
所有人埋頭寫題,將電視裡的聲音當做了BGM。甚至有不少人捂住了耳朵,嫌棄噪音的嘈雜。
忙忙碌碌的生活中,全市統考的期末考試如約而至。
兩天時間,考完五門課。
學生們短暫地休息了兩天,老師們則馬不停蹄地批改試卷。
兩天後,成績公布。
白津寒的成績依舊耀眼得讓老羅合不上嘴。
談青檸的成績也穩中有升,排名200多。
看到成績,她重重地鬆了口氣。這下不用擔心許灼回去告狀了。
拿到成績單,高三上學期也就徹底宣告結束了。
身為高三生,寒假時間和上班族看齊,只有9天。
除了比法定假期早放兩天外,返校時間定在了初七。
談明佑和顏薈提前一晚來了C市住下,計劃明天接女兒回槐鎮。
白津寒要回A市過年,不和他們一起。
臨行前一晚,青檸早早洗好澡,打算和季嵐玩一會兒遊戲。
剛拿出手機,門口響起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談青檸和季嵐說了聲,放下手機開門。
白津寒穿戴整齊,一身黑衣站在門口,眼神晦暗不明。
穿著卡通毛絨家居服的青檸一愣,下意識地讓出了路。
白津寒跨步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屋內只有一盞昏黃的檯燈,將少年的輪廓照得模糊。
「我明天一早就走。」他開口。
青檸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呀,你和我說過了。」
「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白津寒吸了口氣,語氣平靜。
談青檸垂眸想了想,遲疑著開口:「那,祝你,一路順風?」
白津寒凝視了她半晌,突然重重嘆口氣:「我有。」
他向前一步逼近談青檸,眼神灼灼:「這幾天你乖乖在家等我。不許喜歡別的男人。」
談青檸一頓,只覺得他過於緊張。
她抬起頭笑了笑,還是很好脾氣地答應了:「好。」
「口說無憑。」
白津寒頓了頓,突然俯身,雙手捧起談青檸的臉頰。
「我要蓋個戳。」他的聲音驀地低啞。
漆黑的長睫顫了顫垂下,心跳如鼓。
他低下頭,對準少女紅潤的唇瓣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