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同桌，借個橡皮。」
蔣南卿輔助線畫錯了，一邊翻找自己的，一邊節省時間管穆陵城借。
旁邊安靜了幾秒之後，蔣南卿扭頭看著空空如也的位子，漸漸反應過來。
穆陵城三天前就去參加物理競賽了，最近缺個同桌說話，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她盯著空位看了一會兒，扭頭找齊維維借橡皮，隨後繼續做自己的習題。
一周就這麼風輕雲淡地過去，周五放學回家的時候，郭茂雪跟著蔣南卿一起去坐公交。
蔣南卿看她一眼：「李叔這回又有事了？」
郭茂雪笑：「對啊，他今天女兒過生日。」
「那他下周一早上有什麼安排？」
「兒子過生日。」
「下周五的下午呢？」
「他老婆過生日。」
郭茂雪理所當然地說完，才反應過來被蔣南卿套話了，頓時一噎，訕訕地笑：「我，我說的是真的。」
蔣南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大小姐，你這樣跟著我坐公交，李叔會失業的。」
「不會呀，你平時住校的時候，我回家都是李叔來接我的，現在他就是假期多了而已，工資照拿不誤。」
蔣南卿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她覺得自己明明比郭茂雪還小了一歲，可相處起來，怎麼郭茂雪更像個黏人的小妹妹呢？
現在是放學時間，公交站擠滿了人，車門剛一打開，一群人簇擁著往裡進。
推推搡搡間，郭茂雪被人擠著被迫性上了公交。
她似乎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沖蔣南卿那邊揮手大喊：「南，南卿，救我，我快上不來氣兒了……」
蔣南卿看她嚇壞了，而自己這邊也擁擠得無法過去找她，只好說：「你自己先乖乖找個有扶手的位置站好。」
公交駛出幾站，等車廂里的人相對少些，蔣南卿才擠過人群在後門的角落裡看到她。
郭茂雪可憐巴巴倚在那兒，淚眼汪汪的。
看見蔣南卿過來，她就更委屈了，使勁兒抓住蔣南卿的胳膊：「公交也太可怕了，我剛剛差點兒被門給擠到。
周一我跟你坐車的時候也沒這麼多人呀。」
蔣南卿：「現在是放學時間，大家都在同一時間從學校門口上車，人當然多了。
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郭茂雪點點頭，又趕緊搖頭，然後可憐兮兮看著自己漂亮的鞋子被人踩了無數腳印。
蔣南卿嘆了口氣：「以後還是別勉強自己了，有好的環境你不待，非要跟我擠公交。」
「那你就跟我一起坐李叔的車唄。」
「不了，我擠公交挺好的。」
「那我也覺得挺好的。」
蔣南卿見她明明搖著頭嘴上還要說好，哭笑不得：「你自虐嗎？」
「你還不是一樣？」
蔣南卿笑意微僵，沒有說話。
郭茂雪小心翼翼看她一眼：「總覺得你在我家客客氣氣的，好像生怕占了我們多大便宜似的。」
「你以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總把偏心掛在嘴邊，覺得我受到了優待。」
郭茂雪臉頰一紅：「那時候是對你有意見，看你什麼都是不順眼的。」
「那現在呢？」
郭茂雪眨巴眨巴眼睛：「還不錯，就是有一點挺氣人，媽一直說你成績不好，結果你考了個第七，我才第十五，這心理落差也太大了。」
蔣南卿：「這幾年她忙著跟你們兄妹修復關係，自然沒有真的關注過我的成績，大家只會想當然的認為，我進了三中成績絕對不會好。」
說到這個，郭茂雪嘆息一聲：「媽和哥哥的關係還是不太好，自從哥進了芹南大學都很少回家來。
就這樣媽還隔三差五讓李叔給他往學校送各種各樣的吃食用品。」
蔣南卿沒說話，只抬眸看向窗外。
他們郭家的事情，她不想摻和。
郭茂雪扯了扯她的胳膊，突然問：「我聽媽說你和穆陵城有婚約，是認真的那種嗎？
那你將來長大了是不是要嫁給他？」
她突然轉移話題，蔣南卿有點兒不太適應，好一會兒才道：「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呀。」
郭茂雪撲閃著烏亮烏亮的眼珠子，「我就想知道他有沒有機會成為我妹夫。」
蔣南卿斜她一眼：「你自己不是挺喜歡他的。」
「是挺喜歡的，但以前我不知道他是有婦之夫啊。」
郭茂雪又往蔣南卿這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說：「有一件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什麼？」
「就是國慶假期咱們去瑜市，有天晚上下大雨，大家在一間屋裡打地鋪，你還記得不？」
「嗯，怎麼了？」
「你家床板太硬，我那天晚上都沒睡好覺。」
蔣南擰眉：「你就想跟我說這個？」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後頭呢。」
郭茂雪見她一臉不耐煩，扯著她的胳膊趕緊進入正題。
「因為我那晚沒睡好覺，所以陰差陽錯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自己那天晚上稀里糊塗鑽進穆陵城被窩裡去了，屋子裡雖然光線非常暗，但我肯定自己沒看錯。
你當時好像還稀里糊塗說了一句小餅乾睡覺不老實，搶你被子什麼的。」
蔣南卿愣在當場。
她記得那日一早醒來，發現自己蓋著穆陵城的被子。
之前一直以為是穆陵城早上起來後好心給她蓋上的，難道事情的真相其實是……
她覺得郭茂雪一定是自己做夢出現的幻覺，這不會是真的！
「別瞎說。」
她一本正經對郭茂雪道。
郭茂雪擺出一副比她還正經的表情：「我認真的，沒瞎說，不信你問穆陵城。」
蔣南卿：「……」
這種問題讓她怎麼問？
不過看郭茂雪這樣子，八成是真的沒錯了。
她那晚居然迷迷糊糊進了穆陵城的被窩？
那這算不算輕薄了良家少年？
蔣南卿為自己做過的事感到羞恥！
郭茂雪看她耳根子泛紅，禁不住又多說了一句：「而且據我的觀察，穆陵城當時還沒睡著，你鑽進去的時候估計嚇了他一跳。
不過他居然沒把你推出去，你說這算不算對你有好感？」
好感你個頭啊！
蔣南卿沒好氣地橫她一眼：「到站了，你自己站這兒吧。」
「哎……等等我！」
郭茂雪緊跟上去。
郭茂雪爆料的這個消息，著實讓蔣南卿很長一段時間都有些不太自在，甚至有點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面對穆陵城。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周一早上剛進教室，那傢伙居然已經在座位上了。
劉明哲這會兒正很是激動地圍著穆陵城和陳少昂詢問：「怎麼樣怎麼樣？
這次考試題難嗎？」
穆陵城淡淡回答：「一般吧。」
隨後見蔣南卿在自己旁邊坐下，一句話也不說直接低頭學習，連個招呼也不打，穆陵城面露困惑：「情緒有點兒低啊，誰惹你了？」
「沒睡好，懶得說話。」
她表現的還算淡定，但心裡一想到穆陵城其實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她就恨不得抓住他腦子晃幾下，然後逼迫他忘掉。
穆陵城自然不知道她此時的想法，只揚了揚眉，一臉輕鬆地問：「我不在的這一周，學習怎麼樣？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蔣南卿看他一眼，臉上難得有了笑容：「放心吧，競爭對手給我做輔導我是一定不會拒絕的，畢竟知己知己才能百戰百勝嘛。
不過我暫時還不需要，謝謝。」
穆陵城笑著沖她豎起大拇指：「那你加油。
不過，」
「謝謝鼓勵，我高考一定超過你。」
他眼底噙了一絲戲謔，突然又往江南卿那邊湊了湊，「不過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什麼？」
蔣南卿頭也沒抬。
穆陵城：「如果很不幸的我這次物理競賽能考全省第一，就可以拿到A大的保送考試名額，如果保送考試又很不幸地通過了，我可以直接拿到A大錄取通知書，不用參加高考。」
蔣南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