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穆陵城的話並沒有對蔣南卿產生什麼影響，他參不參加高考她都是要好好學習的，畢竟她沒有保送的好命，還是得腳踏實地。
何況，她有想上的大學，有自己的夢想。
跟穆陵城打賭，其實就是個激勵自己發憤圖強的手段而已，不是為了賭而賭。
至於那天晚上她輕薄穆陵城的這件事，在蔣南卿一番糾結和思考之下，她決定厚著臉皮繼續裝不知道。
反正穆陵城這陣子不就裝得挺歡樂。
於是，蔣南卿繼續投身於知識的海洋中，廢寢忘食。
不過說實話穆陵城這人其實還挺不錯的，比如他這段時間總會時不時找一些經典的題型給她做，幫她講解分析。
知道穆陵城是在故意幫她，蔣南卿來者不拒。
有穆陵城這樣現成的好資源好老師，是該好好利用的，不然就太浪費了。
某個星期天。
蔣南卿在家做完了穆陵城給她找的習題，拿起手機如往常一般給他打電話。
對面傳來穆陵城慵懶的聲音：「怎麼，我給你的卷子做完了？」
「嗯，有兩道物理題沒算出來，還有一道數學，你有空嗎？」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有啊，你現在來網吧找我，就上次我帶你去過的那個。」
蔣南卿：「……」
瞧瞧，當她在奮筆疾書的時候，人家在網吧里逍遙快活呢。
人比人氣死人吶！
她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再一次受到了傷害。
可如今能有什麼辦法呢？
有求於人的時候，還是要有一個求人的態度的。
比如現在，她哪怕做題做得身心俱疲，也得屁顛兒屁顛兒地跟過去。
蔣南卿到網吧門口的時候，穆陵城剛巧已經出來了，旁邊還站著陳少昂和劉明哲。
這三個人還真是時時刻刻都粘在一起。
劉明哲看見她最先打招呼：「蔣南卿，你也太拼了吧，現在才高二就這樣，那你高三可怎麼過？」
「說不定到了高三，我會過得比你輕鬆呢？」
蔣南卿不以為然。
劉明哲沖她做了個鬼臉，跟陳少昂兩個人走了。
穆陵城穿著黑色風衣，長身玉立站在那兒，雙手插在口袋裡：「突然有點餓，請我吃漢堡吧。」
蔣南卿：「……」
到了德克士，穆陵城二大爺似的尋了個靠窗的位置，一屁股坐在那兒，然後指著上面的牌子：「那個特價套餐，謝謝。」
蔣南卿白他一眼，不過還是耐著性子過去給他買了。
坐下後，見穆陵城狼吞虎咽地吃著，蔣南卿不敢相信：「你怎麼餓成這樣，真沒吃飯？」
穆陵城邊吃邊答：「昨天物理競賽的成績下來了，那倆二貨非說要給我慶祝，結果拉著我在網吧打了一晚上遊戲，上午在網吧睡了一覺。」
「所以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睡覺？」
「嗯。」
蔣南卿仔細打量他一會兒，一張臉依舊英俊倜儻，不過細看之下就會發現，他那雙清冽的眸子裡此時布了血絲，果真是熬了一晚上的。
「你……全省第一？」
蔣南卿雖然幾天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此時此刻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
穆陵城這個腦子，也太令人佩服了。
穆陵城點頭：「所以我可以參加12月份的A大保送考試，怎麼樣，你同桌厲害不？」
「牛逼。」
蔣南卿真心地對他豎起大拇指。
「那你如果真的保送了，是不是直接去A大念書，咱們就不能做同桌了？」
穆陵城吃薯條的動作一滯，靜靜看著眼前笑容甜美的姑娘。
她此時正托著下巴望他，眼睛忽閃忽閃的，唇角微微勾起著，似乎在為他高興：「不過這也沒什麼，到了A大肯定能認識更多人。」
穆陵城突然就覺得心裡澀澀的，好似被什麼給堵住了似的。
「蔣南卿。」
穆陵城喚了一聲。
她困惑地望著他，臉上依舊掛著笑：「怎麼了？」
穆陵城沉默片刻：「其實你成績很好，繼續保持下去也可以去A大，這樣我們就是校友了。
那時候我比你大一屆，還能幫襯你。」
「嗯……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建議。」
聽到這話，穆陵城臉上終於有了笑意。
不過下一刻，她又聽蔣南卿說：「可惜我不準備去A大，我想考C大。」
穆陵城的笑僵在臉上：「為什麼？」
「我爸是C大的，畢業後留在C市，後來因為我媽才來到芹南市。
我小時候時常聽他念起C市的山水，所以跟他約定，將來我一定要考C大。」
她說著，認真看向穆陵城，「你如果去A大的話，估計大學就做不成校友了，而且A市離C市挺遠的，坐火車要十幾個小時呢。」
「不過你如果記得我這個同桌的話，我不介意你到時候隔著千山萬水去看我。」
她微微聳肩，半調侃地道。
穆陵城心裡莫名有些煩躁。
他知道，蔣南卿這個人其實還是很有主見的，她既然說了要考C大，應該就是真的了。
昨晚上在網吧，穆陵城同城少昂和劉明哲談起高考後的打算，那倆人也說的C大。
當時穆陵城聽了雖然心裡覺得遺憾，可也沒有像今天這般反應如此激烈。
那份無法言語的失落和不舍，讓他根本忽略不掉。
「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間。」
蔣南卿突然起身走了。
穆陵城盯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沉重。
時間和距離是消磨感情的最好的利器。
如果他去了A大，她去C大，倆人還會如現在這般親近嗎？
穆陵城不得不承認，他心中那份強烈的不舍，來源於喜歡。
他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他的未婚妻。
至於什麼時候開始，他就不知道了。
或許是那日午後，她披散著濕漉漉頭髮坐在窗前曬太陽的樣子；或許是大巴車上，那猝不及防的吻，以及那日晚上的同榻而眠；又或者，開學那日初次相見，她那甜美可愛的樣子便被他深深刻在腦海……
穆陵城還在沉思，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蔣南卿的手機隨之亮了。
他不過淡淡一瞥，卻恰好看見彈出的消息：「南卿，我回來了，什麼時候有時間，出來吃個飯唄。」
穆陵城掃過上面的備註，章啟生。
這個名字他知道，當初向蔣南卿表白，被拒絕後一聲不響跑去法國的男生。
他怎麼回來了？
最近一直跟蔣南卿有聯繫嗎？
這時，又有消息彈了出來：
小姑奶奶，我給你發了這麼多消息，你……後面的需要點開才能看到。
穆陵城看著那消息蠢蠢欲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面無表情低頭喝水。
蔣南卿回來時，看到手機指示燈亮著，隨手點開，瞧見了章啟生的信息：
小姑奶奶，我給你發了這麼多消息，你一次都不回我，不會還在為我的不告而別生氣吧？
我當初突然離開真不是故意的，是事出有因，咱們出來見個面好嗎？
見了面你怎麼打我怎麼罵我都可以。
蔣南卿看了消息後，直接關閉手機屏幕，笑望向穆陵城：「吃好了吧？
講題唄。」
穆陵城看她把卷子拿出來，便也不再想別的，認真給她講題。
蔣南卿腦子聰明，一點就透，幾道題很快圓滿解決，她不悅地抱怨：「早知道這麼簡單，你直接電話告訴我思路不就好了，非得跑一趟，還讓我請你吃飯占我便宜。」
穆陵城看她一邊收拾東西裝書包里，一邊嘟嘴抱怨的樣子，眸色中摻染些許暖色。
誰知蔣南卿嘴欠，接下來的話瞬間破壞了氛圍：「不過想想你可能很快就要去A大，現在就勉強給你占一次便宜吧。」
穆陵城抬眸：「你這麼巴著我走？」
「這麼好的事，誰不盼望著？
對了，如果12月份考試的話，那考試結果什麼時候出？
你下學期……應該還上課吧？」
穆陵城臉色好看許多：「聽你這語氣，不會是捨不得了吧？」
「那當然，你如果走了，我以後如果有不會的題去問誰？」
蔣南卿一臉的苦惱，隨後一拍桌子，「我覺得吧，咱們倆好歹也是同床共枕過的緣分，以後你即便去了A大，我問你問題你應該也是會答應的，是吧？」
穆陵城先是愕然，隨後眉梢挑動幾下：「同床共枕的緣分？
蔣南卿，你是意有所指嗎？」
醒過神兒來的蔣南卿一拍腦門兒，懊惱地低頭掩飾自己的心虛。
有些事，總是想盡辦法的要忘掉，結果偏偏在你腦海里越來越清晰，還可惡地一不留神自個兒從嘴裡蹦出來……
她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出門的時候光想著學習的事，結果把腦子給忘家裡了。
真特麼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