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天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了一頓飯。
「老三,明兒真的不用你哥哥陪你去嗎?」衛老三又問了一遍。
衛老三在鎮上賣糖葫蘆賣了一年多了,見識也比之前多。聽鎮上的人說,京城遠著呢,得走好些天,路上有人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兒子一個人就可。」衛寒舟再次拒絕。
「哎,那行,爹也不知道該怎麼好,你自己既然有了決定,那就這麼辦吧。」衛老三說。
說完,衛老三又交代了兒子幾句。
「爹也不懂啥大道理,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如今又是舉人,想必比爹明白。考中考不中的還在其次,這一路一定要注意著些,照顧好自己。你還年輕,是咱們府城年紀最小的舉人,即便是這一科不中,等再過三年也是使得,別有太大的壓力。」
在衛老三看來,兒子能中秀才,就有了安身立命的資本。而如今中了舉,更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們家的門楣早已經提高了一大截。如今走在路上,誰不都對他客客氣氣的。就連之前那些想要覬覦他家糖葫蘆和蘋果的,如今也不敢了。
至於中進士,他是不敢想的。這對他來說太過遙遠,就像是戲文里事情一樣,他從不認識進士,也沒聽人說過誰家出了進士。
兒子能中舉,他知足了。
「嗯,多謝爹爹提點,兒子省得。」
衛老三笑呵呵地應了。
隨後,李氏把準備好的錢拿了出來。
「這是三十三兩銀子。自從你娶了媳婦兒,這近兩年咱家攢下來的,就都給你了。」怕兒子不收,衛老三又繼續說,「你也別不拿著,這事兒你兄嫂們都同意。而且,京城路途遙遠,跟府城還不一樣。到時候還不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你拿著,也能讓家裡安心。」
「是啊,三弟,拿著吧,你不讓哥哥去,總要帶著銀子才是。」衛二虎率先說道。
「是的,三弟,拿著,別省著,儘管花。」衛大牛也道,「沒有了哥哥們再賺。」
柳棠溪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雖然她跟衛老三家人沒什麼血緣關係,可看著眼前這一幕,也深受感動。
這一家人著實不錯,老實,本分。
正想著呢,站在她一旁的衛寒舟站了起來,朝著衛老三夫婦和衛大牛衛二虎夫婦深深鞠了一躬。
「多謝爹娘兄嫂供養,你們的恩德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想到兒子明日要遠行,李氏眼眶早就紅了,此刻聽到兒子這麼說,她擦了擦眼角的淚,說「說啥傻話呢,都是一家人,你快坐下吧。」
「是啊,三弟,別客氣。你如今是舉人了,你侄子們還等著你照應呢。」衛二虎笑著說。
衛寒舟收下了李氏給他的銀子,不過,他把三兩多碎銀子拿了出來,留給家裡應急。
衛老三想了想,收下了。
想著衛寒舟明日
還要趕路,眾人沒再多聊,衛老三讓眾人散去了。
衛寒舟的東西早已經收拾好了,此刻也沒再去書房看書,而是跟柳棠溪一起回了房。
洗漱了一番後,二人熄滅燈躺到了床上。
一開始,誰也沒說話。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剛剛在堂屋裡時的氛圍的影響,柳棠溪此刻心情有些沉重。想到明日衛寒舟要進京考試去了,她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受。
若是在初來之時,她此刻定然是歡喜的,因為,衛寒舟早一日考中她就能早一日回京了。
可如今,她竟有些不舍。
這不舍,既有對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地方,也有,對衛寒舟的。
「明日為夫就要去京城了,娘子可有話要跟為夫說?」衛寒舟先開口了。
柳棠溪抿了抿唇,說「你一路注意著些,吃好喝好,別省錢,好好考試。」
這聲音,有說不出來的低落。
衛寒舟長長嘆了一口氣,隨後,轉過身去,動作利落地掀開柳棠溪的被子,很是自然地把她摟了過來。
柳棠溪頓時一怔。
上次,衛寒舟是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做的。
她雖然知道,但那時候她在裝睡。
可這次竟然這般大膽妄為,問都不問她一聲,就把她摟了過去。
而且,動作也太熟練了吧,一看就知道偷偷做過多次。
她這時是不是應該罵他一句登徒子,或者推開他?要是不推開的話,是不是顯得她太過順從,太不矜持了?
她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衛寒舟的手卻放在了她的腰上,一時之間,她緊張地一個字說不出來。
「為夫明日離家,估摸著三四月就能回,跟平時去讀書沒什麼兩樣。娘子不必太過擔憂為夫,為夫定會照顧好自己。」
聽著衛寒舟話里的內容,柳棠溪想,算了,他明日就要去考試了,她先不跟他計較了。
等他考完回來,她再跟他算帳。
然而,就在她心中這般想時,放在她腰上的手竟然還不老實地摩挲了幾下。
柳棠溪渾身一顫,說「誰,誰擔心你了,別自戀了。」
說著,抬手推了推衛寒舟。
沒推動。
衛寒舟穩如磐石。
柳棠溪又推了一下。
還是沒推動。
這時,她的手被衛寒舟握住了。
「嗯,娘子不擔心為夫,是為夫擔心娘子。」衛寒舟道,「為夫一去幾個月,娘子要照顧好自己。」
柳棠溪抿了抿唇,頓時不說話了。
兩個人誰都不再說話,柳棠溪感受著手上覆著的大掌,又感受著手下溫暖的胸膛,聞著衛寒舟身上的味道,漸漸感覺到了一絲安心。
不過,這胸上似乎真的有肌肉。
柳棠溪忍不住摸了一下。
剛摸了沒兩下,衛寒舟突然鬆開了柳棠溪的手,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
距離。
柳棠溪頓時心虛不已,眼神遊移不敢看衛寒舟。不過,想到衛寒舟又抱她的腰又抓她的手,比她還過分,她又有了底氣,抬頭瞪了過去。
剛抬頭,就見衛寒舟低下頭來。
上次衛寒舟做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好像是在半年前吧,那時他剛考完鄉試。那次,她躲開了。
這次——
柳棠溪感覺自己的心再次快速跳了起來,她沒來得及躲開,而是下意識閉上眼睛,不敢看衛寒舟。
接著,她就感受到眼睛上落了一個溫暖的觸感。
「時辰不早了,睡吧。」衛寒舟的聲音醇厚,似是有魔力一般。
柳棠溪呆呆地說「哦。」
雖答應衛寒舟睡覺,可柳棠溪過了很久才睡著。
而且,第二日一早,衛寒舟一醒,她就睜開眼睛醒了過來,聲音略顯沉悶地問「是要走了嗎?」
衛寒舟應了一聲「嗯。」
柳棠溪頓時清醒過來。
見衛寒舟收拾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柳棠溪靜默了一會兒。隨後,轉身從枕頭底下拿出來一個東西,遞給了衛寒舟。
這事兒她昨晚就想做了,只不過衛寒舟後來那般舉動,所以她給忘記了。
「這是十兩銀子,你拿著吧,萬一有個意外,也好應付。」
柳棠溪這次是真的把家底都要給衛寒舟了。
衛寒舟低頭看了一眼柳棠溪手中深藍色繡著竹子的荷包,接了過來,打開。不過,接下來,只見他把銀子了拿出來還給了柳棠溪,卻把荷包收走了。
「銀子就不必了,爹給的三十兩盡夠用了。荷包寓意不錯,為夫收著了。」
柳棠溪披散著頭髮坐在床上,看了看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衛寒舟收起來荷包的謹慎模樣,抿了抿唇,嘴角忍不住露出來一絲笑意。
那個荷包,是她繡了整整三日才繡好的。
她手腳快,平日裡一個上午就能繡三個,三日的話,十個荷包都繡完了。
可那個荷包她繡得很慢,很認真。繡的時候,沒少被周氏調侃。
還好衛寒舟識貨,知道她繡的荷包比十兩銀子重要。
衛寒舟收起來荷包,沒有掛在腰上,而是放在了胸口,隨後,繼續整理東西。
他的東西不多,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全程,柳棠溪就坐在床上看著。
等到衛寒舟拿起來東西要走時,她才反應過來,有些緊張地問「要不,我送送你吧?」
衛寒舟摸了摸她的頭髮,說「不必了。」
「嗯?」
「為夫怕……一會兒捨不得走了。」
說這話時,衛寒舟看向了柳棠溪。
柳棠溪的臉頓時爆紅,扭捏地說「你……你……你是去考試的,好好考試,可別太想我。」
「嗯,為夫記住了。」
衛寒舟離開家去京城了。
他不在,
家裡也就沒人讀書了,也沒人管小孩子們會不會大聲嚷嚷了。
可是,在他離開後,家裡反倒是比他在家時還安靜了一些。
不說李氏,就連張氏和周氏臉上都有著緊張的神色。
若是衛寒舟一舉中了進士,那麼,他們家就真的要更換門楣了。
聽說縣城裡有個什麼官也不過是舉人罷了。
這事兒簡直不敢想。
別說是家裡有人做官了,她們見著里正都得小心翼翼的,誰家要是跟里正家關係好,那就得被十里八村羨慕著。這要是真考中了進士,被封了官,那可不得比什麼里正厲害多了。
這事兒一想就開始想得長遠,也無心做活兒了。
柳棠溪也無心做活兒。
不過,她跟衛老三家其他人想的內容還不一樣。
因為看過書,所以她知道衛寒舟肯定能考中。而且,原主本身也是侯府出身,做不做官,對她來說沒什麼差別。
除了擔心衛寒舟在路上的情形,這幾日,她腦海中時不時就浮現出來衛寒舟臨走那幾日的情形,臉上倒是偶爾會露出來一絲笑容。
不管各人或緊張或思春,在過了五六日之後,都漸漸恢復如常。除了有事兒沒事兒念叨一句衛寒舟現在到哪裡了,也沒別的了。
衛老三準備買蘋果樹了。
衛寒舟有三兩碎銀子沒拿著,再加上最近他們去賣糖葫蘆賺的錢,加在一起夠買樹的錢了。
柳棠溪早就想讓衛老三買樹了,得知他要去買,很是開心。
「也不知種在那塊地上,能不能像之前那些一樣好吃。」衛老三嘀咕道。
柳棠溪沒說話,默默扒飯。心中已經暗自決定,等到樹種上了,她就去摸一摸。
之前衛老三還想著很多人覬覦他們家的蘋果樹,所以打算把那塊地圈起來,他每日去山上看著。可如今,衛寒舟中了舉,哪還有人敢來覬覦,倒是省了他們不少事。
除了這個,他們在鎮上賣糖葫蘆的生意也越來越好了。
原本不是集的時候,每日不過是賣七八十串,如今得知他是年輕解元的父親,買糖葫蘆的人越來越多,一日就能賣上一百多串。尤其是有那家中有讀書的孩子的,仿佛覺得吃一串解元家的糖葫蘆,孩子也能考中一般,日日來買。
不過,大多數慕名而來的人,在吃過一次之後,反倒是愛上了他們家糖葫蘆的味道,回頭客也越來越多。
等到集會的時候,賣的就更多了。
因著山楂是自家種的,沒花錢,所以,一個月下來,他們賺了近二兩銀子。
這再加上之前賺的,恰好把買山楂地的錢都賺了回來,衛老三等人自是歡喜。
冬去春來,山上的蘋果樹種上了,衛老三家又攢了五六兩銀子。
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從前,若是不算上衛寒舟讀書的錢,他們家一年最多能攢個二兩銀子,從前那二十兩是省吃儉用攢了多年的錢。
仔細想
想,還是從三兒媳嫁過來之後才有的。
李氏心中歡喜,從鎮上回來的時候給柳棠溪買了些她愛吃的水果。
柳棠溪吃著李氏從鎮上買回來的杏,心中暗自琢磨,衛寒舟考試的成績差不多也該出來了吧。
許是心有所覺,此刻,京城,衛寒舟剛剛被封為狀元。
而且,是整個大曆朝最年輕的狀元。
作者有話要說加更一章,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晚上那章不一定幾點更,可以明天看。本章評論抽100個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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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聽曲兒逛青樓成了浮雲,破案追兇成了常態。
刑部侍郎韓粼,皇上外甥,身份貴重。
人人都說知府家的庶出小姐是個不要臉的,天天跟在刑部侍郎身後。
後來,刑部侍郎親自去給她求了個官職,還把她娶回家。
人人打臉。
小劇場
某日,韓粼一臉嚴肅「帶本官去己亥年三月十六。」
某人摸了摸鼻子「呃,那日的權限用完了……」
韓粼瞥了她一眼「嗯?」
某人越說越小聲「聽說那日杏花樓花魁一曲歌舞轟動全京城,所以我偷偷去看了。」
韓粼冷哼一聲「你是去看花魁,還是看鄰國二皇子?」
某人裝傻「這個,那個,哈哈,看誰不重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