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溪正想著他這是什麼意思,只聽一旁響起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你你你你你……有……有辱斯文!傷風敗俗!」
頓時,柳棠溪嚇了一跳,鬆開衛寒舟,皺了皺眉,朝著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這男人身著粉色華服,臉色白皙,騷里騷氣的。
然而,當看清楚柳棠溪的臉時,那男子再次開口了「鬼鬼鬼鬼鬼……」
柳棠溪心想,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
不過,一聽這話,就知道又是個熟人了。
「這誰啊?」柳棠溪問衛寒舟。
衛寒舟道「二皇子。」
「哦。」柳棠溪冷漠地應了一聲。
心想,沒印象,不記得在書中看過。
也不能說完全沒印象,唯一有印象的是陳婆子剛剛說的事情,有位皇子來過府中幾次。
「二皇子,請。」衛寒舟對二皇子道。
二皇子看了一眼柳棠溪,又看了一眼衛寒舟,糾結了許久,轉身跑掉了。
他身後跟著的內侍連忙道「殿下,您慢點兒。」
柳棠溪蹙了蹙眉,說「怎麼這位皇子莫名其妙的?」
大曆朝的皇子一個比一個怪,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嗎?
衛寒舟收回來視線,朝著府中走去「走吧。」
「嗯。」柳棠溪應了一聲。
不過,她還是有些好奇,問「這位二皇子來幹嘛了?怎麼會跟你一起?」
衛寒舟道「在宮裡遇到的,二皇子說要隨我回府討教問題。」
「他之前也來過嗎?」
衛寒舟點頭「來過。」
柳棠溪想,果然是他。
「討教朝中的事情?」柳棠溪多問了一句。
衛寒舟頓了一下。
柳棠溪以為涉及到什麼政事,便沒細問。
不過,衛寒舟卻說了出來「不是,是科考之事。」
「啊?科考?」柳棠溪極為詫異,「這位皇子是要去做主考官不成?」
那也太荒唐了。
主考官一般是朝中重臣,哪有皇子去的。
衛寒舟頓了頓,說「不是,二皇子想考科舉。」
柳棠溪臉上露出來詭異的神情,終於明白了衛寒舟的欲言又止。
一個皇子去考科舉?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說「二皇子醉心於學問。」
「哦。」
柳棠溪對這位皇子印象不佳,沒再跟衛寒舟探討這位皇子的事情。
她準備了一桌子好菜,要跟衛寒舟好好品嘗呢。
「不說他了,飯菜已經做好了,相公快去換身衣裳洗漱一番。」
衛寒舟看了一眼屋內的陳設和院子裡多出來的下人,隱約猜到了一事,點頭應下。
等到了裡間,瞧著原
本空蕩蕩的房間變得滿滿當當的,更加確定了。
衛寒舟收拾好之後,下人便端著飯菜從廚房過來了。
陳婆子提著食盒,問「夫人,這裡面的飯菜還要熱一下嗎?」
柳棠溪看著熟悉的食盒,有些詫異。
這個不是她讓人給衛寒舟送飯時用的食盒嗎?
「這裡面還有菜嗎?」柳棠溪走了過去。
這時,只聽一聲咳嗽聲響了起來「咳。」
柳棠溪抬眼看了過去。
衛寒舟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食盒,神色有些複雜。
柳棠溪更加疑惑了。
「有啊,每日大人回來都會熱一下這裡面的飯菜。我想著,今日夫人做了新的飯菜,不知還用不用再給大人熱一下。」陳婆子如實說道。
柳棠溪終於明白了衛寒舟眼神中的意思。
也就是說,她每日給衛寒舟送午飯,衛寒舟都不捨得吃完,把剩下的飯菜帶回來,晚上吃?
她突然覺得衛寒舟真的是太可憐了。
怪不得瘦了那麼多。
這麼熱的天,飯菜又放在食盒中,說不定早就壞掉了。
「不用了,倒掉吧。」
「是,夫人。」
柳棠溪知道這事兒讓衛寒舟尷尬,所以什麼都沒說,揮揮手讓人都退下去吃飯了,屋裡只剩下她跟衛寒舟兩個人。
飯桌上,柳棠溪又化身為小蜜蜂,殷勤地給衛寒舟夾菜。
「多吃點,相公,你都瘦了。」
「嗯。」
衛寒舟也給柳棠溪夾菜「娘子也多吃一些,瞧著比之前瘦了。」
柳棠溪卻立馬放下了筷子,摸著自己的臉,笑著問「真的嗎?我真的瘦了嗎?」
衛寒舟點頭「嗯。」
昨晚上,得知今日回來,她特意少吃了一些。
聽衛寒舟說她瘦了,柳棠溪笑得很開心,愉快地吃了起來。
兩個人心情都不錯,這飯就吃得多了一些。
見衛寒舟把菜全都吃完了,柳棠溪特別開心。
飯後,衛寒舟難得沒去看書,跟柳棠溪一起去小花園裡消食兒。
小花園裡點上了燈,不像之前那麼暗了,兩個人逛了一會兒,把整個小花園逛了一遍。察覺到有不少蚊子,柳棠溪就準備回屋去了。
「走吧走吧,這蚊子太擾人了。」
衛寒舟沒說什麼反對意見,準備跟著柳棠溪回去。
然而,就在柳棠溪轉身之際,突然聽到了隔壁吵吵鬧鬧的聲音。
「你今日要是敢去她屋裡睡,老娘明日就去詹士府鬧!」
一聽這話,柳棠溪頓時來了精神,至於蚊子,立馬被她忽略了。
衛寒舟見柳棠溪沒跟過來,抬眼看了過去,問「怎麼不走了?」
柳棠溪伸出來食指,放在嘴巴上「噓!」
說著,拉著衛寒舟站
在了原地。
「你這個潑婦,還嫌不夠丟人是吧?」這聲音有些耳熟。
「丟人?自從你娶了她,老娘的臉早就被你丟盡了!」
想到自家隔壁住的人是誰,柳棠溪就猜到這兩個人的身份了。
應該就是黃府丞和他的妻子,那個出身商戶的原配妻子。
柳棠溪看了衛寒舟一眼,用口型詢問。
衛寒舟無奈地點了點頭,抬手繼續給柳棠溪扇著飛過來的蚊子。
「你!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你當年靠著我娘家讀書的時候怎麼不這麼說?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時也沒見你嫌棄我。如何考中了狀元,授了官職,就開始嫌棄我了?老娘告訴你,你做夢!我就算死,也要葬在你家祖墳,憑她是個官家小姐,也只能是小的!她生的兒子就是要比我兒低一頭!」
「你小聲點兒,被人聽到了不嫌丟人。」
「我呸!難道我小聲點兒旁人就不知你做的齷齪事兒了?」
接著,就聽到了霹靂吧啦一通。
衛寒舟看著越來越多的蚊子,蹙了蹙眉,說「走吧,院子裡蚊蟲多,回屋去。」
柳棠溪笑著跟他回去了。
回屋之後,柳棠溪忍不住問「你剛剛可是覺得那位夫人做得不對?」
衛寒舟說「嗯。」
聽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柳棠溪臉色立馬變了,正想說什麼,只聽衛寒舟又補充了一句。
「擾民了。」
衛寒舟抬頭看了柳棠溪一眼,說「不過,究其根本,錯不在她。」
聽到這話,柳棠溪笑了,說「可不是麼,是那黃府丞自己想要攀龍附鳳,得勢了就想休棄原配。」
衛寒舟雖然沒再回答,但卻點頭應了一下。
柳棠溪仔細琢磨了一下。
如今黃府丞在詹士府任職,是太子的人。而據書中所說,衛寒舟也是太子的人。所以,這兩個人在書中應該是認識的,他倆住的地方離得近,想必關係應該很不一般。
「我跟你說,這黃府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你可少跟這種人接觸,別被他帶壞了。」柳棠溪連忙道。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沒回答。
黃府丞雖然私修可能有問題,但他確實有真憑實學,並非是一無是處。而且,好與壞,只是雙方所站的立場不一樣。
「你聽到了沒?」柳棠溪又說了一遍。
不過,他的確跟黃府丞不是一個立場,且,不太認同他的一些做法。
「為夫記住了。」衛寒舟說。
聽到這話,柳棠溪滿意地點了點頭。
衛寒舟終究還是忘不了看書,這人似乎一日不看書就要難受。
柳棠溪去整理東西時,衛寒舟又去書房了。
見狀,柳棠溪撇了撇嘴,不過,轉頭就跟程嬤嬤說「去讓人往書房放一些冰塊。」
「是,夫人。」
然而,
很快,衛寒舟卻回來了。
柳棠溪詫異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衛寒舟本就是想去拿本書回來,沒想到夫人如此貼心,連冰塊都給他準備好了。
「浪費冰塊。」衛寒舟說了個藉口。
柳棠溪挑了挑眉,沒說什麼。
接下來,衛寒舟坐在榻上看書,柳棠溪則是去收拾東西了。
收拾了一番東西,身上黏膩膩的,柳棠溪去沐浴了。
今日收拾了一整日,柳棠溪早就累了,沒等衛寒舟,先躺床上去了。
接著,衛寒舟也去沐浴了。
一刻鐘後,衛寒舟出來了,熄滅了屋裡所有的油燈。
柳棠溪雖然累,可卻覺得太熱,有些睡不著。而且,京城也不像莊子上那般安靜涼爽。
衛寒舟躺床上的那一瞬間,柳棠溪終於忍不住跟他聊了起來。
「太熱了,我睡不著,咱倆說說話吧?」
「好。」
想到那日衛寒舟討好殷氏的事情,柳棠溪問「朝中可有發生什麼趣事兒?」
衛寒舟沒什麼思考,就說「沒有。」
朝中的事情很是嚴肅,尤其最近局勢不明,各方站隊,很危險。稍有不慎,可能身家性命都要搭進去。
柳棠溪頓時就有些不悅,說「真沒有?」
「沒有。」衛寒舟依舊不改答案。
「是真沒有還是不想說給我聽?你那日怎麼跟母親講了那麼多,怎麼對著我就不知說什麼了?」柳棠溪不滿地說。
衛寒舟終於明白自家娘子話中之意。
這次他沒著急回答,仔細想了想,說「的確沒有。」
「哼!」柳棠溪不高興了。
衛寒舟抿了抿唇,說「是真的。朝堂上雖然發生了不少事,但都不怎麼有意思,娘子應該不愛聽。」
他本就不是一個有趣的人,也沒覺得朝堂上的事情有什麼好笑的。那三件事情也是聽同僚說外頭百姓都在議論,所以才知大家愛聽。
而他本就是講給她聽的,如今卻是沒有存糧了。
柳棠溪還是不信,說「我不信,我就是要聽,你說吧。」
「好。」衛寒舟答。
接著,衛寒舟就講了起來。
比如,太子最近提出來整頓吏部,提出來幾條規定。
吏部尚書自是不滿,向皇上陳情,又提出來反駁的意見。
那些整頓吏部的法子和吏部尚書陳述的理由聽得柳棠溪暈頭轉向,各種名詞都聽不懂。
「換一個,這個沒意思。」柳棠溪說,「比如嫁娶的事情。」
衛寒舟想了想,說起來禮部最近在朝堂上提出來的事情。
「二皇子在禮部任職,長公主府的郡王要成親了,長公主讓人給兒子設計的婚服不合祖制,禮部和二皇子引經據典,反駁回去……」
那些珠子、顏色、花紋聽得柳棠溪昏昏欲睡。
果然如衛寒舟自己所說,無趣得很。
她想讓衛寒舟再換一個,但實在是太困了,還沒說出來,就慢慢睡著了。
衛寒舟聽著耳邊傳來的呼吸聲,深深地看了柳棠溪一眼,眼神中飽含無奈之色。
沒再說下去,閉上眼睛睡了。
然而,還沒睡著,胸膛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瞬間,衛寒舟清醒過來,看了一眼橫在自己胸上的胳膊。
再看一旁,柳棠溪似乎有些熱,在扯自己的領口。
瞧著那大片白皙的肌膚,衛寒舟喉結微動,把柳棠溪的胳膊拿了過去,拿過來一旁的扇子,給她扇了起來。
柳棠溪這一覺睡得極好,早上聽到衛寒舟的動靜,立馬就醒了過來。
瞧著外面似乎下雨了,柳棠溪心情越發好了。
見衛寒舟一副疲憊的樣子,柳棠溪低頭琢了一下他的唇,說「你再睡一會兒,我給你做飯去。」
「嗯。」瞬間,衛寒舟覺得自己沒那麼累了。
衛寒舟眯了一會兒就起床了,當他洗漱完,柳棠溪已經把早飯做好了。
柳棠溪做的餛飩。
肉餡兒是昨兒買來的,但是是冰鎮好的,此刻依舊新鮮。
衛寒舟吃了一大碗,柳棠溪跟他一起吃了一小碗。
等衛寒舟要離開時,柳棠溪給他準備了傘,把他送到了門口。
而門口此時已經停好了馬車。
這馬車是昨日柳棠溪帶回來的。
「上去吧,這馬車是母親專門為你準備的,在你學會騎馬之前,讓你坐馬車去。」
衛寒舟也不是那矯情人,接過來柳棠溪手中的傘,上了馬車。
黃府丞本來覺得自己有馬衛寒舟沒有,挺得意的。可如今,瞧著衛寒舟的豪華馬車,自己身側的馬頓時沒那麼順眼了。
柳棠溪轉身看到了站在隔壁的黃府丞,撇了撇嘴,理都沒理他,進府去了。
送走衛寒舟之後,柳棠溪又回去眯了一會兒。
小雨依舊淅淅瀝瀝下著,一個時辰後,她去了鋪子裡。
如今布匹鋪子已經被她安置到了尋芳路那邊的高檔住宅區,低價的酒肆鋪子被她弄到了雲霞街。
而跟尋芳路交匯的那一條南北向的富貴街的街口的那家鋪子,則是她用來賣水果的。
這鋪子如今在裝修,按照柳棠溪的想法來的。
看了看幾個鋪子,查了查帳本,時辰也過得差不多了。
柳棠溪親自去買了不少食材,回府去了。
剛到家門口,就瞧見了那日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理寺卿家的那位庶女站在門口等著她。
看那樣子,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柳棠溪確實是個好脾氣的人,但這並不代表她不記仇。
上次兩個人壓根兒就不認識,這位就當面嘲諷她,拿一些莫須有的事情來說她,她著實對這位升不
起來什麼好感。
所以,柳棠溪就像對黃府丞一樣,當做是沒看到她,朝著門口走去。
柳棠溪當做沒看到她,可她卻走過來攀談。
「柳姑娘,您回來了?」李氏笑著問。
柳棠溪左看看右看看,臉上露出來一副疑惑的神情,問「夫人這是叫誰呢?」
李氏笑著說「叫您呢。」
柳棠溪恍然大悟,說「原來是叫我呀,許是夫人認錯了,我早已成了親,不是姑娘了。」
李氏面露尷尬之色,迅速改口「衛夫人。」
「嗯。」柳棠溪點頭。
見狀,李氏接著說「從前我就跟衛夫人有過幾面之緣,沒想到如今還成了鄰居,可真是巧了。」
柳棠溪道「抱歉,我頭部曾受過傷,失憶了,不記得這些往事。只記得那日夫人站在馬車上似乎說了我幾句?也不知李夫人那日是何意?」
柳棠溪想,她是真的不記得。以原主那個高傲的性子,想必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女她都未必看在眼裡,更何況是庶女。她記得的只有那天初來京城的事情。
李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
柳棠溪實在不想跟這位繼續說話,看了一眼程嬤嬤手中的菜,說「真是抱歉,快到午時了,我得給相公做飯呢,就不請夫人進去了。」
說完,朝著李氏福了福身,轉身進府了。
「唉——」李氏回過神來,還想叫住柳棠溪。
柳棠溪卻像是沒聽到一般,進府去了。
等大門關上,李氏身邊的丫鬟問「夫人,咱們這禮還送嗎?」
李氏立馬換了一副嘴臉,說「送什麼送?沒看到麼,人都進去了。」
說完丫鬟,李氏又對著緊閉的大門低聲罵道「哼,真以為自己是什麼郡主公主不成?還不是嫁了個從六品小官。要不是娘家厲害,真當我願意跟你說話不成!」
說完這一番話,李氏氣沖沖地轉身回了黃府。
柳棠溪進去之後就直奔廚房。
外頭還在下雨,今日挺涼快,做起飯來就沒那麼熱了。
不過,在莊子上時,殷氏心疼她,每當她做飯時,都會在廚房裡放不少冰塊。
柳棠溪多少也了解衛寒舟的飯量了,所以做的時候就稍微多一點點,也不多做太多,免得浪費了。
柳棠溪炒了個豆芽炒肉、魚香茄子,又涼拌了一個黃瓜絲兒。除此之外,做了一個油燜大蝦和粉蒸肉。
雖然樣數多,但卻只有平時一半的分量,以衛寒舟的飯量,差不多能吃完。
因著如今在京城了,離得近,所以柳棠溪還做了一個冬瓜湯。
主食就是兩個花卷和一籠蒸餃。
最後,柳棠溪貼心地放了幾塊西瓜。
做完這些,柳棠溪讓東升給衛寒舟送去翰林院了。
其實衛寒舟中午有休息的時間,他可以回家來吃飯,也可以在
翰林院裡吃。
衛寒舟是個爭取每一刻去學習做事的人,索性就在翰林院解決午飯問題。
如今柳棠溪日日給他送飯吃,他自是不用再去吃了。
今日,打開食盒,看著裡面比以往分量少了一些,但種類更加豐盛了的午膳,衛寒舟心情大好。
然而,他剛把飯菜端出來準備用膳,就見一個人朝著他走了過來。
「好香,這是什麼味道?」二皇子問道。
衛寒舟抿了抿唇,心頭升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
見香味是從衛寒舟手邊的食盒傳出來的,二皇子快步走了過來,得到了衛寒舟的允許之後,拿起來蒸餃吃了起來。
接著,又有一個熟悉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一刻鐘後,兩層食盒被三個人掃蕩一空。
「味道真好,比宮裡御膳房的東西還好吃,衛大人是從哪裡買來的?」二皇子問。
謝琮禮笑著說「若我沒猜錯,定是衛夫人做的。」
二皇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有些不確定地問「柳……柳棠溪?」
謝琮禮看了衛寒舟一眼,點了點頭。
二皇子看著空蕩蕩的食盒,又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站起身來,蹭蹭蹭跑了。
謝琮禮很是詫異,問「咦,二皇子這是怎麼了?」
衛寒舟道「不知道。」
謝琮禮知曉如今的局勢,簡單地跟衛寒舟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衛寒舟看著面前的食盒,心中鬱悶不已。
下午,衛寒舟被祐帝叫到了宮裡去抄錄一些典當。
此刻,太子也在殿中。
「聽說謹王世子今兒又去找你了?」祐帝問。
太子臉上盡顯得意之色,覷了一眼衛寒舟。
原本他不打算對付衛寒舟的,只可惜,衛寒舟娶了懷恩侯府的嫡長女,就是三皇子一派的人,這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衛寒舟眼神微動,瞥到了一旁太子的臉色。
又。
看來,太子這是把他歸為三皇子的人了。他常常被皇上叫過來記錄,想必礙了太子的眼。
「並未。」
「哦?」
「微臣一共見過世子兩面。一次是世子來翰林院請教蘇學士文史之事,蘇學士當時正忙著,便把此事交給了微臣。第二次是今日,二皇子不知來此找誰,路過時聞到臣的飯菜香味兒,進來吃了幾口。世子是來找二皇子說長公主之子大婚一事的典儀。」
祐帝微微點頭。
然而,太子卻道「嘁,二弟會饞你的飯菜?別胡扯了。二弟日日在宮裡吃御廚的飯菜,如何會饞你的?衛修撰想找藉口還是找個靠譜一點的。你這般做,可是欺君。」
祐帝蹙眉,看向了衛寒舟。
「臣不敢欺騙皇上和太子,您把二皇子叫過來一問便知。」
二皇子是個什麼性子,祐帝和太子都清楚得很,定不
會說謊。
太子得意地讓人去叫二皇子了。
然而,讓太子失望的是,二皇子卻期期艾艾地承認了。
「我……我……我當時太餓了。」
「你就是個吃貨!」太子怒斥。
「聽聞二皇子最近忙於禮部的事宜,想必勞累,才會如此。」衛寒舟為二皇子找補。
祐帝不高興了,瞪了一眼太子,不滿地說「你怎麼說你弟弟的?剛剛在朕面前說你三弟的不是,如今又說你二弟,你看看你的樣子,別說是做太子了,你可有做哥哥的樣子?滾回去好好反省!」
接著,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出門了。
然而,一刻鐘後,一位內侍卻來報,說太子在路上又狠狠訓斥了二皇子,回去還狠狠地打了詹士府的黃府丞。
祐帝那叫一個氣啊。
衛寒舟看了一眼那個內侍,若是他沒猜錯的話,這位內侍似乎是三皇子的人。那日三皇子來找他時,他遠遠看到二人悄悄說過話。
衛寒舟眼觀鼻鼻觀心,一句話也不多說。
晚上,衛寒舟回來地晚了一些。回來後,他吃了不少,比平日裡的飯量大多了。
柳棠溪詫異地問「這是怎麼了?可是今日累著了?還是午飯不夠吃?」
衛寒舟想,是午飯太好吃了,才會如此。
「嗯,今日忙,下午去了一趟宮裡。」
「哦,那你多吃一點。」柳棠溪給他夾了菜。
飯後,許是想到了昨日發生的事情,聽著屋外的蟬鳴蟲叫,衛寒舟說了幾件能說的朝事。
初時,柳棠溪沒明白過來,他為何講起來這些枯燥乏味的時候。
漸漸地,她明白過來了。
衛寒舟這是因為昨日的事情嗎?
想到這一點,柳棠溪笑著問了出來「相公為何提起這些事情?」
衛寒舟看了柳棠溪一眼,心想,不是你想聽麼?
「可是因為昨日我提過?」
衛寒舟點頭。
「我本以為娘子不愛聽,就沒跟娘子提過,既然娘子想聽,為夫每日講給你聽。」
柳棠溪並不怎麼想聽,可衛寒舟不做啞巴了,她還挺高興的。
況且,她雖不懂朝中的事情,但她對書中的事情有印象啊,說不定還能提醒衛寒舟幾句。
而且,聽多了,她自然就能懂了。
「好啊。」
衛寒舟見她感興趣,繼續說了起來。
不過,衛寒舟並不怎麼想講。因為,他說得多了,她就說的少了。
他更希望聽她說。
乾巴巴地說了約摸一刻鐘左右,衛寒舟轉了話題「不知娘子今日做了什麼?」
柳棠溪一聽這話,立馬開心起來,跟衛寒舟講起來今日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她去收拾鋪子的事兒,當然了,她隱去了在門口見到李氏的事情。
這種事情,她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
娘子很聰明。」
柳棠溪聽到衛寒舟的誇讚,更開心了,得意地說「那當然了,我一直都這麼聰明。」
又說了一會兒之後,柳棠溪去沐浴了,衛寒舟則是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申時左右,二人熄燈躺到了床上。
今晚衛寒舟似乎開竅了一些,知道跟她多說話了,柳棠溪還挺開心的。
衛寒舟感覺到了她的輕鬆和開心,察覺到她一直沒睡著,衛寒舟開口了。
「娘子先前可認識二皇子?」
柳棠溪本想說不認識,可她今日問過程嬤嬤了,所以知道了一些。
「認識。我本沒想起他,是問過府中的老人程嬤嬤,才知曉了一些。我幼時曾跟二皇子打過一架,自那以後,二皇子見了我就躲著。」
衛寒舟絕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
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向溫和的娘子如何能跟人打架。
不過,他想不通的事情又何止這一件。
他聽過不少關於娘子從前在京城的傳言,可每一件事情,都不像是娘子所為。
縱然一個人失去了記憶,也未必會變化那麼大。
這事兒,處處透露著詭異。
而且,娘子離京之前似乎並沒有那麼特殊的體質,若是有,以失憶前娘子的性子,不可能不暴露。
這些究竟是為何呢?
就在他思索間,只聽柳棠溪繼續說道「二皇子不重要,不必理會他。我覺得相公還是把注意力放在太子和三皇子那裡比較好。」
她並不記得書中提過這個小透明二皇子。
「為何?」衛寒舟突然轉過身來問道。
看著衛寒舟的舉動,柳棠溪想到那日因著三皇子的事情吵過,有些後悔又提了出來。
不過,為了衛寒舟站錯隊伍,她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世人皆知,二皇子沒實權,想必不是太子就是三皇子登基。」柳棠溪說。
「嗯。」
見衛寒舟贊同,柳棠溪又接著道「而且,外面勛貴之家都說太子性情不好,又讓皇上厭棄,遲早會被廢。所以,太子被廢是早晚的事兒。」
衛寒舟自問了解柳棠溪的性子,而以她的性子,很難在這種大事兒上說出來這般肯定的話。
這倒像是她提前知曉了結局一般。
「所以,娘子覺得三皇子最有可能成為最後贏家?」
柳棠溪剛想贊同,然而,看著衛寒舟別有深意的眼神,頓時語塞。
想著她無意間救的謹王,柳棠溪支支吾吾地說「或者,那個,謹王也很有可能?」
「娘子這話可真是大逆不道。」衛寒舟說道。
聽到衛寒舟的話,柳棠溪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悅地說「我大逆不道?你剛剛不還挺認同我的嗎?你也大逆不道。」
衛寒舟瞥了她一眼,說「嗯,我跟娘子一樣。」
聽到這話,柳棠溪得意地笑了,
湊近了衛寒舟,輕輕說「衛寒舟,你終於承認自己大逆不道了?之前不是還說得挺冠冕堂皇的,說自己忠君,此時來看,也未必呀。」
讓他之前再裝模作樣的,現在終於露出來狐狸尾巴了。
柳棠溪說這番話時,離得衛寒舟極近,氣息噴到了衛寒舟的耳朵里,痒痒的。
衛寒舟喉結微動,看向了柳棠溪的眼睛。
瞧著她眼中的得意,衛寒舟卻覺得仿若是天上的星辰一般在閃爍。
衛寒舟突覺心癢難耐,抬手摸了摸柳棠溪的臉,這觸感,比從前好了幾分。
「娘子可知這番話若是被旁人聽去了會如何?」衛寒舟啞著嗓子問。
柳棠溪看著衛寒舟的眼神,突然緊張起來,但,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興奮。
「那……咱倆就一起完蛋唄~」
他倆一個是書中的狠厲男配,一個是惡毒女配,下場都很悽慘。
這句話不知怎的,觸動了衛寒舟的什麼神經。
衛寒舟翻轉了身子,緊緊看著柳棠溪的眼睛,說「可為夫不希望娘子會落得如此結局,想讓娘子永遠開心地活著。」
衛寒舟明明是在說情話,柳棠溪應該開心才是。
可不知為何,她的眼眶卻突然變得潮濕,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
她伸出來胳膊,抱著衛寒舟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大肥章,存稿基本用完了,明天那章照例晚上九點更。
有小可愛沒趕上發紅包,本章評論再抽100個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