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柳棠溪哭了,衛寒舟被嚇到了。
他沒料到柳棠溪會是這般反應。
他抱著她不住地安撫,一遍又一遍順著她的背。
柳棠溪哭了將近兩刻鐘左右,且,最後,哭著哭著,抱著衛寒舟睡著了。
抱著睡在懷中的娘子,衛寒舟毫無睡意。
娘子這般,定然是受了什麼委屈,亦或者,在害怕什麼。
她到底在怕什麼呢?
從他考中狀元回家的那一日,他就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兒。且,離京越近,她越發變得奇怪。不怎麼愛說話,會看著一處發呆,亦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樣。
從前他曾懷疑娘子並未失憶,且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若真是如此,很多事情又解釋不通。
比如,若娘子未曾失憶,她出身侯府,還是嫡女,家中爹娘那般想念她,她為何不回來?
且,離京越近,也就離家越近,她應是喜悅才是,可卻為何越發緊張。
從今日娘子的反應來看,她回京的路上,那種情緒與其說是緊張和喜悅,倒不如說是害怕。
她似乎在害怕回京。
而且,據他觀察,娘子似乎除了對岳母上心,對侯府的一切都不怎麼喜歡。要不然,她不會在他面前提都不提。
娘子是侯府的嫡女,既然不是怕岳母,那便是怕別人了。
還能有誰讓娘子懼怕呢?
答案呼之欲出。
侯爺。
亦或者,那個比普通男子還要能幹,為三皇子出謀劃策的侯府二姑娘,柳蘊安。
侯爺看起來對娘子有些愧疚,也補償了很多,娘子不應怕他才是。
那麼,她怕什麼呢?
衛寒舟想到了娘子出現在人牙子手中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對娘子來說,應該是最重要的。
她怕,應該也是此事。
他曾查過娘子被賣的事情。他初來京城,手中能用的資源有限,查了幾個月了,才終於查出來一些眉目。
前些日子,他找到了送娘子回府的那個車夫,據車夫醉後吐露,柳蘊安是讓他把柳棠溪送回侯府,並未讓他賣了她。
那麼,這件事情應該與柳蘊安無關。
若與她無關,還有誰對娘子如此憎恨,想要用同樣的方法把她賣了解恨呢?
而且,這件事情連懷恩侯都查不出來。
這般一想,人基本就鎖定在比懷恩侯權勢還要厲害的人身上。
來京城半年,京城中各方勢力他已了解得差不多。
尤其是跟娘子有關的人和事,他打聽得更是清楚。
比懷恩侯厲害的人本就沒多少。
而那些人無一不是手握重權之人,又豈會跟一個小姑娘計較?
跟娘子有仇,亦或者也可能是想要為柳蘊安報仇的人,也沒幾個。
而能夠做成此事的,就更少了。
一個人的形象漸漸浮現在衛寒舟的腦海中。
正想著呢,躺在衛寒舟懷中的柳棠溪突然哆嗦了一下。
衛寒舟心疼不已,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背,低聲安撫「別怕,別怕,為夫在。」
漸漸地,柳棠溪的情緒又安穩下來,沉沉睡去。
衛寒舟的手依舊在撫摸著柳棠溪的背,但,眼神中卻透露著冰冷。
三皇子嗎?
若那人真的是三皇子,很多事情似乎就能解釋得通了。
聽說,娘子之前非常喜歡三皇子,常常追著三皇子跑,故意出現在三皇子所在的場合。
可三皇子喜歡的人是柳蘊安,對娘子很是不耐煩。
而娘子沒少欺負庶出的妹妹柳蘊安,破壞三皇子和柳蘊安之間的感情。
三皇子因此更是對娘子不喜。
仔細說起來,這事兒是娘子想賣了柳蘊安,也就是三皇子最喜歡的姑娘。
那麼,三皇子會不會為了報復,亦或者想解決娘子這個麻煩,轉頭就把她賣了?
而且還打算賣入青樓。
以他對三皇子的了解,這個人未必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想到這些,衛寒舟眼神中透露著冰涼,如一把冰刀一般,而他手上的力道也在無意識間加重了一些。
他自己沒察覺到,柳棠溪卻是忍不住又瑟縮了一下。
衛寒舟連忙控制了手上的力道,把柳棠溪抱入懷中,沒再拍她。
娘子此事縱然做得不對,可三皇子亦不是沒有錯。他有很多種方法能夠擺脫娘子的糾纏,讓娘子死心,可卻選擇了最卑劣的一種。
這種人,即便是打敗了太子當上皇上,又豈會是一個好皇上?
對一個弱女子尚且不能心慈手軟,那對於那些得罪過他的大臣呢?怕是要把太子一系清理乾淨。
太子只是蠢,他卻是真的狠。
若此事當真是三皇子所為,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衛寒舟低頭親了親睡得不□□穩的娘子,摸了摸她的臉頰。
巧了,他跟三皇子一樣,他視若珍寶的人,也是不容人踐踏的。
想清楚事情之後,衛寒舟嗅了嗅柳棠溪的頭髮,閉上眼睛睡了。
然而,這一晚,衛寒舟卻做了一個夢。
一個匪夷所思的夢。
不到寅時,天還黑著,衛寒舟就從夢中驚醒過來。
這一覺,他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看著依舊睡在自己懷中的妻子,他突然有些分不清,究竟夢是真實的,還是,他此時是在夢境之中。
因為,眼前的這一切似乎太過美好了,美好到不真實。
而那個夢,卻處處是修羅場。
過了約摸一個時辰左右,柳棠溪漸漸轉醒了。
醒來之後,見衛寒舟正睜著眼睛盯著她,柳棠溪嚇了一跳。
「怎……怎麼了
?」柳棠溪瓮聲瓮氣地問。
許是因為昨晚大哭過一場,柳棠溪的聲音有些沙啞。
衛寒舟沒答。
柳棠溪眼睛有些腫,正困著。
雖然衛寒舟有些奇怪,但她也沒怎麼在意。
衛寒舟醒得比她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被嚇了一下之後,她緩過來,也沒再想這事兒。
抬眼看了看天色,見天蒙蒙亮,離衛寒舟去上朝還有一段時間,她又閉上了眼睛。接著,往衛寒舟懷裡鑽了鑽,抱著他的腰,又睡了起來。
衛寒舟看著懷中如同小貓一樣的女子,更覺不真實。
這怎麼可能呢?
同樣的人,在夢中卻做著不同的事情。
仙子和惡魔,究竟哪個才是她?
一刻鐘後,柳棠溪徹底清醒過來。
她打著哈欠,從床上坐了起來,說「你再躺會兒,我給你做飯去。」
衛寒舟依舊沒答,一直緊緊盯著柳棠溪看。
柳棠溪從他身上爬過去時,習慣性地低頭想要親他一下。
可這次卻被他躲開了。
柳棠溪心頭不悅,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卻見他依舊用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看。
柳棠溪有些生氣,哼了一聲「哼,不讓親就不親,真當我想親你不成?以後你想親我也不讓你親!」
說完,柳棠溪卻趁著衛寒舟不注意,抱著他的臉狠狠親了一口,把口水都沾到了他的臉上。
見他蹙眉,柳棠溪更覺得意。
不讓親?我偏要親,看你能拿我怎樣。
哼,下次再這樣,她就親他脖子,讓他丟臉。
想罷,柳棠溪心情甚好地哼著歌去做飯了。
衛寒舟卻冷著一張臉,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
不過是一刻鐘,柳棠溪就把飯做好了。
昨晚哭得她腦仁疼,今早她也沒怎麼弄花樣,直接給衛寒舟下了肉絲麵。
她此刻還不餓,就沒給自己做。
做好之後,衛寒舟已經穿好了朝服。
柳棠溪招呼了他一聲。
衛寒舟沉著臉過來吃飯了。
柳棠溪就坐在他的對面,托著下巴看著他吃飯。
然後,她發現衛寒舟今日的確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
看她的眼神很是奇怪,臉色也比以往難看了幾分。
難道是因為昨晚……她哭得太慘敗了興致?
「你怎麼了,可是在生我的氣?」柳棠溪試探地問。
衛寒舟夾麵條的手頓了頓,看也未看她一眼,說「沒有。」
「我怎麼覺得你今日奇奇怪怪的。可是我昨晚睡覺不老實打擾到你了?」柳棠溪又問。
她想,昨晚不還好好的嗎?睡前他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他還柔聲安慰她來著,讓她覺得很是幸福。
「沒有。」衛寒舟又做出來相同的回答。
柳棠溪又盯著衛寒舟看了一會兒,心想,看這樣子,衛狗蛋是不想跟她說了。
她知道,他這個人嘴巴一向很嚴,若是他不想說,想必她也問不出來答案。
既如此,那他就自己憋著去吧。
「你中午想吃什麼?」柳棠溪問。
衛寒舟抿了抿唇,說「隨便。」
柳棠溪瞥了他一眼,說「好啊,那就生薑炒雞蛋,生薑炒土豆絲,生薑炒茄子,再多放醋,多放辣,如何?」
衛寒舟不喜吃生薑,也不怎麼喜酸和辣。
終於,衛寒舟抬頭看向了柳棠溪。不過,他依舊什麼都沒說,拿起來帕子擦了擦嘴,說「我吃好了,去上朝了。」
「哦。」柳棠溪應了一聲。
見衛寒舟這般冷淡,柳棠溪也不想送他了,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直到大門打開再次關上的聲音傳來,柳棠溪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回屋去補覺了。
宅子外,衛寒舟上了馬車之後,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眼睛也閉上了。
他剛剛極力忍耐,才沒能在柳棠溪面前失控。
昨晚那個夢,又浮現在了眼前。
太過真實了些。
他能清楚地感覺到父親去世後,母親的悲痛,家裡人被村子裡的人欺負的憋屈,伯生的倔強,扶搖的勇敢,舒蘭的哭聲。可他那時太過弱小,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家人受苦。
等到中了狀元,他在京城見到了那個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得知了她的身份是懷恩侯府的嫡女,又是三皇子的側妃。
而且,他還知道,她逃跑是為了來找三皇子。
見著他時,她眼神中的嫌惡讓他此刻依舊難以平靜。
母親心善又被人誆騙,救了她,可她卻騙了母親。
若她沒有欺騙母親,若她沒有趁機逃跑,父親不會一病不起,家裡也不會因為沒了救父親的銀子而眼睜睜看著父親去世。
但凡她開口,他定會允許她離開,不至於打了他措手不及,也讓父親一氣之下喪了命。
夢中的他,對她進行了瘋狂的報復。
他站在了太子身邊,處處與懷恩侯府、與三皇子為敵。
然而,他終究還是輸了,敗給了三皇子和柳蘊安。
他很不甘心。
而她,也在三皇子登基後,被三皇子處死。
呵。
衛寒舟冷笑了一聲。
正想著呢,宮門口到了,東升停下了馬車,提醒「大人,到了。」
衛寒舟收斂起笑,平復了一下心情,板著一張臉,走下了馬車。
剛下馬車,走了一段路,衛寒舟就看到了同樣來上早朝的謹王。
衛寒舟心頭升起來一絲異樣的感覺,朝著謹王走去,不過,還沒走到謹王身邊,就不冷不熱地說「見過王爺。」
謹王同樣冷漠地點頭,直視前方,看也未看他一眼,像
是不認識他一般,大步從他身邊走過。
衛寒舟看著前面謹王的背影,垂了垂眸,繼續往前走去。
謹王。
在夢中,謹王在來京的路上被跟了十幾年的親隨殺了,不止謹王,還有小郡主,一同死在了離京不遠處。
也就是他和娘子來京時歇息的茶棚里。
從這一點看,夢真的很真實。因為,若不是娘子,那茶水裡的毒根本化不開。所以,今生,謹王和小郡主還是會死。
是誰殺的謹王呢?
後來,謹王世子跟太子聯手,想要打敗三皇子上位。
不,不對,世子的目的不是打敗三皇子,他的目的是幹掉祐帝。後來被太子得知,雙方決裂。
所以,謹王是祐帝殺的嗎?
衛寒舟抬頭看向了宮殿方向,眼睛微微眯了眯。
這朝堂,當是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波濤洶湧。
柳棠溪睡醒一覺之後就去看鋪子了。
被衛寒舟搞的,她沒什麼心思做飯了,而且,今日天晴了,又熱了起來。
出去之後,柳棠溪就在小吃街上逛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逛,還在路邊看了會兒雜耍的,聽了會兒書,玩兒得很是開心。
她卻不知,有兩雙眼睛正盯著她看。
柳蘊安今日跟三皇子約好一起去皇明寺,路過這裡時,恰好看到了笑著看雜耍的柳棠溪。
瞧著柳棠溪看起來無憂無慮的模樣,柳蘊安眼睛裡流露出來一絲訝異。
三皇子看到了柳蘊安的眼神,嘴角露出來一絲譏笑。
「你那個惡毒姐姐,如今跟變了個人似的。許是腦子摔壞了。你若是看她不順眼,找人再賣了她,讓她遠遠離開京城便是。」三皇子輕飄飄地說出來兇狠的話。
柳蘊安放下來車簾,轉頭看向了三皇子,說「那倒也不必。她回來這幾個月,倒是沒找過我麻煩,許是真的失憶了。若她不來找我麻煩,我自是不想跟她計較。」
三皇子握住了柳蘊安的手,一臉深情地說「安安,你就是太過大度了,才會縱容你這姐姐欺負你。」
柳蘊安笑了笑,沒說什麼。
「你那嫡母呢?我聽說她回府了,最近可還老實?」三皇子問。
柳蘊安想了想,說「嗯,也跟從前不一樣了。許是病過一場,想通了。」
當然了,有些事情她隱去沒提。
這嫡母確實比從前好了,不過,卻也沒少針對她。
比如,府中三個庶女,她卻故意給那兩個用料子好的做衣裳,給她用差的。再比如,她去請安的時候,她陰陽怪氣地暗示自己生病是她搞的鬼。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她自己不在意,也不想講給三皇子聽。因為,她知道,若三皇子知道了,保不齊又要做一些事情。
「嗯,那便好。若她再敢害你,你無須忍著,本皇子定會為你做主。」三皇子說。
柳蘊安無意提這些後宅之事
,跟三皇子說起來朝堂上的事情。
「太子那邊須得注意,謹王這邊也不得鬆懈。我聽聞,鄭相昨日去了謹王府……」
柳棠溪並不知這二人在她不遠處經過了,吃吃喝喝逛過去之後,就去幾個鋪子裡轉了轉。
轉完之後,眼看著快到午時了,柳棠溪直接在自家酒樓里叫了幾個菜,讓人給衛寒舟送了過去。
她自己也沒回去做飯,直接在酒樓里解決。
衛寒舟吃著嘴裡的菜,皺了皺眉。
這飯菜,一吃便知不是自家娘子親手做的。
她這是生氣了不成?
想到今早的事情,衛寒舟突覺有些頭疼,心想,不知晚上回去要如何哄她。
可巧,二皇子又來蹭飯了。
衛寒舟這次直接大方地把飯菜讓給二皇子吃了。
許是二皇子吃膩了宮裡的飯,吃到宮外的飯菜覺得還挺香的。
草草地吃完飯之後,二皇子想到今日的來意,說「寒舟兄,我跟你說,柳棠溪真的不是一個好姑娘,你趁早跟她和離吧,免得她帶壞了你。」
卻見,衛寒舟突然冷了臉,說「二皇子抬愛,下官擔不起一個『兄』字。且,她是我娘子,二皇子說這種話未免不太合適。」
二皇子被衛寒舟的態度驚到了。之前他雖然覺得衛寒舟冷,但那只是臉上冷,心還是熱的,可今日他敏銳的察覺到,衛寒舟是真的冷。
「這……我也是為了你好。」二皇子繼續說。
「我跟娘子夫妻一體,若您覺得我娘子有什麼不對之處,那我也做得不對,衛某在這裡給您道歉了。」
二皇子沒想到衛寒舟會說這麼重的話,而且太與他生分了。他怎麼說都是皇子,見他如此,也不再自討無趣,轉身離開了。
吃過飯後,柳棠溪不想回家,想到幾日沒見殷氏了,便直接去了侯府。
殷氏醒來之後得知女兒回來了,自是非常開心。
「你剛剛怎麼沒讓人叫醒我?」殷氏埋怨。
柳棠溪吃著葡萄,笑著說「我常常來,又不是什麼客人,何須如何?您身子不好,該好好休息才是。我若是擾了您的覺,豈不是不孝?」
殷氏笑著點了點她的頭,說「你啊,當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
母女倆坐在一起說了一會兒府中的瑣事。
再說起來柳棠溪的庶弟即將會有孩子時,殷氏舊事重提「你大弟弟都快要做父親了,可你這做姐姐的還沒動靜。如今回了京城了,可得好好跟女婿相處。我瞧著女婿性子不錯,人又聰明,長得也是一等一的,你們生的孩子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柳棠溪差點被噎到,這話也不好接,就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一會兒你帶些補品回去。」
這話卻是不得不接了,柳棠溪說「娘,不用了,女兒身子好著呢。」
殷氏拍了拍柳棠溪的手,笑著說「你呀。娘不僅給你準備了,也給女婿準備
了一些,從莊子上回來,娘就開始準備了。」
柳棠溪聽了這話覺得不自在極了。
她若是給衛寒舟吃了補品,不知衛寒舟會是何等反應……
晚上,衛寒舟早早地回府去了。
到了文曲街的拐角處,馬車停了下來。
過了一刻鐘左右,見著有一熟悉的人騎馬而來,衛寒舟讓馬車繼續往前行去。
下馬車時,黃府丞的馬恰好來到了他們家門口。
兩個人雖然陣營不同,但畢竟同朝為官,見了面多少會打個招呼,讓雙方面子上過得去。
「黃府丞。」
「衛修撰。」
兩個人每次都這般,誰也不跟誰多說話,就客套地見個禮就完事兒。
即便是說話,也是黃府丞陰陽怪氣挖苦衛寒舟。
可這次,衛寒舟卻突然多問了一句「聽說黃大人昨日被人打了,如今身子可還好?」
黃府丞有些摸不著頭腦,詫異地問「我被人打了?我何時被人打了?衛修撰聽錯了吧。還是說衛修撰盼著我被人打?」說著說著,又開始陰陽怪氣起來,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衛寒舟卻仍是之前那副淡定模樣,說「哦,原來沒被打啊。昨兒我怎麼聽說你被太子打了,剛想過一會兒去探望您。看來是我聽錯了。」
衛寒舟從來不說廢話。
可今日卻突然停下來跟他講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黃府丞不是傻子。
衛寒舟話里的意思很清楚,也很明了。
「太子為人謙和,想來也不會做這等事。」衛寒舟又道。
想到昨日衛寒舟曾被皇上叫到宮裡去,黃府丞立馬正了正臉色,說「多謝衛大人。」說完,掉轉馬車,不知去了哪裡。
衛寒舟收回來目光,仿佛剛剛那一番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隨後,他推門進府。
然而,進入府中之後,衛寒舟卻發現柳棠溪並不在家。
他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三個皇子,一個蠢,一個憨,一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