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看看三德子，又看看她，「那你要在這邊呆幾天呢？」
「不一定，或多或少。」
「那你要住在三德子他家嗎？」
「三德子？」
「就他。」指著三德子，陳凡一臉嫌棄，「姐姐，這貨不是什麼好人！你別住他們家了！他最愛偷看女生洗澡了，為這事兒沒少挨揍！」
「臥槽！你說什麼呢！」被戳中軟肋，三德子不淡定了，那小姐姐很驚訝似的看看三德子，又抿著嘴笑了起來，「不住他家住哪裡，住你家啊。」
女孩兒說著，把手抽出來，又在陳凡的額頭輕輕地點了下，「人小鬼大！還說人家不是好人，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料，小色鬼一個。」
一下被戳穿了，陳凡摸摸腦袋，「有那麼明顯麼？」
「抓人手不放開，還不明顯啊。」女孩兒說著，白了陳凡一眼，看走到車子旁邊正一邊擺弄相機一邊琢磨著什麼，陳凡仗著膽子湊將過去，一臉好奇地看著她，「姐姐，姐姐！他們都說，是你把馬大發壓死了，是真的嗎？」
「別亂說！才不是呢！」把手垂下來，她一臉不悅地白了陳凡一眼，「人家在開車，他往人家車軲轆底下鑽，這能怨人家嗎？明明是我先報的警，這些人還堵著我說我殺了人！哼，也不看看本姑娘是那種做了事不負責的人嗎，就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兒！人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我看……」
欲言又止，女孩兒硬生生地後半截兒話咽了回去，「算了算了！不跟你們說了！一群小屁孩兒，知道什麼！」
手抱著肩膀，陳凡不滿了，「誒誒誒，別這麼說話行嗎？你沒憑沒據的說誰小呢！」
「就是！」三德子說著，也來勁了，「十六還小嗎？」
女孩兒撇嘴，「十六還不小啊！」
此話一出，三德子委屈了。
他耷拉著腦袋帶著濃濃的挫敗感，回頭看陳凡，「十六還嫌小！看你的了！」
女孩兒愣了一下，頗意外地看著陳凡，「怎麼，你比他大？」
「大一點而已，不是很多。」
「你多大？」
「十八。」
「噗。」撇著小嘴側過頭去，「你十八？就算你十八你也沒什麼好嘚瑟的吧？剛成年而已！不過，看你倒是挺早熟的，說說看，周歲虛歲？」
陳凡撓撓腦袋，三德子也撓撓腦袋，兩個人對視了好一陣子，三德子弱弱地來了句，「姐，你誤會了，咱們說的不是一個東西。」
女人歪著腦袋，饒是不解，三德子嘿嘿笑，「你說的是周歲。」
「你們呢？」
「尺寸……」
很尷尬地對峙著，女孩兒羞得耳根都紅了，她垂下手臂一臉嫌棄地看著我們倆，又一人打了一下，「淨吹牛！屁大點兒的孩子，學什麼不好！」
「這有什麼好吹的，事實啊。不信你看看！」三德子說著，拽著褲子低頭看一眼，見女孩兒抿著小嘴往後退了半步，又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們幾個都比過了，陳凡最大，我第二！可我聽王二蛋她姐姐說，十八太大了，不舒服，像我這樣的才最好！」
陳凡嚇了一跳，做驚恐狀，「臥槽！她還跟你說這個了？」
「是啊。」三德子說著，齜牙一笑，「我沒告訴你是怕打擊你，你那，不行。」
「夠了夠了夠了！你倆還有完沒完了？當什麼美事兒呢還到處炫耀！」那大姐姐說著，狠狠地白了三德子一眼，「你聽著，以後不許跟女孩子說這事兒！知道嗎？」
三德子捂著腦袋，做委屈狀，「我們沒想說啊，是你問的！」
「我問什麼了？」
「你問我們有多大啊！」
「人家問你的是，是年紀有多大！誰問你那個了！」
「是麼？是我誤會了？」陳凡說著，轉頭看三德子。
三德子尋思尋思，也笑了，「我覺得不是，要不，咱倆咋都誤會了呢。」
「是吧，我就覺得大姐姐是故意的，就是不承認……」
「是，一點都不坦誠。」
「這有啥啊，想知道就直說吧，還非得藏著掖著。」
「就是！」
「姐你要看看不？」
「滾！」
一唱一和地調戲著面前的大姐姐，兩個人都歡脫得厲害，陳凡忽然覺得，這個城裡來的姐姐真的挺有意思的，正尋思要不要繼續下去，卻感覺有人看著自己。
轉回頭看過去，陳光斗正掐著腰遠遠地看著，他輕輕地咳嗽一聲，把陳凡叫了過去，二話不說就打在陳凡的後腦勺上，「臭小子，忙活什麼呢！」
「那姐姐說我小！」陳凡說著，一臉不服氣地指著她。
那妞兒見了，趕緊把他的手打開，一邊走到陳光斗近前一邊插嘴道：「沒事兒，我跟他鬧著玩兒呢！」
「鬧著玩兒倒是行，可別跟他走得太近。」陳光斗說著，一臉擔心地看著她，「你不知道，這臭小子，邪得很。」
「深有體會。」那大姐姐說著，咬著嘴唇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小小年紀就學成這樣，是得好好治治了！」
說話間，警笛聲響了起來，轉頭看時，一輛警車拖出一路黃煙停在了不遠處。
砰地一下，車門打開，車上下來幾個警察。
這幾個人全是穿制服的，歪戴著帽子，人模狗樣，村書記和陳光斗一起過去，趕緊跟來人打了聲招呼，那大姐姐瞥了一眼，尋思尋思也快步走上前。
那幾個警察從剛下來開始，就冷著臉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態度，為首的一個是一個小平頭小眼睛嘴還有點歪的傢伙，這人陳凡還認識，叫劉二。
這貨原是個地痞，不務正業，名聲也不是很好，可他有個姐夫，在市局工作，那人好像有些本事，也不怎麼就把他弄進警隊做了個頭目，相比以前，這兩年倒是本分多了，可以到鄉下，這貨就習慣性地端著架子，不管官大官小，就把自己當個領導。
聽說肇事的是個女的，劉二眼來了興致，他手裡掐個電棍，歪戴著帽子，貓腰弓脊地走到女孩兒面前，便上下左右撒摸個五六遍，「誒我，小妞兒長得不錯啊，哪兒人啊？到這兒幹啥來的？」
「您好。」那大姐姐說著，遞了一張名片給他，劉二沒看名片，這倆小眼睛賊溜溜地上下打量，始終就沒離開女人的身子，「說吧，叫啥名兒？」
女人有些不高興，深吸一口氣，「我叫李婷。」
「李婷？好名字，接著說，你幹啥的？」
「記者，報社公派，我是受人所託，來採風的。」
「哦，記者，現在這做記者的都單獨行動了麼？還開好車？看樣子你們報社跟別人不太一樣啊。」劉二說著，又耷拉著眼皮對著女孩兒額大腿瞄了幾眼，「有身份證麼，來，拿來給我看看。」
「有。」女孩兒說著，從兜兒里取出一張身份中遞給他。
劉二上下打量，又歪著腦袋一皺眉，「誒，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熟呢？我們……我們認識？」
「不認識吧。」李婷說著，小嘴一撇，還擺出一個特別不屑的表情，「這邊，我倒是來過兩次。上一次是祁伯伯帶我過來的，在場的人我都記得，可是，我不記得有你這一號。」
「祁伯伯是誰？」
「祁迎，祁鎮長。」
劉二臉色微變，看那照片看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抬起頭來，「你跟祁鎮長認識？嘶，小姐，饒我問一句，你爸叫啥啊？」
「你才小姐呢！」女孩兒說著，一臉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見劉二一臉尷尬，又攏著耳邊不滿道：「我爸叫李一舟。」
「李一舟？哪個李一舟？」
「還有哪個李一舟？市局的李一舟！」
手一哆嗦，身份證差點掉在地上，在場的三個人齊刷刷地收起流氓相，咔嚓來個立正，此時看，倒真真地擺出一副人民警察的正直形象，「對，對不起！不知道是您，我，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失態了！」
「哼，沒有，我覺得你這是本色出演吧。」那大姐姐說著，一臉倨傲地轉過頭去，「事情的經過，電話里我都說了，有什麼要問的你們就問，問完了，你看著處理吧，該怎麼來怎麼來！」
「不，誒呀，我……」劉二額頭冒汗，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
「沒事兒，你不做得太過分，我是不會跟我爸說的。」女孩兒說著，擺擺手讓他過去，「我爸的為人你是知道的，凡事秉公處理，他不會為難你們。」
劉二又打了個立正，「好！秉公處理！秉公處理！」
看平素里趾高氣揚的劉二嚇得跟個孫子似的，連陳光斗都給弄得一愣一愣的，村書記忙裡偷閒地跑去問了下，一聽之後，也臉色大變，像是得了什麼寶貝。
他看看四周，招呼陳凡跟三德子一起過來，隨後對女孩兒說道：「姑娘，讓他倆帶你進村兒去，等會兒這邊處理完了，咱一起吃個飯！你看行不？」
女孩兒點頭，掏出鑰匙打開車門，三德子與陳凡對視一眼，齊刷刷地朝著副駕駛的位置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