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的身份暴露了。
而且,因為之前他們總是覺得自己跟江家是一家人。
所以江夏至上門的時候,只是覺得不請自來,有失禮數而已。
如今。
她忽然意識到。
哪怕爸爸再心疼他們。
可最後,他們還是外面的。
跟江家的人沒辦法相提並論。
當然,跟掌管江家的大房更是沒得比。
江月的臉瞬間白了。
「這個鐘點工你帶走吧,算我倒霉,不,不,算我跟你交個朋友。」
她現在說話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錢小朵本來還想著不能連累江夏至。
雖然她現在搞不懂江夏至為什麼跟老大那麼相似。
但就因為這張臉,也不能讓江夏至被傷害。
所以,她鼓起勇氣要站出來的時候,那個高高在上的江月,居然妥協了!
甚至說話的語調還很是卑微。
這……
太可怕了吧。
她甚至不知道怎麼說話才好。
江夏至完全不滿意。
「我說了,道歉。」
擲地有聲,不肯讓步。
江月好歹也是個小總裁,何曾這樣被羞辱過。
現在哪怕是有點害怕大房那邊,也有些不悅。
「我都已經退讓了,你還想讓我道歉,有本就讓她自己打回來,我……」
「啪啪!」
沒等對方說完,江夏至直接拉住了錢小朵的手,左右開工。
錢小朵震驚了。
完全不敢說話。
而江夏至在打完之後,也是震驚不已。
剛才根本就沒發現。
錢小朵的手掌上,居然滿是傷口。
縱橫交錯。
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她捧著錢小朵的手,眼眶都紅了。
「你打我?」
江月捂著臉。
只覺得臉頰疼的讓她暴躁。
根本顧不上對方身份了,當即要打回去。
而在此時,一個茶杯打過來,剛好擊中了她的手腕,她吃痛,人都跟著趔趄了一下。
在意識到發生什麼的時候,一家人都朝著門口看去。
祁墨城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站在那裡看戲。
只在江夏至遇到危險的時候出手了。
江恆根本顧不上江月,趕緊小跑過來,神色里全都是討好。
「祁總,您怎麼來了?」
之前他想要跟祁氏集團扯上關係,可是沒用啊。
祁氏集團家大業大,根本不搭理他這樣的小嘍囉。
他以為徹底沒戲了,誰曾想,柳暗花明,他居然在這裡見到了祁墨城。
「我當然是陪著我女朋友來,有意見?」
江恆愣住了。
女朋友?
誰?
他幾乎是僵硬地看向江夏至。
心裏面的猜測震耳欲聾。
為什麼之前一直沒聽到消息?
他整個人都呆滯了。
完全不記得自己剛才是打算跟祁墨城套近乎,準備要合作的。
江月再次捂住自己的手腕,臉上憤怒跟震驚交織在一起。
讓她的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
姚露更是震驚三連。
剛才兒子跟女兒想要得罪江夏至的時候,她其實沒想著阻攔。
畢竟讓江夏至生氣回去告狀,讓江家知道他們的存在,是一件好事。
可誰曾想,江夏至除了是江家的掌上明珠之外,還是祁墨城的女朋友。
要知道,祁家跟江家都不是普通人家,兩邊的人不能隨便戀愛的。
因為這一戀愛就是要結婚的。
俗稱聯姻。
也就是說,江夏至,是未來的祈太太,是他們終其一生,都要巴結的人。
姚露的心思快,所以迅速走到了江夏至身邊。
再次給了江月一巴掌。
「你居然敢傷害江小姐的朋友,我真是白養你了!」
「你趕緊給我跪下,若是江小姐不能原諒你,你這輩子都別想起來。」
江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媽,你……」
「跪下!」
江月不敢忤逆自己的母親,因為是母親帶著他們超越階層的。
在爸爸眼裡,只有母親最得他的心。
所以她跟哥哥江恆一直都對母親恭恭敬敬的。
生怕母親一個不開心,爸爸就斷了他們的開支。
現在姚露疾言厲色讓她跪下。
她雖然心裏面覺得屈辱,可最後還是跪下了。
「江小姐對不起。」
江夏至冷艷旁觀。
可心裏面卻是對這一家人的相處方式極為咋舌。
沒想到姚露這麼……不對勁。
她覺得,若是遇到更厲害的人,慕容初不會讓她下跪,只會拼到底。
哪怕最後傾家蕩產。
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覺得江月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打了你,你不用給我道歉,你該給小朵道歉,但是,她打回去了,也不用道歉,你起來就行。」
錢小朵愣了一下。
她從來沒說過自己的名字,江夏至怎麼知道?
難道……
她的心,不由激動起來。
可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忽然又低下頭,滿臉的哀傷。
江月要起身,卻被姚露按住。
姚露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
「江小姐,你不要誤會。」
「我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才這麼要求女兒的,是因為她看不起小朵。」
姚露苦笑,「我這是給她教訓,希望她以後不要先敬羅衫後敬人。」
江夏至有些意外。
這個姚露,的確是很會說話。
「那你教訓女兒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江夏至不想再待下去,所以指了指那個所謂十幾萬的碎片。
「你可以讓人將帳單送到江家,我會賠償。」
說完,拉著錢小朵就走。
錢小朵今天幹完活,可以拿到二百塊。
但現在是沒辦法拿了。
以後都不能來幹活了。
她其實有點擔心,所以腳步都有些沉重。
「小朵。」
走出小三家的門,江夏至再也忍不住,直接將錢小朵抱住,眼淚不斷往下掉。
她很少哭。
那是脆弱的表現。
但現在,她真的脆弱的很。
心臟都要碎開了。
她的小朵,怎麼變成了這樣。
本來陽光明媚,甚至積極向上的錢小朵,現在看起來像是四十歲的婦女。
身上的衣服都是二十幾塊的地攤貨,甚至可能沒這麼貴。
頭髮乾枯的像是草一樣,凌亂地挽在腦後。
手中還抓著抹布,那抹布倒是挺乾淨,應該是保潔公司統一發的。
「小朵,我是夜鶯!」
江夏至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