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戲虐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譏誚諷刺之意,九陽的身軀突然凝聚於衛生間的鏡子上。
束髮金冠,紫袍翩翩。
傲氣凌人,氣度非凡。
他平靜的看著我,遺憾搖頭道:「你太弱了,弱如螻蟻又怎能不受人欺負。」
「你,你怎麼會……」我滿臉驚恐,踉蹌著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又何必怕我。」九陽淡笑道:「你想救你心儀的女子,你不想再當廢物。」
「你渴望成為我,擁有我天地變色的力量。」
「你喚醒了我,所以我來了。」
見我仍處於渾噩震撼中,他輕聲說道:「我可以幫你。」
「只要你放開心神的排斥,讓我融合進你的三魂七魄暫時操控肉身,那八個人我幫你殺。」
「五分鐘,收拾他們我只要五分鐘。」
「到時候你還是你,沒有絲毫影響。」
九陽語氣放緩道:「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憑什麼相信你。」我坐在地上,強行穩住心中的恐慌,喉嚨乾澀道:「你不是夢,你果然真實存在。」
「我一直都存在。」九陽坦白道:「夢不過是我提前給你的一點指引,讓你知曉自身與我的聯繫。」
「我曾經是九陽,但這一世我是蘇寧。」
「你是我輪迴轉世挑中的軀殼,你我本就一體,何來真實虛假之說?」
「不,我是蘇寧,我一個人的蘇寧。」我大聲道:「我不是九陽,也不想成為九陽。」
「你確定不想成為我?」九陽面露怪異,直視我道:「你在撒謊。」
「你明明想獲得強大的力量保護自己的親朋好友,卻偏偏不敢承認。」
「還真是可悲吶,你不但是個廢物,更是個膽小鬼。」
「怎麼,不敢承認了?」
「連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都不敢正視,你憑什麼擺脫自身是個廢物的事實?」
九陽刻薄嘲諷道:「對了,你喜歡的女人服下了融魂丹,強行提升實力,可維持時間只有一柱香。」
「與她交手的傢伙武力不弱,她想要借用融魂丹的藥效打贏對方可能性不大。」
「起碼在一炷香內是殺不掉對方的。」
「而一炷香後……」
九陽話說一半,表情玩味道:「你想眼睜睜看著她死?」
我沉默了,腦海中混沌空白茫然一片。
九陽的存在是件很古怪很離奇的事。
如果說之前我還把他當做夢裡的魔怔,那麼此刻,這個魔怔已然支離破碎。
我不確定九陽的話里有幾分真假,可我敢打賭,他對我絕對沒安好心。
什麼前世今生,什麼輪迴轉世,什麼我和他本就一體,這些糊弄人的鬼話我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
但他說靈溪撐不過一炷香,我信。
在墨家寨,靈溪被屈長安重傷,這些天根本沒得到最好的治療。
九陽鏡毀於龍龜之手,僅剩乾坤印相助靈溪。
裴川與季青禾幫不上忙,一旦靈溪失敗,崑崙三十六劍被破是早晚的事。
那個時候,我又該如何?
「考慮清楚了嗎?」九陽的身影在鏡子裡逐漸模糊道:「我能現身與你一見的時間不多了,你若放棄,以後可別怪我見死不救。」
「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麼?」緊急關頭,我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靜。
我從地上爬起,伸手觸摸鏡子裡的九陽道:「夢境裡,你對汐月說輪迴轉世再奪六脈造化。」
「你避開汐月的阻止是為了所謂的造化之氣成仙問道,至於我,我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思想,我不可能是你的輪迴轉世。」
我喃喃自語道:「我們是兩個人,不是嗎?」
「兩個人共用一具軀殼,我們還是兩個人嗎?」九陽陰惻惻的笑道:「很多事,以後你就明白了。」
「是否放開心神讓我-操控肉身你自己決定,我可沒有逼你。」
「哦,順便提醒你一下,一炷香已過三分之二。」
「我以神魂凝聚的意識也快消散了。」
「恩。」我輕輕應了聲,右手垂落道:「我該怎麼做?」
「什麼都別想,別排斥我的融入。」九陽欣喜道:「讓我順利融合在你的三魂七魄內,你就可藉助我的力量殺人。」
「那我還是我嗎?」我悲哀的問道
「是,你我融為一體,我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我的思想就是你的思想。」九陽化作流光沖入我的腦海,興奮道:「你會愛上這種強大的滋味,盡情享受無人可擋帶來的酣暢淋漓。」
我站在鏡子前抖若篩糠,面色蒼白。
我能清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體在我體內擴散,似泉水般絲絲滲透。
下一刻,那劇烈的疼痛讓我癱軟倒地,如千軍萬馬踐踏胸口,來來回-回,循環不息。
與此同時,腦海里,九陽的聲音再次響起道:「敞開心神。」
我痛的四肢蜷縮,神志不清道:「來啊。」
「轟。」
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撞碎,我呼吸一滯,當場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房車,整個人飛掠在半空。
如武俠小說里的輕功,腳步輕點,身若游龍。
幾個呼吸就出現在數千米之外,速度之快使得耳邊的風聲呼嘯如雷。
我想開口說話,問問九陽何時能趕到靈溪那邊。
可當我張嘴的那刻我突然發現我的身體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我有說話的念頭,嘴巴卻僅僅的抿著。
除此之外,我的四肢也不聽使喚。
「別急,不過暫時借用你的肉身。」九陽在心裡與我溝通道:「但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
崑崙三十六劍很強,否則十五年前也不可能困住半仙境的玄門老祖半柱香。
而現在,他們聽從了靈溪的吩咐,全力拖延佛門和運宗的六位長老。
盪妖劍陣不斷變化,三十六人密切配合。那漫天劍影穿梭於六人之間,看似未動,實則瞬息萬變。
裴川與季青禾站在遠處,兩人各撐著一把傘,心急如焚,嘴唇喃喃。
「師,師姐要輸了。」季青禾聲音顫抖,眼眶紅潤道:「佛門金剛罩,師姐單有乾坤印在手,無法將其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