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眼法

2024-08-30 18:42:26 作者: 春風遙
  智能人不具備普通人類那麼多複雜的情緒,青蓮智者沒有因為蘇爾的愜意感到憤怒,反而說了句『原來如此。』

  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蘇爾問:「這裡面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一樣麼?」

  青蓮智者很坦誠:「一樣。」

  這個回答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

  李子倉插話:「我們做任務時,剩下的玩家在幹什麼?」

  青蓮智者微笑道:「我特意仔細檢查過希望之城,防止有不自覺的怪物留下來鬧事,排除隱患後,讓玩家自由活動。」

  沒有怪物的弄虛,就是徹底的一座空城。

  蘇爾睫毛微微抖動了一下:「所以他們正無所事事?」

  青蓮智者含笑點頭:「吃飽睡了,睡飽了吃,不過反而都變瘦了。」

  說完,主動掐斷了通訊。

  院子內餘音尚在,眾人的表情有些難看。蘇爾從躺椅上直起身,說了句『夠狠』。

  對於沒有選擇進入遊戲的玩家,如今只能眼巴巴看著別人做任務。

  「神給出的時間是三天,換言之,外面的玩家起碼會浪費一半光陰。」

  這段時間內,會是何等的煎熬不言而喻。

  李子倉嘖嘖一聲:「我們進入弄虛已經兩天,這三天再一過,只剩下最後兩天供他們尋找希望。」

  比起的痛苦地等待,在任務里搏命好歹有點盼頭。李子倉心中得到一絲詭異的慰藉,啃著酸果子說:「現在是不是該討論一下晚上的分工?」

  依珠舉手做投降狀:「我特別招狗,從小到大狗見到我都喜歡追著咬。」

  最近表現格外活躍的蘇爾也默默站在一邊。

  紀珩好笑:「你也怕狗?」

  談不上怕,但對於大點的狗,蘇爾是有些畏懼的,礙於面子不願意承認,便蹙眉說:「我做人是真的狗,同性相斥,那狗肯定不待見我。」

  「……」

  話都說到這份上,誰也不好拿這件事打趣。

  最終萬億攬下這活兒:「到時候我牽狗離開,如果有特殊情況,就弄暈它。」

  夜色在商討的過程中一點點降臨。

  天黑後,守在村口的村民也陸續回去,蘇爾等人找準時間出去。大黑狗正趴在杆子下,很有爆發力的一身精肉如今貼在地面,帶來的威脅似要減少幾分。

  萬億繞到杆子後解下繩索攥緊在手裡,同時扔過去一塊從廚房找來的肉。

  黑狗睜開眼,沒有立即表現出攻擊性,聞了聞肉塊,舔了兩下興趣寥寥。

  萬億試著牽它往一邊走,黑狗離奇地配合。

  「先等等。」紀珩:「別牽太遠。」

  萬億跟他想法一致,黑狗能鎮邪,它一直被圈在村門口,地底下的東西估計沒那麼簡單。

  一鏟子下去過於用力,依珠有隨時照鏡子的習慣,懷疑臉上沾到了土,掏出鏡子,首先看到的是在黑暗中微微開始閃動的紅心。

  每挖一鏟子,紅心跳動的頻率就會增加,眾人不約而同停下動作。

  依珠捏了捏長指甲:「麻煩了。」


  地底下埋著的怕是能要人命的鬼物。

  蘇糖衣開始打退堂鼓:「要不重新再想想辦法?」

  眼下只剩兩天時間,重新找線索談何容易。

  紀珩淡淡道:「死路就是生路,經歷過三次生死劫才能離開這裡,下面的東西就代表一次。」

  前提是挖出來後他們還能活著。

  說歸說,沒人敢貿然行動。

  「說好的聖嬰呢?」李子倉欲哭無淚:「分明是魔童。」

  「至少解決了一個疑惑,」蘇爾面色微凝:「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玩家死在這裡。」

  聖嬰能夠提供庇護,但它的本質還是厲鬼,厲鬼以殺人為樂。

  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放出聖嬰能對抗神明,不過聖嬰也想要他們的命。

  萬億:「現在放出聖嬰,我們要被追殺一天一夜,明晚放出生存機率會大一些……」

  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他們想到的先前那些玩家肯定也能想到,最終生存下來的依舊寥寥無幾。

  蘇爾:「往好處想,至少可以確定村民戰鬥力一般。」

  但凡他們實力足夠強悍,白天哪能任由自己等人作威作福,威脅主要來自於神和聖嬰。

  汪!

  黑狗突然叫了一聲,好在聲音不大,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蘇爾蹲在離狗三米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盯著它看。

  萬億以為這是要遷怒到狗身上,正準備勸兩句,蘇爾忽然說:「我記得聖嬰會保護村里十四歲以下的孩子,讓他們免遭夜晚饑渴的痛苦。」

  下午小孩被威脅說出信息時,大家都在場,是以聽到這句話只是可有可無地嗯了聲。只有紀珩朝蘇爾這裡看了一眼,萬億注意到這一幕,忍不住問:「他想做什麼?」

  紀珩:「閱讀理解。」

  「……」

  這不是玩笑話,別人探索劇情的時候,蘇爾是真的在逐字逐句展開分析。

  果不其然,他疑問的點與眾不同:「聖嬰怎麼區分開小孩和大人?」

  正常人根本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聖嬰可以看作是守護村子的邪靈,村子裡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它。

  蘇爾捧了一手土:「如果聖嬰能在村子裡遊蕩,我自然不會問這個問題。」

  萬億眯了眯眼,明白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可它被鎮壓在地底,還用黑狗壓著。」

  嘴上喊著聖嬰,實際上村民很是畏懼。

  蘇爾笑道:「村民明顯更害怕神,否則禱告時不會只求神寬恕罪孽。」

  他們來之前,必然有玩家把聖嬰放出來過,然而聖嬰最終又被封印在地底,其中少不了有村民和神的合作。

  萬億摸了摸下巴:「可它沒有弄死村民,還幫忙守護小孩。」

  這哪裡是聖嬰,簡直是聖父。

  「小孩子的想法要簡單很多,而且執念很深。」蘇爾說:「聖嬰在乎的是孩子本身,同病相憐,它願意守護孩子。」

  不過孩子一旦滿了十四歲,這份憐憫心瞬間消失,它便任由這些被自己守護大的孩子飽受和他們父母一樣的痛苦。


  蘇爾站起身:「言歸正傳,還是回到最初的問題——聖嬰如何識別小孩。」

  依珠最先回答了他的問題:「判斷一個人是誰,最直接的方法是通過外貌和聲音,進一步熟悉後或許能從習慣,性格,眼神等細節中辨別。」

  這其中任何一個因素套在聖嬰身上都顯得勉強。

  埋在地底看不見,單靠聲音萬一新生兒是個啞巴呢?

  「落了一種。」

  依珠抬起頭,正好看見蘇爾往前走了一點,緩緩說出兩個字:「氣味。」

  停步後再度開口:「就像狗一樣。狗的嗅覺超越人類何止千倍,甚至有不少科學家提出狗能聞出絕症,為此專門培養嗅癌犬。」

  依珠嘶了一聲:「不過狗能聞出年齡麼?」

  蘇爾:「我們探討的是聖嬰。」

  「……」依珠笑容微僵,對方拿狗當例子,她下意識就把聖嬰代入成狗的角色,迅速岔開話題順著他的思路往下分析:「假設聖嬰有這種能力,一定比狗厲害,只不過我們站在它的老巢外面討論,是不是不大好?」

  蘇爾擺手:「剛生下來就死了,只有本能沒有智慧。」

  但凡有點智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被鎮壓在村口。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空氣漸漸變得安靜下來。

  聲音,性格哪怕字跡都能模仿,但氣味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樣本,如何模仿?

  孩子長年累月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氣味都沒有讓聖嬰混淆,即使他們去偷件衣服披在身上估計也是無用功。

  玩家習慣快走到死胡同時立即折返,這是一種條件反射,也是優勢。

  畢竟所謂的氣味只是一種假設,沒必要硬鑽這個牛角尖。

  看出這個提議要被pass,蘇爾看向紀珩,無奈聳了聳肩。

  紀珩仿佛料到會如此,輕聲說:「人的潛力是無限的,只是沒有被激發罷了。」

  「所以……」

  「所以要給足動力。」紀珩沖他笑了下後望著其他人:「誰能想出法子,我來做實驗品,把下面的東西挖出來。」

  空氣再度沉默,只不過這一次的狀態和之前完全不同,每個人絞盡腦汁,仿佛打了雞血一樣。

  蘇爾試探說:「想不出就算了,換條路走。」

  「一定有辦法!」李子倉咬著指頭,大有一條路走到黑的樣子。

  「……」

  依珠:「聖嬰會下意識保護小孩,我們可以拿小孩做籌碼。」

  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依珠無所謂道:「反正放火殺人下毒,他們壞事也沒少做,這麼說你們的良心會不會好受一些?」

  都曾生活在扭曲的世界觀里,大家也不好過多進行譴責。

  反倒是李子倉提出一個不錯的想法:「改不了我們的氣味,但可以試著改變那幾個小孩的。」

  蘇爾眼神微亮:「可行性很高。」

  這時萬億拿出一瓶藥劑:「吞服可以讓人散發出腐肉的氣味。」

  李子倉一臉嫌惡。

  萬億:「對付低等小鬼很有用,他們會避開這種味道。」


  說白了就是個雞肋道具,一般小鬼自己就能對付,強大一點的厲鬼才不管是不是腐肉。

  依珠靠譜很多,拿出一瓶香水:「人類聞不到的香味,能持續很久。」

  萬億皺眉:「有這種道具?」

  非他疑心病重,道具或多或少能起一點用處,依珠這個聽上去完全無用。

  依珠手中多出一隻甲殼蟲:「配套使用的追蹤定位道具。」

  可以看出她還挺心疼的,一旦噴霧用完,這甲殼蟲就廢了。

  「好東西啊!」李子倉湊上來:「事先用了,哪怕隊伍里有人被鬼調換,第一時間能知道。」

  依珠點頭:「不僅如此,我曾經遇到雙胞胎鬼作案的副本,就是靠它辨別兄弟倆的身份。」

  短短几分鐘的功夫,便實現柳暗花明,蘇爾不禁感嘆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心中倒沒因此產生隔閡,人之常情,總得留點活命的底牌。他就是最好的例子,真要到了絕境,還可以和紀珩使用『煤臉見人』,用好了能在神收割性命的剎那獨善其身。

  為了防止有遺漏,依珠挨家挨戶轉了一圈,給熟睡的小孩都噴了幾下。

  這個時間段,村民忍受饑渴的痛苦,加之夜不閉戶,大大方便了他們的行動。確保每個孩子身上都沾染了這種味道,依珠又開始對著玩家噴。

  她還算厚道,給紀珩和蘇爾多噴了兩下,直到瓶子見底。

  紀珩同樣守諾,在其餘人退得很遠時,開始挖地下面的東西。

  蘇爾跟他一起,塞過去一個小煤球。

  紀珩挑眉。

  蘇爾低聲道:「如果推測失誤,你用煤球,我用會哭的孩子。」

  這樣可以節省下一個煤臉見人,足夠他們最後關頭保命。

  順手把鏡子拿出來,觀察上面的紅心。

  此刻那顆紅色的愛心十分古怪,一會兒瘋狂跳動,一會兒重歸寂靜,就跟變化莫測的天氣一般。

  地底七尺處。

  聖嬰感到十分困惑,它庇護的孩子適才一個氣味突然消失了,被其他的味道覆蓋。然後所有孩子的氣味都在消失,不久後,它又聞到了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味道。

  正如蘇爾預料,因為一出生就死了,聖嬰沒有接受過教育,無法思考複雜的事情。

  腦子都快想破了時,它被人從陰暗潮濕的泥土地里挖了出來。

  聖嬰絲毫不覺得奇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挖自己出來,而那些人都很好吃。正準備大快朵頤,突然在面前人身上聞到了先前覆蓋幼童氣味的奇妙味道。

  聖嬰睜開一隻血紅的眼睛。

  很高,很大。

  這人到底是不是被覆蓋氣味的孩子之一?

  可他為什麼長得這麼高大?

  蘇爾故意咿咿呀呀幾聲。

  良久,聖嬰給出判斷……原來是個巨嬰。

  ※※※※※※※※※※※※※※※※※※※※

  蘇爾:還是嬰兒鬼好,估計連性別之分都不知道。

  聖嬰:吃了沒文化的虧。

  PS:你們可以把聖嬰看作被丟棄在狼群里的孩子,對待事物沒有基本的判斷力,全靠著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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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春風~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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