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出片刻,兩人便到了陸府。閱讀
阿念拎著裙子往府中跑,陸九在身後看著她。
直到阿念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一個閃身又不見了蹤跡。
陸七見阿念神色慌張,忙問她發生了何事,還來不及說話,陸修涼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眉頭緊皺,沉聲道:「她出了何事?」
「公子!姑娘和人打起來了!」
「?」
「……」
陸七掏了掏耳朵,「誰?
傅姑娘?
幹什麼?
打架?」
「在哪。」
「書館!」
陸修涼轉回屋中,隨手抄起一件披風帶上,邁步就往門外走。
阿念小跑跟在身後,剛出府門,就只看到公子那匹汗血寶馬的背影,急道:「陸七!快給我一匹馬!」
陸七還未動作,陸九從天而降,二話不說撈上人就走。
陸七:「……」
得,他還是留下看家吧。
「你還沒走呢?」
阿念窩在陸九的懷裡,渾身不自在。
她總覺得陸九是在跟她炫耀他的輕功。
陸九淡淡嗯了聲,看了看她,又道:「我說過我比馬快,自會等你一同回去。」
「那你為何不抱著公子過去?」
阿念脫口而出,隨即發現自己說了什麼蠢話。
除了姑娘,旁人若是誰敢近公子的身,怕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吧。
陸九看了她一眼,收回了視線,「公子的馬比我快。」
「……哦。」
到了書館外,陸九將她平穩地放下,看著她離開。
進門前,阿念頓住腳步,回頭看向他。
陸九似有些吃驚,沒想到她會回頭,抿著唇微微頷首。
待人消失,他摸向了自己的嘴角,那裡居然微微揚著。
神色怔忡,強行拉平了嘴角的弧度,冷著臉又跳到了房上。
書館內一片狼藉,說書先生躲在角落,畏畏縮縮看著。
「傅月苓!你竟敢打我!我已經把我爹叫來了,你就等著吧!」
一名身穿粉衣的貴女披頭散髮,十分狼狽。
月苓紅著眼睛坐在地上,她的腳扭了,站不起來,渾身好幾處都疼得厲害,若不是流月死死護著她,恐怕她早就被這些人踩死了。
另外一名紅衣貴女臉蛋紅腫不堪,她剛剛上去抓月苓的頭髮,被月苓扇了一耳光,此刻哭哭啼啼,不依不饒:「傅月苓,你別以為你爹是左相你就能如此囂張!我看你爹也是倒霉,攤上你這麼個卑劣的女兒!」
這些貴女你一言我一語,爭相辱罵她。
「你今日對我們所做的,傳到文武百官的耳朵里,恐怕左相大人臉面無光啊。」
流月憤憤道:「明明就是你們先動的手!你們先打的我家姑娘!」
「嗤,你有證據嗎?
少在這裡血口噴人,區區一個賤婢,也敢跟我叫囂。」
流月瞧她們盛氣凌人,打算死不認帳,一時間慌了神,快要哭了出來。
「你們仗著人多,欺負我家姑娘,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喲喲喲,你家老爺,左相大人啊,誠然,他的官位很高,但我們這有四個人,還有一位郡主,郡主可是王爺的女兒啊,明明是你家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先打了我們,你猜這事就算鬧到陛下那裡,他護著誰?」
流月癱坐在地上,抽泣著,一對四,況且齊王寵女如命,嘉陽郡主是皇親國戚,難道姑娘要悶聲吃虧嗎……
嘉陽一語不發,任由她們折辱月苓。
月苓疼得實在不想說話,這群人嘰嘰喳喳吵得她心煩意亂。
粉衣貴女居高臨下,嘲諷道:「傅月苓,你剛剛不是很囂張的嗎?
此刻怎麼不說話了?
嗤,就你這樣的怎麼會有人願意娶你?
看看你這彪悍的樣子。」
可不是彪悍嗎,以一打四,誰也沒落著好。
「阿苓自有人願意娶,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陸修涼沉著臉,渾身戾氣沖了進來。
屋內瞬間一片寂靜,剛剛辱罵月苓的粉衣貴女縮了縮脖子,躲到了嘉陽郡主的身後。
月苓的眼圈瞬間紅了,身上的疼痛感似乎更加強烈了些。
他一來,她就變得嬌氣無比。
陸修涼滿心滿眼都是心尖尖上的女孩,他三兩步走到她身旁蹲下,輕聲道:「可受傷了?」
他瞧得清楚,在場的每個人都掛了彩,可她臉上沒有傷,只有頭髮十分散亂。
月苓狼狽地坐在地上,嗚咽一聲埋進了男人的胸膛。
流月氣的不行,搶先一步告狀:「她們把姑娘推倒了!姑娘的腳扭了站不起來,她們打姑娘,還要踢她。」
陸修涼的心狠狠地疼著,體內的戾氣不加掩飾地釋放出來,內力對著眾人緩緩施壓,幾個貴女都跪倒在地上。
他輕柔地拍了拍懷裡人的背,語氣柔得能滴出水來,「疼不疼?」
帶著哭腔,「疼……」
陸修涼快要心疼死了,他不知道她哪裡傷著了,不敢抱的太用力,只能輕輕吻著她的髮絲。
「光天化日,好不要臉……」
陸修涼隨手一揮,袖中的暗器盡數發出,將那粉衣貴女的衣裙釘在地上。
語氣冷森好似地獄的修羅,「阿苓乃是我的妻,再敢多說一句,我送你去見閻王。」
貴女們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哪裡見過如此可怕的男人,一個個都哭了起來。
阿念跑了進來,陸修涼沒回頭,淡淡道:「將事情原委說與我聽。」
「今日姑娘來到這書館打算聽書,剛聽沒一會,嘉陽郡主帶著一幫人就闖了進來,姑娘本無意與她們起爭端,誰料他們竟敢當面出言不遜……」
粉衣女子是嘉陽的狗腿子,先前聽說陛下將鎮國大將軍賜婚於嘉陽郡主,結果大將軍拒絕了,轉頭就向傅月苓求了親。
嘉陽郡主心裡不痛快,這些個上趕著巴結她的貴女們便狗仗人勢,肆意辱罵月苓。
月苓見她們一行人進了書館,默不作聲收回了視線,繼續聽書,可有人偏偏不隨她的願。
「我聽說那鎮國大將軍兇狠殘暴,殺人不眨眼,冷漠又無情,這樣的人我們嘉陽才不要,這樣的垃圾只有傻子才當個寶。」
若是她們說別的,月苓還能當作沒聽見,但她們說陸修涼,月苓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忍氣吞聲。
她騰的一下站起身,幾步走到粉衣貴女面前。
「你……你要幹什麼?」
月苓抿抿唇,厲聲道:「道歉!」
「嗤,傅月苓,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而已,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他這樣的殺人機器,你以後睡在他旁邊,要小心他半夜宰了你。」
月苓漸漸逼近那女子,粉衣貴女推了她一把,「幹什麼?
想打架不成?」
「然後便打作一團,就是這樣。」
阿念說完了經過,偷偷瞧著陸修涼的神色。
陸修涼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披風溫柔地給月苓穿好,撥了撥她散落到臉頰邊的長髮,摸了摸她的頭。
「為何會讓她受傷。」
阿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月苓維護道:「是我不讓她插手的!你別怪她!」
月苓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臉,討好地笑了笑。
阿念若是出手,那她才真的不占理了,起碼現在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是這些貴女以多欺少。
剛剛爭端起來時,書館的主人出來調解,她們才分開了彼此,後來那幾個貴女的丫鬟先行跑出去告狀,阿念得了她的授意也跑出去搬救兵。
「誰打我女兒!」
齊王怒氣沖沖闖了進來,身後跟著三個中年男子,他們是這幾個貴女的父親。
陸修涼眼神冷冽地掃了過去,齊王噤了聲。
撓了撓頭,「陸、陸將軍也在啊……」
他只是個閒散王爺,實在不願與這煞神對上。
幾個中年男子面面相覷,都沉默著走到了自己女兒的身邊,小聲關切著她們。
粉衣貴女瞧不清形式,還在大聲抱怨著。
「爹!傅月苓把我打成這樣,你要給我作主!」
被她叫爹的男子面露尷尬,小心翼翼看了眼陸修涼。
無人理會,粉衣貴女心生疑惑,「爹?」
陸修涼仿佛聽不到那邊的動靜,他輕輕地將披風給月苓穿好,溫聲細語:「誰打的你,告訴我。」
「除了嘉陽郡主,都打了……」
「好,我會解決。」
粉衣貴女的父親訕笑道:「陸將軍……這可能是個誤會……」
「閣下的意思是,我夫人在騙我。」
「不、不是……」
「不是便好。」
陸修涼替月苓系好披風,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懷裡,「誠如令愛所言,陸某是個狠辣無情之人,往後若是再讓我聽到或者看到有人欺辱我的夫人,那陸某衝動之下做了什麼,還請諸位見諒,畢竟我是個殺人機器,殘暴的很。」
月苓伸手悄悄擰著他的肩膀,她不許他這麼說自己。
陸修涼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不再理會那邊被嚇得不輕的眾人,覆到女孩耳邊輕聲細語:「跟我回家。」
說罷將人打橫抱起,護著她離開。
「等等!」
「陸修涼!」
一直沉默的嘉陽突然叫住了他。
陸修涼冷冷地看過去,嘉陽心顫了顫。
這便是鎮國大將軍,陸修涼。
「你……你為何不喜歡我,喜歡她?」
陸修涼皺著眉,「你是誰。」
「我……我是……」
陸修涼眉頭蹙地更緊,心中煩躁,他想儘快帶月苓回去看傷,這一個兩個真是聒噪。
他打斷她,「我與我的夫人自幼便相識,彼此情投意合,陸某從未與旁人有過牽扯,今日之事會找諸位一一結算清楚,告辭。」
「齊王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
齊王看著眼前愁眉苦臉的中年人,嘆了口氣,他拍了拍女兒的背,後怕道:「自求多福吧……你說你們惹他幹什麼……這是個要人命的主啊……」
陸修涼抱著人匆匆出了門,陸七已經駕著馬車等在外面。
「回陸府。」
「公子……這……」阿念猶豫著,這不太好跟家裡交代。
「回去如實說,阿苓受了驚嚇,我陪陪她。」
陸修涼小心翼翼將人抱進車裡。
此時他已然顧及不上別人的眼光,她一定十分害怕,她需要他。
況且不親眼看看她的傷,他如何能放心。
「是。」
車漸行漸遠,流月才回過神來,「陸將軍真的好霸道啊,可是又很溫柔……不對啊,你為什麼這麼聽他的話?
姑娘被姑爺帶走了,真的沒關係嗎?」
阿念捂著耳朵往傅府走去,流月嘴裡嘰里咕嚕片刻不停,陸九還在屋頂躺著,目光直直地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