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2024-08-30 20:30:41 作者: 梟藥
  「當真是無事了?」蘇府的小廂房內, 蘇磬音仍舊有些不放心的模樣,又一次的與面前的苗太醫確認了一遭。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身材瘦小的苗太醫強忍著不耐,也又一次十分肯定的點了點頭:「當真是無事,夫人你自個瞧瞧, 口子都收了, 這兩天就該結疤, 當真是不算什麼!」

  說罷,又忍不住的抱怨了一句:「放心, 小齊將軍的身子, 比那牛還壯實!」

  蘇磬音聞言,果真上前低頭,又仔細看起了他受傷的肩頭。

  倒是齊茂行有些不自在似的躲了躲:「莫看了,污穢的很。」

  「別動!」可蘇磬音卻是一把按住了他。

  她杏眸一睜, 口中帶了幾分嚴厲, 看著齊二立即乖乖的側過頭, 果然一動不動了,才又繼續嗔怪道:「你是為了救我受的傷,不看清楚了, 叫我如何放心?都一塊睡了這麼多天了, 怎的還有這麼多講究?」

  聽著這話, 齊茂行的面上便又是猛地一紅。

  倒不單單是為了這句話,主要自打從四象街上回來之後,磬音就一直說著他傷了肩臂,不好上路,又留著他在蘇府又住了下來,等傷口好些再回莊子上。

  在蘇府留住也不是大事,但磬音因為不放心, 這三日裡,還如第一日一般,仍舊是堅持與他同睡同床!

  要命的地方也不在於同床,事實上,齊茂行表面沒說,但心底里,對於能與磬音這般親近,心下偷偷覺著十分雀躍高興的。

  但他只顧著高興,卻是忘了一件事,他的雙腿可是老早就已痊癒,一點毛病沒有,甚至還要遠比常人敏銳。

  架子床又不大,蘇磬音上上下下,難免會與他挨著碰著,尤其去了第一日的生疏客氣過去之後,越往後,磬音習慣起來,行動之間就越發隨意,昨天晚上,甚至還直接上手抓了他的腿肚,說是不能動久了,只怕要壓壞,問他要不要幫著給他捏捏按按!

  他哪裡敢應!偶爾觸碰到,都足以叫他暗地裡咬緊牙關,再讓磬音直接幫他捏按,他恐怕自個要直接蹦起來!

  要知道,他的腿不單是只要保持不動這麼簡單,因為「廢了,」他甚至還要控制住雙腿自然放鬆,不能瞬間僵硬或者緊繃,不能叫身旁近在咫尺的蘇磬音發覺到什麼不對勁——

  天地良心,這個感覺有多難熬只有他自個知道,他這三日裡能生生的忍了下來,絲毫未露破綻,他就覺著自個對殿下的忠心實在是深厚似海!

  單憑著這個,殿下視他為身邊第一信重的親衛,就一點不過分明!

  蘇磬音不知內情,但她見著面前的齊茂行這般純情的模樣,心下便也忍不住的暗暗好笑。

  她原本也不是一個大膽主動的性子,上輩子,就是個和男生接觸都幾乎沒有過的乖乖好學生,若是正常情況,該是處於矜持被動那一邊的。

  但架不住齊茂行卻表現的比她還要小心謹慎的多!

  男女之事,原本就是個你退我進的博弈,齊茂行諸多顧忌收斂,蘇磬音便自然而然,會一步步往前逼近。

  尤其是這樣明明心動,卻又紅著臉、緊咬著牙關不敢挨上來,並且相貌身材都還是這樣一等一出挑的齊二,實在是太戳她的心了。

  當然,真幹什麼,她也不敢,就是這樣有意無意的調笑一笑,看著少年夫君的微微窘迫,她便覺著心裡也泛著一股細碎的甜,像是炎炎夏日裡,喝下一碗碎冰撞壁響叮噹的酸梅湯,舒服爽利。

  倒了還是一旁的苗太醫開口,將齊茂行從這窘迫里扯了出來:「如此說來,齊將軍的傷處既是好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就應當準備回莊子上,也免得再耽擱了解毒?」

  苗太醫抬手看向齊茂行,面色認真。

  聽著這話,齊茂行眸光便是忽的一動。

  苗太醫是殿下特意派來的人,是早已知道他這中毒內情的,當然不會因為著急「解毒,」便自作主張,催他回去。

  那叫他回莊子上,就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齊茂行的心下嚴肅,面上卻沒露出什麼異狀,只冷靜道:「也好,解毒還能再耽擱幾日?」

  苗太醫聞言便搖搖頭,也平靜道:「齊將軍這毒是個慢病症,並不急於一時,總要等您傷勢好了再動身。」

  這便是並不太著急,略微耽擱兩日也不妨礙的意思。

  齊茂行聽出這話里的言外之意,但為了不耽擱殿下的吩咐,他還是轉過身,與一旁的蘇磬音商量道:「我這傷也沒什麼事了,若你沒什麼事,不然收拾收拾,咱們這兩日便回去莊子可好?」


  急著回去解毒,這不管叫誰聽見,也是不容耽擱的正事。

  但偏偏蘇磬音已經知道了,這個苗太醫所謂的解毒,其實並不能真的祛除根本,不過是略微緩解些,多拖些日子罷了。

  雖說已是早有準備,但一想到這個事,蘇磬音剛才還泛著甜意與舒服的心下,便也仍是忽的蒙上了一層陰霾,一時間,只覺滿心的滋味複雜的叫人難過,一時間連眼神都有些隱隱泛沉。

  齊茂行察覺到了她的失落,卻只以為是因為好容易回了蘇府,不太願意這麼快就回去那枯燥悶熱的皇莊去。

  他心下愧疚,卻也只是低了頭想了想,開口道:「若不然,咱們今日再回去轉轉?上次就沒來得及,也順道看看我給你的鋪子。」

  上次去四象街前,蘇磬音面上的期待歡喜他是還記著的,上次為了那幾個歹人鼠輩,便未曾好好逛好,半道就回來了,這時補上,或許能叫她高興些。

  蘇磬音張張口,她原本還想說肩上受著傷不要再四處亂跑,但是臨開口時,心下忽的想到,這麼一回去,齊茂行的毒只會越來越厲害,往後他的心臟越來越衰弱,說不得連出門、甚至起身都會艱難。

  她們兩個,還不知道有沒有再一起出門逛街的機會。

  錯過了這一次,上次在四象街的敗興而歸,說不得,就當真是他們兩個最後出過的門了……

  這麼一想,蘇磬音拒絕的話頭便再也說不出口,她又仔細查看了他的傷口,又與苗太醫確定了只要小心些可以出門之後,轉過身,便也與齊茂行微微笑了起來,乾脆應道:「好。」

  與齊茂行在一處,一個明顯的優點,就是她出門逛街都比之前方便了不知多少,不用於長輩請假,不用找什麼理由,甚至連礙事的帷帽都不必,只要自個想,換身衣裳,備好車馬,起身就能出門。

  出了蘇府之後,還沒走多遠,齊茂行便提議道。「只怕還會耽擱許久,若不然,先去外頭找一處酒樓用了午膳,再去瞧鋪子?」

  蘇磬音聞言想了想,上次是與齊茂行吃了些路邊的小攤小吃,正經酒樓里好好吃飯,卻是還沒有過,應該去一次,好好記在心裡。

  因此她便也是滿面帶笑:「好,要去哪一家?難得出來,咱們去一處有名氣的吧!」

  齊茂行自然應了,他也吸取了上一次在四象街的教訓,沒有再去那三教九流匯集的地方,而是將用膳的地方定在了京中權貴們常去的狀元樓。

  歷年殿試之後,從狀元往下,榜上有名的新晉學子,都要在此處辦一場狀元宴,因此才得了這招牌。

  不過齊茂行出身侯府,在意的當然不是這些虛名,他定下這地方,就是只是因為這樓里很有幾道十分難得美味菜式,想要特意叫蘇磬音也來嘗一嘗。

  果然是京中聞名的酒樓,蘇磬音方一下車,便也立即看出了這酒樓的氣派,單這一座四層的高樓,便已是難得。

  按著這狀元樓的布局,是越往上,越是給貴客提供的包廂,一樓是大堂,全無遮掩,顯然不成,又因為齊茂行坐著輪椅,太高處又是平白折騰,最後就只定了二層。

  齊茂行特意為她選了一處臨街的包廂,可以看到外頭人來人往的熱鬧風景。

  蘇磬音果然十分高興,坐下之後,便立即將臨街的窗戶支起小半,饒有興趣的往外看去。

  只是,她才高興了沒多會兒,遠遠的發現了什麼。面色便是忽的一沉,十分嫌惡道:「那個,可是齊君行?」

  對面的齊茂行聞言回頭,他的目力上佳,只一眼,便也看過街頭果然是他的庶出兄長,一身白衣飄飄,胯下也是一匹純白的駿馬,行動間,越發覺著輕浮。

  但齊君行的旁邊,卻還有一架格外富貴奢靡的銀頂馬車,馬車前懸著趙王府銅牌,車廂前後還繫著許多色彩鮮艷的流蘇香囊,顯然是女子的車架,

  馬車的另一頭,還守著一個騎著黑馬,面無表情,眸中隱隱閃過些狠戾的年輕男子。

  這個男人也見識,正是趙王府的小王爺。

  而能讓一向眼高於頂的趙小王爺這般護衛的年輕女子,顯然,便也只有趙王爺唯一的獨女,丹城郡主了。

  「我之前就一直納悶,堂堂趙王府小王爺,怎麼會瞧的上他,原來,不是小王爺,竟是丹城郡主。」看清楚之後,齊茂行的神色便是忽的一凝,神色一時間很是複雜。

  說著頓了頓,他的面上便又露出了一絲冷意:「丹城郡主也敢招惹,當真是不知死活……」


  蘇磬音有些詫異:「為什麼這麼說?」

  按她看來,齊君行這個貨色,只瞧著就是一事無成了,以他的出身人品,若是能哄的郡主高興,去尚個郡主成了郡馬,且還是這樣實權在握的趙王府,那簡直是燒了不知道多少高香才撞來的大運氣,怎麼就又成了不知死活?

  齊茂行回過神來,對著她便又溫和了面色:「當時天下初定,還有些不成氣候的零散叛軍,趙王爺奉命肅清境內,叛軍為謀生路,使了下作手段,將趙王爺的妻室兒女押在陣前,以婦孺性命逼其退兵。」

  蘇磬音只是點頭,這個事,後來話本茶館裡早已傳遍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最後趙王爺沒有理會妻小的性命,面不改色下令全軍上前,敵軍自然是全滅了,可趙王爺的家人也是因此殉國,只剩了一個襁褓中的小郡主,因為被護在懷裡,才勉強逃過一劫。

  不過順著這個話頭這麼一想,她便也立即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太-祖爺征戰了一輩子,繼位不久就因舊傷駕崩,之後當今陛下又在位二十年,若是這麼算起來,那當時的小郡主,這會兒少說也得有二十三四歲了?

  這可不是上輩子,二十多歲的單身女孩子遍地都是,再正常不過,這這個地方,堂堂郡主,這麼大的歲數還沒有成婚,顯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看出蘇磬音也發現了其中不對,齊茂行扭過頭,壓低了聲音:「丹城郡主,許是在這一次里傷了身子,丹城郡主長大之後,精神與常人不太同,時有痴癲之症。」

  蘇磬音很是吃了一驚:「沒有聽說啊……」

  齊茂行的聲音更低:「並不是時時都會犯病,好的時候也與常人無異,趙王府不願叫旁人知道。」

  「郡主十七歲時,趙王府其實為郡主定下了一位新晉探花,就快叫宮中下旨了,之後這探花卻不知怎的得罪了郡主,被郡主一刀捅了要害,只險險留了一條命,才剛能爬起來,便進宮面聖,對著陛下哭求不已,連夜去了楚南那毒苦之地為官,直到如今都沒有回來。」

  「這門親事,這才作罷。」

  話音剛落,街上那張揚至極的馬車,就正正的就停在了狀元樓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卿本煙花 2瓶;傲峰企鵝養護中心、竹馬識君初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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