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
第69章錄音
第二天上班, 季喬的腦子依舊有些不清醒，時常犯困。閱讀
她實在忍不住, 去茶水間沖了杯咖啡。
剛一轉身, 便和站在門口的真真對個正著。
「季喬。」
真真微揚了下巴，清脆出聲：「有空嗎？
聊一聊？」
季喬手握著咖啡杯，點了點頭：「可以。」
兩人在休息區找了張會客桌, 面對面而坐。
季喬端起咖啡杯抿了口, 靜靜等著真真開口。
「我昨天看到了。」
真真開門見山地說。
季喬放下杯子，應了一聲。
臉上沒有太大的意外。
和她猜的一樣, 昨晚的常寧遠應該是被真真約來的。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季喬的聲音不高不低, 「我和他的關係有點尷尬……」
她頓了頓, 還是解釋了一句：「但我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也是真的。
我很早就和他說清楚, 沒有聯繫了。」
真真目不轉睛地看著季喬, 停頓片刻才說：「我猜到了。」
季喬盤靚條順, 能力也強，幾乎算是公司的門面。
在公司里有名不說，有時客戶都會特意點名找她做產品。
假如常寧遠和她是同學, 喜歡她也不奇怪。
她怔怔看著季喬, 有些不可思議：「我只是沒想到, 你男朋友竟然會打人。」
以前季喬男朋友來接她, 真真也見過幾次。
他是那種第一次見面就很容易給別人留下好印象的人, 長相出眾，聲音好聽, 待人接物也特別和善。
昨天看到他打人的那一幕, 帶給真真的震驚甚至超過了常寧遠喜歡季喬這件事。
季喬連忙為賀時禮解釋：「他脾氣很好的, 昨天是因為……他覺得常寧遠在騷擾我。」
真真抿著唇點頭：「嗯……我看出來了，他一定很愛你。」
說到這個, 她的語氣便帶了幾分羨慕。
其實公司里外明里暗裡喜歡季喬的人不少，但是因為她那個過於優秀的男朋友，這些人便自動被過濾掉了。
有一個這麼有錢帥氣年輕還愛自己的男朋友，季喬眼裡看不到其他人也是正常的。
真真嘆了口氣，托腮看向季喬。
「那你覺得常寧遠這人怎麼樣？」
她不介意常寧遠心裡有別人。
喜歡是一件很主觀的事，她自己喜歡就會去追，只要那人是單身，不涉及道德問題就好。
「我覺得……」季喬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他現在有點偏執。
如果你要問我意見的話，我是不建議。」
真真皺眉:「這樣嗎？」
季喬「嗯」了聲，「這是我個人的想法。」
她垂下眼，覺得自己越來越不了解常寧遠了。
自己對他的認識還停留在上輩子，可他現在似乎已經不一樣了。
自己的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竟然還在想複合的事。
他像是陷在了自己的情緒和思維里，壓根就聽不進別人的話。
季喬想起昨天常寧遠最後的眼神，心裡莫名有點不安……
*
相安無事地過了一段時間，天氣越發炎熱起來。
這天，賀時禮在工作時間收到了常寧遠發來的郵件。
他在郵件里寫：「或許你想聽一下。」
附件是一個音頻文件。
賀時禮的目光一頓，直覺那和季喬有關……
「賀總。」
「賀總？」
直到對面的人叫了他兩聲，賀時禮猛地驚醒。
「哦，你先放在這兒就可以了，過半小時來拿。」
他抬起頭對陳格說。
「好的。」
陳格點點頭，又輕聲問道，「我看您好像有點累，需要咖啡嗎？
我去泡。」
賀時禮搖頭：「不用了，出去吧。」
「好，那您有需要隨時叫我。」
陳格禮貌地退出了辦公室。
賀時禮關掉郵件，拿過桌上的文件翻閱。
過了半個小時，陳格再次敲門進來。
入眼便是賀時禮的背影。
他背對著門站在落地窗前，白色襯衫配黑色西褲，身高腿長的身材一覽無餘。
陳格看了幾秒，輕聲開口：「賀總，我來拿文件。」
賀時禮頭也不回地答：「簽好了，在桌上。」
「好的。」
陳格拿完文件，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賀時禮在窗邊站著，匯同繁榮精緻的CBD區一覽無餘。
半晌，他嘆了口氣，回到桌邊坐下。
常寧遠的郵件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他想忽略都不行。
手指在滑鼠上輕點了幾下，賀時禮打開了錄音文件。
常寧遠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難道你就相信賀時禮嗎？」
「即使他現在在你面前表現得很好，你就能確認他一輩子始終如一嗎？」
賀時禮手心握拳，心臟被吊在了半空，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良久的沉默後，季喬的聲音出現了。
「誰說我們要結婚了？」
錄音到這裡戛然而止。
賀時禮的額頭青筋突突直跳，眉心皺得很緊。
季喬不想結婚，是因為不相信自己嗎……
可是她為什麼會和常寧遠說這件事？
思忖間，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賀時禮毫無波動地看著手機，沒有接聽。
鈴聲響到第三遍的時候，他深呼吸幾次，接通了電話。
聽筒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看到郵件了嗎？
有沒有興趣聊一聊？」
*
下午，賀時禮如約來到了常寧遠公司。
和前台報過名字後，他被領進了一個小型的會議室。
兩分鐘後，常寧遠進來，徑直走到對面坐下。
一個助理模樣的人給兩人端來兩杯茶水，又很快退了出去。
「你果然還是來了。」
他笑了笑。
賀時禮脊背挺直，目光冷凝。
「完整版呢？」
那個錄音明顯是剪輯過的，他想聽到前因後果。
常寧遠翹著腿，聳了下肩：「這個就沒必要了吧。
反正季喬的聲音你不會不清楚。」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猜你一定很想知道，季喬為什麼會和我聊起這個話題對嗎？」
賀時禮斂眉沉默，默認了他的話。
「我可以告訴你。
因為——」常寧遠的目光一頓，神情像是陷入了回憶似的。
「我們上輩子曾經是一對。」
他一字一頓地說。
賀時禮看著常寧遠，後背一涼。
「什麼？」
他張了張唇，腦袋一片空白。
難道常寧遠也是重生的？
賀時禮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是驚疑不定，一片混亂。
常寧遠抿了下唇：「也許這件事在你聽起來很假也很難相信，但這是真的。」
賀時禮神色凝結，皺眉不語。
常寧遠自嘲：「我在前幾個月才意識到……」
「所以你去找了季喬？」
賀時禮接話。
算算日子，那差不多是錢靜靜婚禮的時候。
常寧遠沒有否認他的猜測。
賀時禮的神色全部落入他眼中，他越發確定賀時禮對季喬重生的事一無所知。
「……所以，她和我這個前任聊一聊也很正常吧。」
常寧遠深知說一半藏一半的門道，故意誤導賀時禮。
他當然也知道這樣很冒險，可是他現在已經毫無辦法了。
眼見季喬那裡牢不可破，他只能從賀時禮這裡下手。
「今天我們倆聊的事，你不會告訴季喬吧？」
常寧遠看向賀時禮，「男人之間的事，不要給她壓力了。」
賀時禮沒有說話，兀自沉思著。
良久，他皺眉看向常寧遠，聲音冷硬：「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蓄謀已久地錄音，又大張旗鼓把自己找來，不會沒有原因。
常寧遠：「既然季喬不想和你結婚，我希望你把季喬還給——」
「——你做夢！」
賀時禮厲聲打斷他。
他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瞥了常寧遠一眼，警告意味很重。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也不用再見了。」
賀時禮轉身離開，會議室的門被「砰」一聲重重關上。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打人。
離開以後，賀時禮徹底沒了工作的心思，坐在車裡發呆。
心裡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常寧遠那句他們曾經是一對的話。
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結，常寧遠倒是很會往他心口扎刀。
所以這幾次，常寧遠就是在找季喬解釋前世的事？
季喬是怎麼想的呢？
她對常寧遠現在……
賀時禮只想了一點就停下來，頭痛欲裂，胸口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勉強按捺住自己紛亂的思緒，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前世的事。
那已經過去了，現在和季喬在一起的人是自己。
在車裡坐了良久，賀時禮做了個明知衝動的決定。
*
季喬臨下班時接到了賀時禮的信息，說晚上在家吃飯。
她快速回了句好，開始今天的收尾工作。
兩人平時工作都忙，很少在家吃飯。
難得今天賀時禮想在家吃，季喬也打算早點下班打算回去幫忙。
回到家打開門，季喬頓時一怔。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鋪了一個地面的玫瑰花瓣。
從門廳一直蔓延到陽台，整個房間都是玫瑰花的味道。
季喬換好鞋，小心翼翼地踏進來。
餐桌上有一個造型精美的黑天鵝蛋糕，旁邊擺放著紅酒瓶和兩個酒杯。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賀時禮一身西裝，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從臥室出來了。
他似乎是特別打扮過，頭髮梳得正式，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
襯衫筆挺乾淨，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
原本就英俊清雋的臉在燈光下越發迷人，寬肩窄腰的身姿挺拔，俊美無儔。
季喬大腦一片空白，已經無法思考了。
眼睛微微睜大，聲音輕軟：「時禮？」
下一秒，一大捧玫瑰花被送到了自己面前。
季喬的呼吸再次被玫瑰的清香占滿。
在她說話之前，賀時禮率先開口，聲音透著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喬喬，嫁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