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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公開
夏日的晨光耀眼, 深深淺淺的金色落在賀時禮的身上。閱讀
他的面色是難得一見的嚴厲，目光深沉篤定。
姚旭被他的神色怔住, 一時竟然無話。
怔忪了半晌, 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哎不是，你讓我把人實習生弄走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怎麼和她說啊？」
姚旭皺了皺眉，感到不可思議：「這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就趕人走, 不像你的風格啊。」
像賀時禮這樣的人, 從來不會主動做有可能傷害無辜的事。
這陳格現在幹得好好的，突然間就要趕人, 實在不是他的作風。
賀時禮：「理由你自己想。
你如果覺得過意不去, 可以幫她另謀高就, 能弄去常寧遠那最好。」
姚旭無奈地嘆氣：「行行行, 人是我弄來的, 我把她弄走行了吧？」
「不過常寧遠他怎麼了？」
他好奇不已, 「他得罪你了？」
以前大學時兩人就不對付，可就算在常寧遠喜歡季喬的那段時間，賀時禮也沒有對他做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 怎麼現在反而要動作了？
還一出手就是個大的。
提到常寧遠, 賀時禮的表情更加不虞。
「對, 他惹到我了。」
不管是哪一個常寧遠, 都得罪到他了。
姚旭觀察這賀時禮的臉色, 突然靈光一閃：「不會他還在纏著小喬吧？」
賀時禮抿著唇點點頭。
「臥槽！」
姚旭叫了一聲，「那肯定不能忍啊！」
「哎我前幾天去個飯局正好遇到校友, 他跟我吹了一通常寧遠, 說他是潔身自好的黃金單身漢。
我踏馬忍得臉都僵了。」
姚旭雙手一拍, 恍然大悟：「原來是對小喬賊心不死呢，媽的。」
他站起身來在賀時禮辦公室來回踱步：「你前兩個事好說。
但他公司可能沒那麼好查, 而且還涉及到學長劉學……」
賀時禮將桌上文件遞給姚旭：「你看這個。」
姚旭一愣：「這是什麼？」
賀時禮淡淡出聲：「他很聰明。
線上教育確實是未來教育的一個熱點。
網上對於橙化教育的評價很一般，但是它在C市卻力壓幾個知名網課品牌，受到各小學幼兒園的青睞，你說是為什麼？」
「嗐，人情唄。」
姚旭對這種事見的多了，「他肯定和學校教育局那邊關係疏通到位了。」
賀時禮點頭：「正當競爭沒什麼問題，但濫用職權呢？」
如今社會各方面都內卷嚴重，連教育也打出了K12教育的口號，從幼兒園和小學就開始競爭。
針對2歲以上兒童的線上教育也應運而生。
家長們迫於無奈，不得不給從小就給孩子報各種各樣的班。
但另一方面，新時代的家長們也十分有自己的想法，對老師的教育決策有自己的意見。
假如老師「強迫」家長訂閱自己並不認可的課程，那遭到反噬也是必然的。
賀時禮最先注意到，是網上零星有家長抱怨，幼兒園和小學課程斷層過大，銜接不上。
為此老師點名要求學生上橙化教育的幼小銜接課。
而這陸陸續續的抱怨，幾乎都是出自C市。
姚旭聽聞賀時禮的話，吸了口氣：「臥槽我想起來了！常寧遠好像就是C市人吧？
他家裡好像有人是公務員來著。」
賀時禮頷首：「準確的說，他舅舅在兩年前被調任到了C市教育局。」
常寧遠顯然是看中了這塊蛋糕，早早就為自己的事業布局。
「我去……」姚旭瞬間瞭然。
這種行業的潛規則和灰色收入一直都是存在的。
但這並不代表就是對的。
如果民不舉官不究，也許會安然無事；但如果有人舉報鬧大，秋後算帳也為時不晚。
賀時禮繼續分配任務：「網上輿論的部分由你負責。
至於他在匯同市有沒有別的違法違紀行為，我來查。」
姚旭點頭，將文件往桌上一摔：「靠，早就想干他丫的了！」
賀時禮笑了笑，提醒他：「你可以去處理工作了。」
姚旭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頭，湊到賀時禮面前：「賀哥，我問你個問題。」
「說。」
姚旭：「雖然我一直看不慣常寧遠這個逼。
但他如果這麼多年都喜歡小喬，看上去還挺專一深情呢。」
賀時禮的臉色沉了下來，眸光微斂。
再深情專一也不能成為他耍花招破壞他們的理由。
姚旭絲毫不察，賤嗖嗖地問：「你不會是怕小喬被他感動才突然出手收拾他的吧？」
賀時禮睨他一眼，有些佩服他的腦洞。
「想多了，喬喬才不會感動。」
姚旭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說話，腦袋已經被捲起的文件輕敲了一下。
「以後不許在喬喬面前提這個人。」
賀時禮指了指自己的腕錶，「你處理陳格的時間只剩兩個小時了。」
姚旭捂著頭故意誇張地叫喚：「靠你居然暴力我，我要去找小喬告狀。」
賀時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成成成，我先去處理陳格。」
姚旭擺擺手，昂首闊步地走出了辦公室。
*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季喬和賀時禮的感情進入了相對平靜安穩的階段。
那份婚前協議和帳號密碼單被鎖在了抽屜里，自那以後，賀時禮再也沒開口提過結婚的事。
以前是在暗暗和前世的常寧遠比較，如今知道了真相，他只覺得荒謬和憤怒。
恨不能立刻就給常寧遠一個教訓。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姚旭一直沒有查到常寧遠和陳格來往的證據，這條線暫且先放了下來。
倒是季喬在發現陳格不在群里後，找賀時禮確認了一下。
得知她第二天就離開了雲騰，季喬便停止了繼續給她訂胡蘿蔔的計劃。
「你會覺得這樣對她不太公平嗎？」
自己和陳格前世有舊怨，可賀時禮和陳格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
問這句話的時候，季喬正在賀時禮的辦公室等他下班。
最近賀時禮格外的忙。
除了早餐，兩人一周幾乎沒有幾次能聚在一起吃飯。
所以，有時候季喬會在周末做好便當來公司陪他一起吃飯。
吃好飯後，她會順便留下做點自己的工作，晚上再一起回去。
賀時禮聞言，從電腦屏幕前抬頭看她。
「如果事事都講究公平，那她通過關係來我們公司也不算公平。
讓她走人也合情合理。」
季喬坐在他的對面，手臂立在桌上，雙手托腮。
她想了想，眼睛發亮地點點頭，聲音輕快：「有道理啊。」
「不用為我感到什麼負罪感。」
賀時禮玩笑著說：「反正做惡人的是姚旭。」
季喬噗一下笑出聲來：「那我真應該找時間請他吃飯啦。」
賀時禮見她笑了，唇角也跟著彎了彎：「你不是說，回來以後只想做能讓自己開心的事嗎？」
季喬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回來」是指「重生」。
賀時禮在她重生這件事上，接受速度出奇得快。
他甚至連疑惑都沒有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
有時候，季喬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應對能力。
她點了點頭：「那時候覺得反正是多出來的一次機會，當然是想幹什麼幹什麼呀。」
賀時禮神色帶著隱隱的讚許，看著季喬的目光溫柔和煦。
「那就這樣繼續下去吧，以後你負責開心就好。」
季喬和他自己的心路歷程完全不一樣。
自己重生回來以後，常常為各種未發生的事情感到憂慮，害怕自己對未來的一切無能為力。
可季喬不是，她的心態比自己健康很多，也聰明很多。
是啊，本來就是重新得到的機會，總不可能比上一世更加差勁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卻偏偏要想太多。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季喬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他，改變了他對這個世界墨守成規的認知。
季喬笑了下，歪著頭故意問：「我負責開心？
那你負責什麼呀？」
賀時禮乾脆合上筆記本，拿下眼睛捏了捏鼻樑。
他傾身過來，兩指在季喬的嘴角微微向上用力，將她嘴角的弧度扯得更大。
「負責……讓你開心。」
季喬的腦子瞬間如炸開了煙花般，絢爛繽紛。
她的嘴角止不住上揚，眼睛發亮：「那我能讓你開心嗎？」
「當然。」
賀時禮坐回去，黑色瞳仁帶著笑意，「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
如果是原來的季喬，他十有八.九會和上輩子一樣，看著她和常寧遠在一起吧。
畢竟在自己的視角里，他們才是幸福快樂的一對。
「你不介意這件事嗎？」
季喬遲疑著問出曾經困擾自己的問題。
她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我不是高中的那個我了……」
和他最初遇到的人相比，她變了很多。
賀時禮靜靜看了她片刻，輕笑出聲：「你就是你啊。」
第一眼就喜歡的人總是最特別的。
高中的她讓人心疼，大學的她讓人心動。
不管她怎麼變，本質還是那個季喬。
人就是這種會反反覆覆喜歡上同一個人的動物。
他也不可免俗。
賀時禮頓了頓，溫聲道：「嚴格來說，我可能更喜歡大學的喬喬。
要不是你回來，我們可能也不會有故事了。」
那時的她更加鮮活、快樂、主動，將自己帶出了被桎梏的境地。
相對於之前虛無縹緲的好感，他們之間的相處和回憶才是真的。
季喬愣怔半晌，笑著點點頭。
心裡一下放鬆了很多。
好像……連最後一絲顧慮也沒有了。
*
夏日的時光總是緩慢而悠長的。
到了八月底，一年一度的七夕節來了。
柚果身為社區平台，自然少不了要做關於七夕的話題。
作為公司員工，季喬破天荒地在平台發了自己和賀時禮的合照。
她整理了幾張兩人從大學到現在的合照，把一些對兩人來說有重要意義的場景選了上去。
第一次拍話劇時的合照，一起做模特拍的民國風照片，在雲霄杯奪冠時的合影，還有這些年拍的日常……
從剛進大學的青蔥年華到如今的成熟穩重。
一轉眼，又是七年了。
季喬配的文案很簡單，只有七個字。
——「戀君已是第七年」。
發出去後，她順便把消息分享到了微博。
這麼久以來，這是她第一次公開秀恩愛，反響熱烈。
沒兩分鐘，季喬就在辦公桌上收到了姚旭的信息。
【小喬，你可真酸。
】
季喬憋笑，打字回復。
【我覺得你的話比較酸。
】
姚旭：【………】
沒一分鐘，他發了個照片過來吐槽。
【真是受不了你們了，你看他笑的[白眼]】
照片裡是他偷拍的賀時禮。
他右手拿著手機，嘴角上揚，垂眸看著手機屏幕，右手的腕錶反射出金色的一簇光。
男人深邃的側臉輪廓清晰流暢，神色是照片也能看出來的柔和愉悅。
季喬沉迷在男朋友的美貌，沒有來得及回復。
沒幾秒，手機再次響了一聲。
姚旭：【他居然比你還酸！】
後面是一個無語的表情和一張截圖。
截圖上，賀時禮在她微博下的回覆被頂到了熱贊。
——「我等你在七後面加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