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沒好氣道:「你當我沒有解釋?我說我沒你這個爹,他們都當我是恨你恨透了才不承認,我難道還能堵上他們的腦洞不成?」
「……」薛衣人顯然也深受江湖人腦洞荼毒,對此沉默了一瞬。【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姑娘背負數條人命,我既牽扯進此事,便由不得不管上一管了。」
洛飛羽深深皺起眉頭。
薛衣人的劍比一點紅不知要快上多少倍,在場沒有人能看清他這一劍是如何出手、是從何處刺來、又會刺向何部位。但見到這一劍的所有人都認為,這比閃電還快的劍,洛飛羽絕不可能接住。
薛衣人劍法之高,早已超出世人想像。
洛飛羽眼前只是電光一閃,那原本離他好幾尺遠的人就已到了眼前,他冷汗都落了下來,意識到這一劍攻的是他的咽喉。
這種情況下,無論是減速還是封內都已沒有任何作用,最讓洛飛羽能感到安全的反而是——
劍越騰兔,追形超影。
瞬間釋放的劍影留痕搶在劍鋒距離他喉間不到半寸的時機成功命中,薛衣人眼中精芒一閃,驟然疾退了十五尺。
沒有血濺當場,沒有兵刃相接。
在場之人無不吃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秀姑娘年紀輕輕,竟能接下薛衣人驚世駭俗的一劍!
他們驚疑不定,各自在心中腹誹:還說你倆沒有關係!秀姑娘的劍法一定是被薛衣人調教過才這般厲害!
薛衣人微微讚賞瞧了洛飛羽一眼,有些意外:「你的劍法……不錯。」
這已是非常高的評價,江湖人原先都認為洛飛羽能以一人之力幹掉扎木合等成名已久的老江湖,定是用了些卑鄙手段。時至今日才漸漸覺得,秀姑娘五年前就能出入南少林若無人之境,武功又豈會是等閒。
只因她的名聲總是伴著各種叫人稱奇的緋聞,人們下意識就忽視了她的武功。
洛飛羽轉著雙劍,看似還有心情跳舞,實則卻是隨時都能以滿層劍舞狀態應對薛衣人的下一擊。
「你師承何人?」薛衣人問道。
洛飛羽朗聲答:「揚州七秀坊,楚秀蕭白胭門下。」
「蕭白胭……」薛衣人從未聽過此人名號,更不要說七秀坊了,「聽說你使的也是長歌飛虹劍?」
洛飛羽輕蔑嗤笑道:「公孫大娘乃是本門立派祖師,長歌飛虹劍不過得劍器渾脫之九牛一毛,也敢同本門正統冰心訣齊稱公孫劍舞!」
薛衣人臉色黑了些許,聲音微冷:「丫頭倒是狂妄。讓老夫來領教領教公孫劍聖之威名!」他話音剛落,人就已沖了上來。
洛飛羽早有防備,掛好減傷,劍破封內封輕功,雷霆玳弦接踵而上,給薛衣人減速眩暈的同時,小心避開他危險至極的攻擊。
饒是如此,他也是在驚險開了蝶弄足的情況下,才躲過薛衣人驚心動魄的一招。
薛衣人見她如此年輕就能夠做到劍氣凝形,眼中精芒爆起,掌中劍勢頃刻間揮灑出漫天銀光。
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速度,眾人原先以為薛衣人開頭那一劍已是登峰造極了,見了這一手銀芒,方意識到他那震住全場的一擊原來根本未盡全力。
洛飛羽心中叫苦,薛衣人識破了他的雷霆,他硬拼著老腰斷掉,才補上了一記帝驂,勉強定身阻住了這人。然而薛衣人連續三劍落空,戰意已熊熊燃燒,出劍之快准狠又升一個台階。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不可思議的對決,一片鴉雀無聲,情不自禁緊張到連呼吸都要停止。
薛衣人成名四十年,沒有一人能在他手下走過十招。
可是秀姑娘……她轉身翻腰,從容應對,劍招連接之間婀娜瀟灑,若翔空之蟠龍,若乘風之驚鴻,氣勢分毫不輸給人劍合一的薛衣人,且劍法極具觀賞美感。
眾人今日方知那自唐時口頭相傳的「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的公孫劍舞的真正風采。
這才叫一舞劍器動四方啊!
他們漸漸忘了去數洛飛羽究竟在薛衣人手下過了多少招,儘管洛飛羽東躲西閃,幾乎沒什麼機會打出反擊,但這樣可怕的對決,在場之人自認若換了自己,只怕一招都接不下。
更遑論洛飛羽身姿輕盈優美,就如同在跳舞。這極美的舞姿背後,是同樣極動人心魄的危險!
南宮靈複雜盯著場中的洛飛羽,心中搖擺掙扎。
他不知道嫂子和他哥之間到底在搞什麼鬼,但眼下這局勢,怎麼看都像是哥已決定棄車保帥了。
他該不該幫嫂子一把……如果貿然出手,會不會破壞哥的計劃……
南宮靈握緊了拳。
任慈養育他多年,下手之時,他並非沒有痛的。但做都已經做了,何況那毒……是嫂子給的。
就當是是因果輪迴,還任慈的吧……南宮靈忍住了,沒有動。
洛飛羽已到了極限,大半的技能還在cd,而薛衣人愈戰愈凶,一劍比一劍來的出神入化,他退無可退,交了最後的鵲踏枝,強行從薛衣人劍氣鎖定之中逃脫出來。
面對被對方識破技能的尷尬處境,唯有正面硬賭鵲踏枝50%的閃避概率了。
生死一瞬,這一劍來得既快又慢,劍尖離他心臟只在毫釐之間,洛飛羽連冷汗都落不下來,想閉上眼睛迎接存活失敗的終局,卻連閉眼逃避這無比折磨神經的一幕都做不到。
就要……這樣死了嗎?
……
「叮——」地一聲劍鳴,一道勁氣撞偏了薛衣人的劍鋒,劍身擦著洛飛羽的手臂飛了過去。
洛飛羽睜大了眼睛,無比驚訝看著面前月白僧袍的背影,連傷口的疼都忘了,腦中亂七八糟。
無花長吁一口氣,餘光瞄了眼洛飛羽,轉身對薛衣人道:「阿彌陀佛,施主當年既做了錯事,又為何不敢承認呢?」
眾人這時才後知後覺從對決中回過神來,只覺這場出乎意料的精彩戰鬥,已足夠在場許多人回味一生。
薛衣人皺眉道:「無花?」
「正是。」無花微微頷首,舉止風雅,丰姿俊逸,「虎毒尚不食子,施主一代名俠,當真狠得下心殺人滅口?她固然行事激進、犯下大錯,但無論她死在誰手中,都不該由施主來結果。」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居然覺得有理。這薛衣人對不起人家的娘,從小不加管束,現在闖了禍也半點不護持,連為人父的責任都不想擔,直接就要一劍斬了人家,實在不配俠名。
冤有頭債有主,就是要清算,也該是他們這些遭了秧的苦主動手才對。
卑鄙薛衣人!定是想著儘快將秀姑娘滅口,再反口否認她身份,好繼續做他的高貴大俠!
無花生著一張叫人見之便心生好感的臉,由他這般輕描淡寫一攪,薛家莊的聲望是徹底壞了。
洛飛羽靜靜站在無花背後,感覺自己像是第一天認識他,又像是這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半點都沒變過。
不擇手段,步步為營,隨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偏偏一言一行又完美得如同鏡中花水中月,無缺無塵。
無花無花,無中生有,有生於無,是無是有,儘是虛相。
就像……石觀音花海里美麗又危險的罌粟。
無花被自己強綁到了一條船上,已絕無可能繼承少林大統,但南宮靈已是丐幫幫主,為了掃清障礙,他決定弄假成真,逼薛衣人名譽掃地,拔掉這超一流高手的威脅性。
當真如此?
洛飛羽慢慢笑出了聲,邊笑邊搖頭。
「你說你這死禿驢…就不能好好救我一回,讓我對你抱點希望嗎……」
沒人聽得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有無花明白。
無花淡淡看著他沒有回答,眼中是深藏的勝券在握,和一些辨不分明的東西。
「無花大師!這妖女害死我幫長老西門千,你且讓開,讓我們為西門長老報仇!」
「妖女殺害我幫總瓢把子,此仇不報,天星幫顏面何存!」
「我師兄靈鷲子亦下落不明!海南派同硃砂門情誼深厚,西門長老遇害,我等自當同仇敵愾!妖女速速束手就擒!」
無花鎖著眉,好似很不喜歡這樣嘈雜的環境,很不願聽見這些世俗的聲音。
洛飛羽疑惑回頭,見無花表情古怪,但卻什麼也沒說,反而露出了一抹瞧好戲般的、介乎嘲笑和嫌棄之間的微妙冷笑。
可無花已經收回了目光,看樣子不打算同他交流了。
洛飛羽於是只好帶著心中疑惑,偷摸避開旁人耳目,獨自離了龜茲邊界。
行了有幾百尺,他猛然想到:不對啊,他如今……應是會武功的吧?既然四周無人,又急著趕路,他為毛不用輕功?
這念頭將將升起,他視網膜前就猛地映出了提示界面,一道和劍三默認系統提示音一致的人聲響了起來,帶著異世界難得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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