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飛羽雙臂環胸,本不想同林仙兒多費口舌,但又擔心萬一這女人狗急跳牆,真拿出什麼對無花不利的證據,反叫和尚吃悶虧,遂搶先堵上她栽贓的可能:「林姑娘,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只需答是或不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林仙兒咬了咬唇,垂首配合:「妹妹但說無妨。」
洛飛羽道:「梅花釘這暗器,只有真正的梅花盜手裡才有,是不是?」
林仙兒應道:「是。」
洛飛羽又問:「梅花釘總不會作假。這梅花釘是這位小師父拿出來的,而他說暗器是從你身上搜得,所以你們二人中,定有一人是真正的梅花盜,是不是?」
林仙兒皺眉道:「是。」
洛飛羽故作苦惱:「可你們二人同行,無論誰拿出來證據,你都可以說『證物』是他交給你的,他也可以說是你交給他的,是不是?」
「……是。」
洛飛羽敲著自己腦殼,「這可難辦了!我們若不能判斷你們是誰在潑誰的髒水,不管錯抓了哪一位,都會有令真正的梅花盜逍遙法外的風險。林姑娘若當真行端坐正,不如我將你們二人一起綁了——」
他有意拖長尾音,游叔頃刻會意,迅速帶著十數人將他們包圍,作勢要擒。
林仙兒臉色微變,急向周遭的江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幾個熱血上頭的年輕俠士立刻擋在她的前面。
與此同時,一個叫人意想不到的人也擋在了無花的前頭,阻止游叔擒他。
那些俠士道:「二小姐,我們知您莊上昨夜出了人命,您心中有火氣,但仙兒小姐柔弱善良,而且還是女子,她絕對不可能是邪惡的梅花盜!她已經解釋清楚,昨夜入莊殺人是被逼無奈之舉,懇請二小姐不要遷怒她,速速將那和尚捉拿歸案吧!」
洛飛羽收起笑容,挑眉問道:「為何女子就不能是梅花盜?」
那人哭笑不得:「華山派掌門的掌上明珠被梅花盜所辱,若梅花盜是女子,女子怎能強姦女子呢?」
洛飛羽嗤笑一聲:「這不正是絕佳的偽裝?梅花盜是女人,她就可以利用美貌,讓男人們為她做事,合情合理逃避所有懷疑,必要之時還能將那男人推出去棄車保帥。」
「這……」眾人一時無法反駁,「可梅花盜三十餘年前就已出現,時至如今,少說也有五十歲了……」
洛飛羽指著無花:「你們瞧他有五十歲嗎?」
趙正義陰笑道:「說不準這次出現的梅花盜,是原來的梅花盜的兒子!」
洛飛羽道:「那萬一梅花盜其實是老盜的女兒?」
趙正義麵皮抽了抽,不懷好意故意道:「若照這麼說,二小姐也有成為梅花盜的可能。或許昨夜您遇刺之事,是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無花上前一步,面色不悅:「前輩的意思是,藏龍老人便是三十年前的老梅花盜,當今聖上讓自己的姐姐嫁給了一個淫賊?前輩是在侮辱二小姐,還是在侮辱皇家?」
這話一出,趙正義冷汗嗖地就下來了。
縱然俠以武犯禁,但有些話的確不能亂說,六扇門高手如雲,今日這話若傳出去,他恐凶多吉少……
他連忙賠笑:「小師父言重了,老夫不是這個意思,二小姐名門之後,金銀名利與生俱來,又怎麼可能會再去做這種事呢。」
無花這才收回瞪他的目光。
趙正義被他堵了一記還搶了風頭,心中記恨,瞧見心眉居然攔在無花前面防備,不由陰陽怪氣:「心眉大師這又是在做什麼?從方才開始,您似乎對這位小師父的態度就不大一般。」
心眉長吟一聲佛號,雙手合十:「檀越慎言。」
林仙兒被護著,本來妥妥被抓的那個應是無花,可在場之人居然有人站在無花那邊,且對方還是德高望重的少林高僧,她怎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楚楚可憐看向心眉:「大師難道在袒護這大盜!」言語之間,竟已隱隱將無花的罪名坐實。
心眉白眉緊鎖,張口欲言,無花卻主動朝游叔走了過去,束手就擒似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都不怕被捉,施主你怕什麼?」
「且慢!」
心眉一把扣住他手腕,猶豫良久,終於還是神色複雜道:「……你是少林的人,不論犯下多大的罪孽,有本門長輩在此,也不會叫你被別人帶走。」
無花不解看著他,失笑搖頭:「老和尚在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懂。」
心眉道:「當年雖出了那麼大的事,但天峰師兄終究沒有將你逐出師門。你既仍是少林弟子,那麼一切罪責懲戒,都該回少林由掌門師兄決斷。」
「……」無花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停滯,幾乎沒被任何人察覺。
唯有洛飛羽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目中隱含憂色。
無花手腕一轉,不著痕跡盪開了心眉的鉗制,故作雲淡風輕:「我早就還俗了。」
他師父……不,天峰老和尚是他殺父仇人,他絕不會再承這人一星半點的恩情。
不管老和尚出於什麼理由沒有同他斷絕師徒關係,他都……
無花無聲握緊了拳,神情不露一絲破綻。
心眉不依不撓:「即便還了俗,未出師門,也還是少林俗家弟子。」
眾人聽得一頭霧水,這白衣的小師父竟是少林弟子?少林何時又出了這麼一位如英如玉的人物?心眉還說他是天峰大師的——
額!
天峰?!
林仙兒全身一震,指尖顫抖著指向無花:「你、你難道……」
「他、他是無花!他就是那個妙僧無花啊!」
「呸!這色和尚竟敢把主意打到二小姐的身上!」
「這麼看來,梅花盜定是他不會錯了!這淫僧野心勃勃,既貪權勢又愛美人,這完全像是他做得出來的事!」
「他居然還威逼林姑娘一個弱女子為他頂罪,可恥至極!」
局勢開始向林仙兒這方一邊倒,林仙兒心下狂喜,又暗自慶倖幸好她不是無花的目標,慶幸之餘還有不服:憑什麼葉雲遙就能入他的眼,而自己美麗過人,他跟自己同行這麼長時間,卻都對她不屑一顧……
她誓要拆掉無花最後一面擋箭牌,對心眉大師道:「大師大度護他,可他又做了什麼?我親眼所見,他身上有《耐平心經》!這可是他是梅花盜本人的鐵證!」
心眉大師聞言臉色驟變。
無花卻悠然笑道:「奇怪,這本經書不是前幾日施主你借給我看的嗎?」
洛飛羽此時哪還能不明白林仙兒的算盤,他主動配合無花,給林仙兒下套:「一個和尚身上有經書,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怎麼能算鐵證?」
廳中不少江湖人也跟著附和:「這倒是,經書而已,和尚念經再正常不過了。」
林仙兒卻道:「諸位有所不知,這耐平心經可不是普通的經書,它是少林極為珍貴的藏經之一!少林藏經聞名遐邇,保管著不少佛門重典、武林不傳之秘,耐平心經正是其中之一。」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他本就是少林中人,自然明白什麼經書珍貴。嘖,少林可真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洛飛羽聽著不爽,高聲打斷道:「我不喜枯燥,沒怎麼讀過佛經,自不明白耐平心經是什麼,能不能勞駕那邊的四位小師父,為我解解惑?」
那四個羅漢面面相覷,慚愧落下汗來,「阿彌陀佛……藏經閣之事,向來由掌門師伯和心字輩三位大師親自打理,我們只是護法羅漢,無緣得見此書,更不知這《耐平心經》是何典籍……」
眾人疑竇頓生,林仙兒表情僵住。
心眉大師凝神注視著她,緩緩道:「經書失竊之事關係重大,是本門秘密,只有掌門師兄、三師弟、五師弟和老衲知曉。林檀越是如何得知少林典籍失竊?又如何認出這經是我少林藏典的?」
世人廣聞心經之名,耐平心經卻鮮有人知;而心經印本眾多,耐平心經唯一部耳。
林仙兒徒張著嘴,突然發現這個問題她一旦回答,就等於不打自招!
無花還在火上澆油:「少林未曾宣揚,那就只有梅花盜本人才會知道經書失竊之事了。」
林仙兒情急之下反口質問:「可小師父們都沒聽說過耐平心經,你又怎麼能知道那是少林之物!」
無花冷冷看她一眼,沒有作答。
倒是心眉替他答了:「藏經閣內典籍書目尋常弟子無緣得知,這秘密除歷代掌門和我們幾個看護藏經閣的老和尚外,只有可能成為下任掌門的弟子才會知情。」
天下皆知,無花曾經只差一步,就能繼承少林。
儘管少林內定的下一任掌門,是他那什麼都比不過他的無相師兄,但天峰大師曾對他寄予的厚望,也是真切而灼熱的。
腦子不慢的一些人,已品出這其中意味,看向林仙兒的眼神漸漸危險。
林仙兒面如死灰,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不好!這次真的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捉了個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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