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飄然於塵世之外,終於喃喃:「她,並非完璧。閱讀��
「她嫁過人,還生過一個孩子。」
「而且,她不過一介商戶之女,無家世支撐。」
「三皇子當初有多寵愛徐皇貴妃,你是知道的。」
這樣的出身,確實是對皇后沒有什麼威脅了,且分薄寧貴妃的寵愛,利大於弊,對皇后來說,這筆帳,不虧。
「那皇后……」
張太夫人黑眸一閃:「皇后說了,看在我的面上,女官的事情,她會看著解決。」
皇后看來也是個涼薄的,之前的情義算什麼,如果不是這一次張太夫人將那個像徐皇貴妃的女人捏在手裡,她會答應解決女官的事?
「至於霓裳閣和錦繡莊的恩怨,她說還沒想好,過些天再給我答覆。」
這拖延的意思,就是要看崔府的誠意了。
盧太夫人略略抹上一絲譏諷於嘴角:「如芹,皇后如今雖承了你的面子,不對希兒出手。」
「但你告訴她,承恩公府的國舅爺,京城第一紈絝,常年在外惹是生非,御史言官要彈劾,也是很麻煩的。」
張太夫人忍不住笑:「到底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有後著,托我去說,也不過是不想和她硬邦邦地槓上。」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孫希回到定國公府,崔夫人已在迦葉軒等著她。
她眼眶通紅,垂淚不止。
「來了戰報說然兒領軍行至兔毛川,被李元明三萬伏兵突襲,然兒身中數箭。」
猶如一場悶雷直接劈到眼前,孫希瞬間被劈懵了。
她心底驚恐得不能言語,只生生憋出一句:「命,還在嗎?」
崔夫人搖搖頭。
孫希只覺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暈倒。
抱夏眼疾手快,趕緊扶住了她。
她悔死了,早在他出發之前,自己感覺不妙的時候,就不該讓他去邊境。
「戰報上說然兒生死不明,援軍到的時候,李元明的軍隊已經撤了。然兒所率領的先行軍傷亡慘重,但沒找到然兒的屍首。」
孫希燃起希望,抓住崔夫人的手:「這麼說,他可能沒死,是不是,母親?」
「可老爺說,然兒凶多吉少!」
她搖頭,喃喃:「不會的,子期答應我,他一定會活著回來,他說,爬也要爬回來的,他一定不會死。抱夏,拿冷水來,我要淨面。」
越是這個時候,她越要保持清醒,冷靜地分析形勢才行。
「母親,戰報上說傷亡慘重,可有說多少傷亡?子期的先行軍,究竟帶了多少士兵?」
「這個,我不知道呀,你父親只說了這些。」
「那我們一道去謝丞相府,那邊肯定知道的。」
「好……好……」
孫希婆媳倆一臉慘白到達謝府的時候,內院的嬤嬤告訴崔夫人,丞相現在在議事廳與眾位大人議事,根本沒有時間接待她們。
她們只好先等著。
直到天灰濛濛,謝丞相才一臉疲憊地回到內堂,見到她們倆,只說了聲:「一道用膳吧,邊吃邊講。」
崔夫人不依:「父親,您還是快說吧,老爺說的不清不楚,我哪有胃口吃飯?」
謝丞相屏退左右,才輕聲道:「子期沒死,田將軍說了,這是為了逼陛下把楊北征將軍的部隊調出京。」
崔夫人訝然:「可孫河也在那邊,怎麼瞞得過?」
「孫河已經死了。」
「什麼?」
「他在跟李元明談判的時候,我方軍隊突襲西夏軍,他當場被李元明宰殺了。」
好手段,孫河一死,猶如斷了皇帝一臂。
「那不是,不得不戰了?」崔夫人蹙眉。
「西夏軍只能被打回西北,李元明卻不能殺。一邊,固然是我們的籌謀還不到時候,留著李元明,也是保我們自己的命。」
「但另一邊,南嶽國虎視眈眈,靖海侯在邊境率軍頑抗,至今未有捷報傳來。」
「但南越國也不敢全軍出擊,他們要防著西夏軍突襲他們邊境。」
崔夫人安了心,才想起來要埋怨:「父親何苦來連我也要瞞著?」
「糊塗,我們幾家府邸,哪個沒有皇帝的眼線?」
「哎,我被嚇昏頭了,這些日子,我和希兒還是在府里待著,哪兒也不去了。」
回府的馬車上,謝氏問孫希:「田將軍為什麼非要把寧北侯的軍隊調到邊疆呢?」
她想了想:「皇帝不再信任寧北侯,自然也不會用寧北侯的士兵來守衛皇城。」
「那這支軍隊在汴京一日,皇帝便忌憚一日,怕是隨時要對寧北侯起殺心。」
「軍隊調到邊疆,一來不受管制,對皇帝來說也是一種牽制,寧北侯反而安全。」
崔夫人唏噓:「田將軍為了這個女婿,也是煞費苦心了。」
孫希低頭:「田將軍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從邊疆回京了。」
爆竹隆隆,梅枝堆雪,汴京城上下一片喜氣洋洋過新年。
雖然大周朝士兵還在南嶽和西夏邊境,浴血奮戰。
定國公府的年夜飯,顯得格外冷清。
對著滿桌的精緻的年菜,崔太夫人無限傷懷:「然兒在就好了。」
崔毅跟著嘆氣:「說是李元明還在頑抗,神出鬼沒的。」
崔夫人眉心扭結,崔然在外的日子,她的眼角,多了好幾道皺紋。
孫希側過頭看向窗外,秀麗頎長的頸項宛如湖面上的白天鵝。
她相信,崔然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就如前兩次一樣。
秦可卿神色黯然,低頭不語。
崔琰屁股還沒好全,真正的如坐針氈。
周寧楠撫著碩大的肚皮,微微皺眉,產期臨近,心裡有些恐慌。
只有崔廷在笑:「我說請慶豐班來家裡熱鬧一下,母親偏不許!」
崔太夫人橫了他一眼,斥責道:「你大哥在外征戰,生死一線,我們好意思在家慶賀新年嗎?」
崔廷訕訕地笑了笑,面有愧色。
崔凝芝依舊不改八卦本色:「聽說宮裡來了個絕色美人,把寧貴妃的寵,都搶了去。」
「但那美人,似乎和皇后是一頭的。」
崔太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宮中美女如雲,有一朝得寵的,自然也有一朝失寵的,你別跟著牆頭草拜高踩低,不定哪一日,寧貴妃又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