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頓時如一石激起千層浪,群里一下沸騰了。就連平時潛水的幾個人也被炸了出來,端了小板凳前排吃瓜。
容鈺珩從來不是一個勝負欲很強的人,作為朋友他們都很清楚。但這次前者居然能說出「帶資進組」這種話來,一群坐吃山空的鹹魚紛紛讚嘆不已:
這是何等的有上進心!
【游天予】:你怎麼這麼奮進,是不是被欺負了?
【池樘】:一覺醒來的我是否錯過了什麼?
【容鈺珩】:搶資源罷遼。
如果是實力對抗實力,他還不會做到這一步。但宰岸明顯想拿權錢壓人,那麼唯有資本才能夠對抗資本。
這世上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叫問題。
和名門小憨批們說好了,容鈺珩又重拾明媚,像一朵嬌花在陽光下伸展自己的花瓣,臉頰映著光,宛如要飛升……「逐夢演藝圈圈圈圈圈」的背景音傳入他的耳中,也顯得異常動聽。
容鈺珩放下手機從床上蹦起來,合著拍子跳起了久違的探戈,
「為了夢想應該拼搏必須拼搏,我也是這麼想的……歐噠噠,我們是純潔的少年……歐噠噠,美麗夢想不能被壞人阻攔……歐噠噠噠!」
「……」周漱白的手在切歌鍵上懸停了很久,終究包容地沒有打斷。
時間一晃到了第二周,期間容鈺珩一直沒再聯繫徐蓀或是宰岸。
容鈺珩覺得宰岸這人還蠻搞笑的。
宰岸喜歡頻繁地發一些參加節目錄製、活動演出的朋友圈,配上類似於「天道酬勤」、「我要變得更強」、「靠努力接到了更多節目」之類的文案,十分之刻意。
尤其最後一條發的是《客自遠方來》的節目組合照,明擺著膈應容鈺珩。
容鈺珩心態很好,不但一條條看了,點讚了,還矯揉造作地挨個留評,
「哥哥好努力!」
「太強了!」
「加油加油~爭取留個十分鐘的鏡頭!」
宰岸氣到想把人拉黑,卻又不甘心放棄炫耀的機會。只能每日每日地發朋友圈,然後每日每日地收到容鈺珩的花式鼓舞……
徐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二百五,竟然還在下面欣慰發言,
「看你們關係這麼好我就放心啦!」
宰岸,「……」啦個屁。
容鈺珩再次發出倉鼠般「科科科科科」的清脆笑聲。
陸鳴喧幾人的動作很快,因為周四要錄製《尋寶大會》試玩版,所以他們在周二前就用金錢的力量撬走了贊助商的位置。
陸鳴喧個人的資金不夠,就向他爹求助。
陸鳴喧他爹也是個神人,名叫陸恩益。二十幾歲創業,一路高歌猛進,克服千難萬險,最終打下了電器行業的大片江山。
然而百密一疏,他給品牌取名時恰逢年少無知,便用自己名字的縮寫取了個「luei」,幾十年後網絡語崛起,才發現這名字是個「累」。
節目組在接受這個贊助時其實也有點心累。
畢竟《尋寶大會》是偏競技冒險類的綜藝,嘉賓還沒開錄就好大一個「luei」字當頭,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最後。
好在和陸家一起贊助的還有游天予和池樘。
游天予是容琮彥多年的好友,兩家交往相當親密,他算是看著容鈺珩長大的。
池樘就是那個蹲點《客自遠方來》節目組的憨批,《客來》也有他家贊助,對他來說再多一個也無足輕重。
三家聯合贊助,《尋寶大會》節目組的導演楊聞頓覺天上掉餡餅。畢竟是一個新策劃的節目,又還沒開錄,哪想到會有三家大企業空降砸錢。
楊聞不笨,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就樂呵呵地主動開口詢問,「幾位老闆是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
對面三人的回答相當統一,仿佛設定了ai智能回復程序,
「沒別的要求,讓容鈺珩當嘉賓就行。」
楊聞愣了半晌,懵逼地摳腦袋:這陣勢,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不過,容鈺珩是誰??
節目組要塞進一個沒聽過的人,楊聞還得自個兒先調查一番,一查才發現是個選秀節目還未出道的新人。
楊聞的助理愁了,「楊導,這也太……」
楊聞正在補《王牌創星》,聞言就擺擺手,「等等,我先看一會兒。」
他一開始還擰著眉,到後頭眉峰就逐漸舒展,緊接著眼神越來越亮……當他看到容鈺珩衝著溫擇琤高歌竇娥冤時,忽然「啪」的一聲猛地拍響桌子,
「靠啊哈哈哈哈!他去選秀做什麼,就該來綜藝啊!」
助理:??
楊聞,「行了,雖然是個新人,也還沒什麼名氣,但是個潛力股。贊助商也提要求了,通知一下組裡,這人就定了。」
這邊節目組定了人,卻還沒來得及告知徐蓀,後者依然以為要去錄節目的是宰岸。
容鈺珩從陸鳴喧他們那裡得了准信,也沒立馬去和宰岸嘚瑟。
看著宰岸天天在朋友圈裡發「勤能補拙」、「節目錄製辛苦了」,他勤勤懇懇地挨個點讚之餘,還加入了新操作:
他把宰岸發的朋友圈全都copy了一遍,一條一條地發——瞬間,十幾條「錄節目辛苦」、「天道酬勤」、「靠努力拿到資源」的動態在朋友圈霸屏!
除了一群名門憨批在下面疑惑「你是不是瘋了?」以外,就是宰岸的暴怒三連:
「你有病?」
「你想做什麼?」
「資源拿到了嗎就學我?」
牆頭草徐蓀再度破土而出,左右搖擺,
「哥哥弟弟感情好啊,朋友圈都發一樣的。[呲牙]」
尤其這個[呲牙]用得相當有靈魂。
宰岸頓時更加來氣——草了,徐蓀是瞎了嗎!看不到他在罵人嗎?還感情好,好你妹!
容鈺珩笑得直抖:科科科科科……解壓。
容鈺珩的一通騷操作並沒有引起溫擇琤的注意,後者凌晨的飛機飛f國,落地已經是下午。
溫擇琤在酒店收拾了一下,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要去接洽工作,手機直接扔給了經紀人曲右禾,等他再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f國和本國有時差,繞是溫擇琤再能撐,這會兒也有些疲憊了。他洗完澡剛出來,曲右禾就敲響了房門。
「琤哥,你手機。」
溫擇琤道了聲謝,接過來問道,「有人找過我沒?」
曲右禾說,「《越洋花》劇組的龍導來過一次電話,我說你在f國,他就說等回去有空吃個飯。」
溫擇琤點點頭,「知道了。」
曲右禾正要走,忽然又被前者叫住,「能幫我把電腦拿過來嗎?我用一下。」
曲右禾瞬間面目猙獰,「你還不睡覺!?」
溫擇琤試圖討價還價,「就用一下,真的,很快就睡。」
曲右禾無奈,「行吧,你記得早點睡,明天還有行程。」
「嗯,謝謝了。」
溫擇琤也是剛想起來今天是周二,國內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客來》的節目應該播出來了。
他現在是很累,但他想看看容鈺珩。後者對他來說就像個充電寶,只要戳戳金屬片自己就能充上電。
沒過幾分鐘,曲右禾便帶著電腦回來了,一同被夾帶過來的還有助理小糖。前者把電腦擱在小茶几上,又搬了兩把椅子拖著小糖一起坐在一旁。
「看吧,反正很快,我和小糖一起等著。」
溫擇琤,「……」
他就該知道,曲右禾這人沒這麼好應付。
溫擇琤爭分奪秒地打開電腦,找出最新一期的《客來》,在小糖和曲右禾意味深長的眼神下,佯裝鎮定地飛速拖動進度條。
可以說是相當的欲蓋彌彰!
曲右禾,「琤哥,你這是在找什麼?」
溫擇琤的嘴唇抿了抿,「樂子。」
曲右禾&小糖,「……」
他們懷疑說出這種話的溫擇琤已經困到不清醒了。
一期節目有將近九十分鐘,溫擇琤拖了一遍沒看到容鈺珩,頓時陷入了幾秒鐘的茫然。難道是他看漏了?
影帝的腦子還是很好使,他沒有再傻不愣登地重拖一遍,而是直接切到彈幕區搜尋關鍵詞。
一搜下來,依舊沒有容鈺珩!
小糖,「不是,琤哥,你找什麼呢?」
溫擇琤,「這期節目的人員名單在哪裡看?」
曲右禾佛了,「你直接問我啊!」他是帆宇的高級經紀人,手裡掌握了大部分資源的信息,《客來》的嘉賓名單他查一下就能查到。
溫擇琤心虛地別過眼神,「能幫我看看嗎?」
曲右禾發出老父親一般操心的長嘆,卻還是包容地拿出手機查了查。
幾分鐘後就有了結果。
「這兒呢。」
溫擇琤接過來一看,真的沒有容鈺珩。有個串場嘉賓,名字也是「宰岸」。剛剛他進度條拖得很快,貌似只看到這人的臉一晃而過,連桌子上的茶杯出鏡率都比他高。
換言之,他還不如一個杯具。
溫擇琤心裡一下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又生氣又煩悶。他想起那天比賽結束在走廊里,容鈺珩微微揚起的臉,眼神清亮,那麼期待,充滿了歡欣。
自己還對他說「會有更多人喜歡你」,也不知道容鈺珩資源被截胡之後,想起這句話會不會更難過。
曲右禾能做到高級經紀人的位置,除了他能力強、人脈廣之外,察言觀色的本事必不可少。他看著溫擇琤的神情,腦海中不由浮出幾分猜想,低頭又在手機上查了查。
半晌,他盯著那份人員變動名單,帶了些試探意味開口道,「容鈺珩?」
溫擇琤條件反射性地抬頭看過去。
自知猜中的曲右禾無語,「你是因為容鈺珩被替了,所以不高興?」
他沒等前者回答,又繼續說,「圈裡這種事很平常,有時候臨到頭了忽然換人的都有,這麼多年你不比誰都清楚?」
溫擇琤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說不出話來。
曲右禾扒拉了兩下手機,忽然又「靠」了一聲,「他資源還不止被截了這一次。」
溫擇琤一愣,「什麼?」
「這邊的變動名單上,《尋寶大會》原定讓容鈺珩去錄,現在也換成宰岸了。」
溫擇琤這下不僅是堵,還有些火氣——徐蓀是怎麼搞的,這明擺著是欺負新人了!
可惜他現在身處國外,沒法第一時間趕回去。
曲右禾看了眼時間,怕溫擇琤耽誤了明天的行程,忙說,
「這樣,你先休息,我明天打電話去公司問問,給徐蓀打個招呼。」
溫擇琤就悶悶地「嗯」了一聲。
小糖和曲右禾眼巴巴地緊盯著溫擇琤躺到床上,蓋好了被被,這才鬆口氣,準備離開。
兩人還沒轉身,溫擇琤忽然又探出個腦袋,認真叮囑道,
「明早起來就可以打電話了,有時差的。」
曲右禾心累,放柔了語氣跟哄小孩睡覺似的,
「我知道我知道,起來我就打……」
溫擇琤這才安心地縮了回去。
曲右禾在心底嘆了口氣:
溫擇琤的母親走得早,溫仲昀早年又忙著事業疏於照料。導致溫擇琤自小就站在了公眾的視野里,卻沒有父母遮風擋雨。
他只能自己豎起堅實冷硬的外殼,擋開所有的攻擊惡意。
但實際上心比誰都要軟。
都這麼大個人了,還是需要人哄哄的。
第二天天剛亮,曲右禾就打電話到了公司,《客來》的資源被截了,至少《尋寶》得留住。
他本來打算親自出面協調,哪知道對面一聽這事,語氣頓時複雜,
「不瞞您說啊曲哥,容鈺珩這資源本來已經被截了,結果今早節目組那頭一個電話過來,指名讓他去。您就別操心了,這資源跑不了!」
曲右禾也愣住了。做經紀人這麼多年,他見過不少為了資源走上歧途的年輕人,某些令人擔憂的猜想瞬間浮出腦海。
他知道溫擇琤對容鈺珩過於關注,一時間不禁有些猶豫,到底該不該告訴他琤哥。
半晌,曲右禾還是下了決心,轉頭去找了溫擇琤。
「琤哥,事情解決了。但是……是節目組那邊指名容鈺珩去的,我們沒幫上什麼。」他說完小心翼翼地窺測著溫擇琤的臉色。
然而他竟看見溫擇琤鬆了口氣,神色輕鬆愜意,「那就好。」
曲右禾:???
不是,為什麼你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驚訝嗎!不懷疑嗎!不憂慮嗎!容鈺珩不是你的小寶貝了嗎!
……不對,他在講什麼屁話。
曲右禾整個人都陷入了問號的漩渦,但作為經紀人,他需要遵從職業操守——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既然溫擇琤覺得沒什麼問題,那就隨他去吧!
曲右禾前腳剛走,溫擇琤就摸出自己的手機,心情明快得想給容鈺珩發一排「海獺搓臉」。
他就知道,容鈺珩不是一個任人揉搓的人,更何況後者還有那麼多「道上的兄弟」。
溫擇琤想到這裡,愉快的心情忽然停滯了一秒:
……容鈺珩「道上的兄弟」,會不會也太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