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淵本想派幾個暗衛過來,卻又想到婁老三的風評,這些年他欺男霸女,不知糟蹋了多少姑娘,被他瞧上的但凡家世差點無一不成了他的囊中物,他若真起了歹心,阿黎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又豈是他的對手?
安國公府是勛貴出身,雖已後繼無人底蘊卻在這兒擺著,想將它連根拔起卻需要一個契機,顧景淵早就瞧他們不順眼了,想到皇上竟然還有心將婁珍陽賜給他當側妃,他心中便說不出的厭惡。記住本站域名他不僅親自來了一趟,還將消息遞給了沈曦。
他來到時,從暗衛那兒得知阿黎已經進來一會兒了,神情便有些難看,顧及到阿黎的名聲,他一個人走了進來,青竹跟紫荊意識到不對,也想跟來卻被暗衛攔住了。
顧景淵進來後,在牆壁上敲了敲便找到了暗室,嫌一一找開關太浪費時間,這才有了踹門的舉動,他自幼習武又極有天賦,一身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一腳便將門踹開了,暗格上的花瓶擺件紛紛掉了下來,外面的人聽到巨大的聲響一顆心都情不自禁顫了顫。
婁三爺也驚駭萬分,瞧到太子這張冷到極致的俊臉時,饒是他一向色膽包天都忍不住有些驚慌失措,根本不明白怎麼將這位爺惹了過來。
當今聖上與皇后感情極其深厚,皇上打小便疼太子,皇后去世後更是將他疼到了骨子裡,朝中重臣誰不知道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太子,婁三爺根本不知道他會跑來英雄救美,若是知道他對阿黎有意,他又豈會打她主意?
見阿黎縮在角落,一張小臉泛著異樣的潮紅,顧景淵眼底的殺氣便有些控制不住,他一腳將婁三爺踹飛了,婁三爺雖然也會武,不過是略懂皮毛罷了,這一腳直接將他踹得砸到了牆上,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見他臉色慘白,甚至咳出了血,葛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顧景淵厭惡地瞥了她一眼,冷淡道:「餵她吃了什麼?」
葛氏壓下驚慌,悲切道:「是他餵的不關我的事!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黎丫頭,我是看著她長大的!斷不會害她啊!」
見她答非所問,顧景淵眉頭微蹙,臉上的神情也說不出的危險,「非要讓我重複第二遍?嗯?」
他手指翻飛,一枚飛刀直接插到了葛氏臉上,葛氏疼得當即慘叫了一聲,直接癱坐在地上。
顧景淵力道把握的好,既讓她疼痛難捱,又不至於暈厥了過去,葛氏嚇得鼻涕眼淚都掉了下來,飛刀卻還在臉上插著,一摸手上全是血,就算取下來,也非毀容不可。
葛氏驚駭萬分,望著他那雙泛著涼意的目光,只覺得面前的人宛如惡煞,她硬生生暈了過去。
顧景淵淡淡掃了她一眼,眼底的厭惡呼之欲出,他抬腳又朝婁三爺走了過去,見他對美人下手都如此狠,婁三爺直接嚇尿了,顫聲道:「我說!我說!只是一些助興的藥,我還什麼都沒幹!不不,我什麼都沒想干!你不能殺我!我是無辜的!」
顧景淵嫌他吵,一腳踩到了他喉嚨處,使勁攆了攆,阿黎甚至聽到了骨頭咯嘣的聲音,顧景淵接二連三的舉動嚇得她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怕他真殺人,阿黎顫聲道:「你、不要殺人!交給大理寺即可。」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再壞也該用律法制裁他。她聲音雖柔弱,卻帶著異樣的堅持。
顧景淵這才朝她看了過去,小姑娘面如桃花,水潤的大眼氤氳著霧氣,分明有些難受,卻努力支撐著站了起來。
阿黎身體軟得厲害,剛站穩,腿一軟又差點跌下去,一個身影卻閃了過來。
顧景淵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的腰,阿黎整個人跌在了他懷裡,她身體滾燙,他縱馬而來身上卻帶著一絲涼意,被他擁在懷裡,阿黎的意識又有些模糊,只覺得他涼涼的,這樣靠著舒服的緊,小臉下意識在他胸前蹭了一下。
男人的胸膛雖然硬如鐵,卻莫名讓人想要依靠。
顧景淵身體僵硬了一瞬,垂眸朝阿黎看了過去,小姑娘正無助地靠在他身上,一張小臉比八月的芙蓉還要嬌俏動人。
阿黎不僅覺得身體熱,呼口氣都覺得燥熱,粉嫩的唇因難受半張著,雪白的貝齒若隱若現,顧景淵漆黑的眼眸在她唇上掃了一眼,身體愈發有些僵硬。
她吃了助興的藥,他可沒吃,顧景淵臉色微沉,總覺得這個小小的內室中連空氣都比旁處污濁,他拎小雞般將阿黎拎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內室後邊是浴池,裡面尚有水。
他身上沒有解藥,她這種情況唯有涼水可以緩解一下,顧景淵將人擋在身前,喊了一聲暗一,房間內多出個黑色的身影,「去宮裡將百毒丸取來,速度些。」
阿黎中的藥,誰也不知道藥性有多久,有些助興的藥丸,能讓女子興奮一個晚上,等他走後,顧景淵便直接將阿黎丟到了水池裡,被他猝不及防一丟,阿黎嚇得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
她幾乎沒有接觸過外男,僅認識的幾個人中,不論是堂哥還是表哥皆成熟穩重,處事再溫和不過,堂弟們也活潑懂事,從未有哪個男人一言不合就動手,阿黎被水嗆了一下,掙扎著爬了起來。
她從未如此狼狽過,不僅衣服濕透了,還濺了一臉的水珠,阿黎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珠,不知道是不是小情緒上來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那張稚氣的小臉上滿滿的委屈。
第一次見面差點將她丟下懸崖,在宮裡又嚇得她弄髒了衣服,好不容易救了她,現在又將她丟到了池子裡。
水是昨個倒入池子中的,早已冰涼,陣陣涼意讓阿黎又清醒了幾分,她打了個寒顫,伸手扶著池壁坐了起來,迷糊的意識也緊跟著清醒了兩分,這才明白太子為何將她丟下來。
顧景淵就在不遠處站著,少女衣衫盡濕,一頭青絲也在掙扎中垂了下來,愈發襯得那張小臉瑩白可人,縱使狼狽極了,也只是委屈噠噠地縮成一團,乖巧得不像話。
見他站在水池旁,一動不動,既沒有離開也沒有說話的意思,阿黎隱隱覺得不妥,身體下沉了幾分,又忍不住道謝:「今日多虧了太子殿下,救命之恩小女沒齒難忘。」
顧景淵嗤笑了一聲,移開了視線,「你的命是我救的,輪不到旁人作賤,要死也得死在我手裡。」
他聲音低沉,入水後,阿黎雖說覺得舒服了些,身體還是有些難受,注意力一被分散,便只聽清了他最後一句,死、死他手裡?阿黎心尖顫了顫,難、難道他還沒忘記她偷吃果子的事麼……
想到他剛剛差點殺了婁三爺,又一刀子甩到了葛氏臉上,阿黎忍不住有些發慌,她、並不知道那些果樹歸他所有呀……
阿黎忍不住縮到了水裡,望著他俊美的側臉,心中卻莫名發慌,單薄的身軀也微微顫了一下。
見她身旁的水微微泛起了紅,顧景淵臉色猛地一變,之前他便聞到了血腥味,還以為是婁老三吐血的緣故,誰料她竟然也受了傷!出於某種無法言說的獨占欲,他早已將阿黎視為了自己人,見她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受了傷,顧景淵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當時便後悔沒有一腳踩死那個人渣。
他直接跳下水,將阿黎拎了起來,「傷到了哪裡?」
阿黎冷得打了個寒顫,出水後,少女玲瓏的曲線展露無疑,被他一揪,衣襟又凌亂了幾分,見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前,阿黎伸手擋了一下,她長得瘦小,衣服又有些寬鬆,濕了水,鎖骨露出一大片。
阿黎一張臉漲的通紅,「你、你不要看!」
他只是乍一瞥到,被少女瑩白的肌膚晃了一下眼,一時沒移開,見她雙手擋在前面,一副防色狼的架勢,顧景淵嗤笑了一聲,「小包子似的,當誰稀罕?」
話雖如此,他卻又看了一眼才移開,果真小小的!
阿黎臉頰紅的滴血,羞惱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一隻手仍拎著自己的衣襟,又伸手去推他,她身體發軟,腳步踉蹌了一下,沒推倒他,反而腳下一滑,朝他跌了過去。
濕噠噠的身體直接跟他來了個親密接觸,將他的衣服也弄濕了些,顧景淵眉心微蹙,他的手尚抓著她的衣襟,拳頭硬如鐵,朝他懷裡跌去時,硌得阿黎胸口發疼,小姑娘忍著疼,掙扎著想離他遠一些,腳下偏偏不聽使喚,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慘兮兮的模樣著實可憐。
顧景淵嘖了一聲,正想拎開她時,卻聽她顫著聲音道:「男、男女授受不親,你快上去呀。」
顧景淵臉有些黑,頗有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感覺,「看來血流得不多,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阿黎神情茫然,半晌才發現她身邊的水有兩小片泛著紅,意識到這是什麼後,她臉頰猛地燙了起來,一張小臉也越發有了泫然欲泣的感覺。
她剛來了初潮,剛剛乍一入水時還覺得舒坦,在水裡泡了會兒,又被他拎了起來,風一吹阿黎只覺得刺骨的涼,體內的燥熱都壓下了幾分,她肚子隱隱有些疼,臉色也有些泛白,明明剛剛還紅得滴血,見她神情痛楚,顧景淵嘴上放著狠話,心卻軟了,他直接將她從水裡拎了上來,他身上雖然沒有解毒丸,卻帶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膏,正打算拿出來時,卻見沈曦走了進來。
暗衛敢攔青竹跟紫荊,也敢攔大皇子,卻唯獨沒有攔住她,她畢竟有孕在身,清楚是太子通知她過來的,暗衛便直接將她放了進去。
一收到太子的信,沈曦便出發了,一路上她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大皇子盯著,她都恨不得翻身上馬,自個騎馬去,緊趕慢趕,總歸是到了,她直接在護衛的陪同下闖進了莊子,又抓了一個丫鬟指路。
在暗室,見到葛氏跟婁三爺的慘狀時,她嚇得一顆心都快停止了跳動,還好沒有看到阿黎,她循著聲音走到了內室,外面的護衛有些面生,她根本沒想到太子親自到了自處,看到他的身影時,沈曦一雙桃花眼滿是詫異。
更詫異的是兩人身上竟然都濕了,尤其是阿黎,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直接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身,那張臉也比平日添了分嫵媚,沈曦臉色當時便有些難看,定定看了太子幾眼。
被她略含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幾眼,顧景淵才察覺到自己跟阿黎離得太近了,她也早不是當初的小姑娘了,想到沈曦未必沒有藥膏,顧景淵沒再多此一舉。
一看到姐姐,阿黎的眼睛便酸澀了起來,沈曦走過來,解開自己的風衣搭在了妹妹身上,將阿黎拉到了自己身後,隨後才對太子道:「今日之事多虧了太子殿下,以後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太子殿下儘管提。」
顧景淵不置可否,轉身離開時又淡淡道:「她中了媚藥,解藥等會兒才能送來,暫時別出去。」
沈曦詫異不已,誰不知道平日裡太子一向話少,甚至有人說,這輩子都不可能有人讓他多說幾句話,結果他竟然細心到叮囑這些?
沈曦甚至已經以為聽錯了,下意識打量了他一眼,他神情極淡,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根本沒有多呆的意思。
太子走時,直接讓身邊的人將婁三爺拖走了,好端端的莊子上竟然出現一個大男人,胸前的衣服上還沾了不少血,丫鬟婆子都驚恐地瞪大了眼,等他走遠了,大家才敢小聲議論,「難怪太子殿下會突然帶著人闖進來,原來是捉拿賊人來了。」
葛氏身邊的陪嫁丫鬟清楚她跟婁三爺的事,見太子將他拖走了,心中莫名有些慌,她想進去看看夫人究竟怎麼樣了,卻被沈曦身邊的丫鬟攔了下來。
浴池內,太子走後,阿黎才放鬆下來,小丫頭不僅體內燥熱,肚子還隱隱泛疼,風一吹,她瘦小的身體又顫了一下。
沈曦心疼極了,拉住了她的手,「身體不舒服?你身體本就弱,不可在水裡多呆,先去床上躺一會兒。」
阿黎乖乖點頭,在沈曦的帶領下,暫時躺了下來,見她一雙手下意識捂著肚子,沈曦:「肚子疼?」
阿黎可憐兮兮點頭,之前還不覺得太疼,不知道是藥勁兒的影響還是受了涼,只覺得腹部越來越疼,猶如刀子在腹中翻滾個不停,「姐姐,我好難受。」
沈曦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哄道:「阿黎不怕,姐姐在,很快就沒事了。」
怕她受涼,沈曦找了塊布巾,又將紫芯喚了進來,讓她找了一件乾淨衣物,又打了盆熱水,她親手幫阿黎擦了擦身體,擦到一半阿黎的意識又模糊了起來,她身上燥熱的厲害,小姑娘年齡尚小,根本不清楚身上的難受是怎麼回事,只是本能地縮成了一團,唇邊也溢出一絲嗚咽聲,聽著可憐極了。
這一刻,沈曦恨極了婁老三跟葛氏,她忍了又忍才忍住弄死兩人的**,這樣的敗類讓他們直接去死,太便宜他們了。
幫阿黎穿衣時,她才發現阿黎竟然來了月事,難怪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小姑娘身體本就弱,偏偏又在水裡泡了會兒,不疼才怪,沈曦心疼不已,心中也陣陣後怕,無比慶幸太子的出手相助,如果沒有他,她根本無法想像後果。
沈曦忍著心酸,讓紫芯去熬了薑湯,好在沒過多久,太子身邊的人便將解毒丸拿了過來,沈曦再次道了謝,餵阿黎喝了下去。
解毒丸效果極佳,喝了沒多久,那種螞蟻啃噬身體的感覺才消失掉,可是肚子還是疼,阿黎縮成一團,迷糊糊陷入了沉睡,這麼一折騰,她終究還是病倒了,當天下午便起了熱。
沈曦放心不下,還特意請了太醫,折騰到半夜,阿黎才退熱。
大皇子並沒有進去,男女七歲不同席,阿黎雖然是沈曦的妹妹,該避嫌時,還是要避嫌,他擔心沈曦,便一直在門外守著。
見阿黎退了熱,紫芯才敢勸她,「皇子妃快去休息吧,您不休息,大皇子也不願意回房,您已經守了這麼久,就算身體尚且撐得住,也得為腹中的孩兒想想啊,不然三姑娘醒來,不定怎麼自責。」
沈曦也沒再堅持,起身站了起來,見到大皇子時,她的眼眶才忍不住有些泛紅,「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顧景航見過她冷臉的模樣,也見過她微笑的模樣,唯獨沒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一顆心揪成一團,他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輕聲笑道:「你放手去做,實在不行還有我,總不能將你娶到了手,連這點小事都沒法讓你痛快,或者直接我來出手,不然事事都要你親自出馬,顯得你這個夫君也太過沒用了點。」
說完調戲般捏了一下她的手。
清楚他是有意逗自己開心,沈曦扯了一下唇,見她滿臉倦意,顧景航直接將她抱了起來,沈曦眉心微蹙,「我自己走。」
「別動,我是想抱抱咱們的小寶貝,夫人大人有大量,就滿足我一次可好?」說完不由分說將她抱到了暫時落腳的地方。
見她面容疲憊,他也沒問太子跟阿黎的事,直到沈曦睡著了,才翻出太子命人傳來的信又看了一遍,以他對太子的了解,他豈會多管閒事,可是這樁閒事他偏偏管了,他又沉思了片刻,才上床。
阿黎第二日醒來時,天已經亮了,姐姐正守在她身旁,一隻手還抓著她的手,神情極為溫柔,阿黎茫然地眨了眨眼,見真是姐姐,才歡喜的坐起來,小姑娘睡得有些糊塗,意識回籠後,才想起昨日發生的事,「姐姐你昨天怎麼突然趕了過來?」
見她還敢問這個,沈曦頓時板起了臉,「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連說都不跟我說,卻自個來了這裡,就沒想過會遇到危險嗎?」
她頗有氣勢,訓人時身上的氣息格外冷厲,阿黎眼睫毛顫了顫,低著小腦袋認錯,「姐姐,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氣呀。」
「認錯倒是快,我知道你是不想讓我跟著操心,但是你怎麼就沒想過後果,萬一昨天真發生個什麼,你讓姐姐怎麼活?」
阿黎也有些後怕,她當時不僅帶了青竹,還帶上了姐姐留給自己的暗衛,甚至說了自己若是遲遲不出去,便讓她們進去的話,誰料葛氏竟然如此大膽。
阿黎抱住了沈曦的腰,心中有些怕,還好沒出事,小姑娘抱了一下,便昂起了小腦袋,「姐姐,太子怎麼來了?」
沈曦微微一怔,「你也不知道?」
阿黎搖頭,神情有些茫然,他當時明明答應了不會查兩人的事,難道還是查了?可是就算他查了,這事跟他也沒關係,他為何跑了過來?
阿黎根本沒覺得他是為了自己才專門跑的這一趟,一想起他,阿黎還是本能地有些怕,現在就有些不想往深處想。
見小丫頭鴕鳥般又縮到了她懷裡,沈曦點了點她的腦袋,「昨日究竟是怎麼回事?不管他為何而來,你們兩個的衣服怎麼都濕了?他沒有逾越的地方吧?」
阿黎一張小臉頓時紅得滴血。
沈曦心中咯噔了一下,「他亂來了?」
沈曦身上瞬間滿是殺氣,驚得猛地站了起來,那副架勢,恨不得立刻去找太子算帳,阿黎嚇得連忙抓住了她的手,「沒、沒有,姐姐不要去。」
不管怎樣,他終究救了她,若是沒有他的及時現身,阿黎都不敢想像後果,她是寧可死也不願被婁老三羞辱的。
沈曦盯著她沒有移開視線,「真沒有?」
阿黎被她盯得臉頰又有些燙,她又莫名有些委屈,小聲道:「他說我是小包子。」
沈曦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
阿黎已經羞得抬不起頭了,整個人都縮了起來,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一會兒埋怨他不守規矩,亂看還胡說,一會兒又怕姐姐再次追問,她可憐巴巴抱著被子,小腦袋恨不得埋到腿上再也不要抬起來。
「什么小包子?說你性子軟?」
阿黎不吭聲,任她怎麼問都不開口了,望著小丫頭緋紅的側臉,沈曦卻突然想起昨日進去時的畫面,阿黎衣衫盡濕,上身的曲線也極為明顯,小丫頭年齡尚小,還沒怎麼發育,可不就是像極了小包子?
沈曦的臉色當時便沉了下來,「他亂看了?有沒有亂摸?」
阿黎聽到最後兩個字,羞憤極了,她、她為何要讓他摸?
見她滿是羞惱,沈曦反倒放心了,看來是沒有了。
她是怕太子不守規矩,她的阿黎出落的如此美,就算只是小包子也可愛的緊,哪個男人不愛美色?太子身為男子,萬一生了壞心思,不也很正常?
阿黎性格又那麼軟,哪是他的對手,沈曦是怕太子胡來,怕阿黎吃了虧,才忍不住多追問了幾句,「姐姐是怕他胡來,沒有最好。」
想到他不僅看了阿黎,還胡說八道,沈曦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他貴為太子,若真對阿黎產生了心思,後果不堪設想,皇上雖然樂意將自己嫁給大皇子,卻絕不同意將阿黎嫁給太子當正妃,萬一封她為側妃,以後少不得陷入宮斗的旋渦。
沈曦耐心叮囑道:「以後務必要離他遠一些。」
見她神情認真,阿黎乖乖點了點頭,一直等她用了早膳,沈曦才跟她說起葛氏的事,她跟太子已經協商好了,為了維護汝陽侯府的名聲,對外的說法是,婁老三見色起意,傷了葛氏,太子之前便因婁老三放高利貸的事,在查他,暗衛發現他的異常後,便直接上報給了太子,他恰好來莊子上視察,便走了這一遭,直接將人捉走了。
葛氏跟婁老三廝混的事,沈曦告訴了三叔。沈三叔雖是武夫,卻心細如髮,又跟葛氏相伴了十幾年,年輕時還為她遣散了通房,心愛之人與旁人私通,他又豈會絲毫不知?
早在她一次次往外跑時,他便嗅出了不對勁,失望心痛之後便是麻木,終究是他對不起她,他思索過後,便寫了和離書,直接交給了她,畢竟是真心敬愛過的女人,為了給她留面子,他說是不想耽誤她,當初他斷腿歸來時,他就曾寫過一次和離書,葛氏並沒有多想,當時就將和離書藏了起來,說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他。真和離,孩子怎麼辦?她絕對捨不得星兒和月兒,這兩個孩子就是她的命!
她對他其實是有感情的,不過是受不了守活寡的滋味,有了婁三爺後,她對夫君雖然愧疚,卻自認為找到了合適的解決方式,只要不讓旁人知道,她依然是汝陽侯府的三夫人,依然可以活得光鮮靚麗,夫君不良於行,她卻沒有拋棄他的意思,還收穫了不少好名聲。
葛氏自己也不曾料到,她會走到這一步,容顏被毀,還被家人知道了她的所作所為,望著夫君洞察一切,卻又疲憊的目光,她心中突然痛的不可自抑,終究是她配不上他。
當天葛氏便被送到了莊子上,沈月沈星並不知道所為何事,哭著送了她老遠,葛氏卻以容顏已毀,沒臉見人,沒與他們相見,她心中不是沒有後悔,可是再後悔又能怎樣呢?當初是她迷了心竅,也是她沉溺於情事,胡來的次數越來越多,甚至不知羞恥地跑到了野外,這才被阿黎發現了去,這一切都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她甚至不知道,如果再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她究竟能不能抵住誘惑,終究是她對不起他,他那樣一個人物,沒了自己,肯定多的是人想伴他一生。葛氏到了莊子上的第二日便自縊了,她終究還是怕,怕孩子知道了此事,會用厭惡的目光瞧著她,也怕面對父母責備厭棄的眼神。
葛氏的死並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波,沈三叔望著她的屍體,卻愈發沉默了起來,整個汝陽侯府都因為她的離去,沉浸在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中,二夫人跟她鬥了半輩子,見她竟然就這麼走了心中也莫名有些傷感。
見娘親還親手為三夫人抄了十來頁的經文,沈娟忍不住念叨,「她那麼壞,整日跟你作對,既然走了你該高興才對啊!怎麼反倒難受起來了?」
見她竟然張口就是這種話,二夫人整個人都僵住了,根本不知道怎麼將她養成了這個性子,沒有半分聰明才智也就算了,小小年齡竟然心狠到這個地步,絲毫不把人命當回事!
她當時便罰她三個月不許出門,好好反省去,什麼時候認識到錯誤,什麼時候出來!
阿黎也有些難過,不懂她為何會走得那樣決絕,竟然連孩子都不要了。午夜夢回時,她甚至在想如果自己那日沒有撞見葛氏,是不是她就不會走,三叔跟星兒月兒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接下來一連幾日,阿黎心中都有些難受,直到八月底,表哥那兒才傳來了好消息,說當年那位摔到腦袋的女子,已經恢復了正常,不僅她,洛陽也有一個小縣城中有個人摔到腦袋後,也恢復了正常,前者是自然恢復的,後者卻是被針灸治好的。
醫治他的是位姓廖的醫者,他醫術精湛,還曾被百姓封了神醫的稱號,只不過這位神醫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想查到他的蹤跡卻有些困難,好在現在有了盼頭。
阿黎的精神總算好了些。
宮裡,皇上也總算將太子妃的人選定了下來,正是林將軍最疼寵的小女兒林丹慕,他有意將皇位傳給太子,便想為他選個合適的外家,林將軍為人正直,再忠心不過,他又僅有兩個女兒,就算林丹慕日後當了皇后,也不用擔心外戚干政。
怕太子反對,皇上特意先跟太后說了一下,想讓太后試探一下太子的口風,他雖然是皇帝,卻也是一位父親,自打皇后去世後,他一顆心便空了大半,若非太子還小,他根本支撐不下來。
皇后的離去卻使得兩人的父子關係跌倒了最低處,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太子,跟所有愧對孩子的父親一樣,想將最好的給他,卻又怕他不願意要。他若不是皇帝也沒有這個擔憂,他偏偏是皇帝,若是貿然下旨賜婚,太子若抗旨不遵,到時不僅是他掉面子的問題,定不定罪,怎樣定罪,群臣那兒都不好交代。
每到這個時候,皇上都恨不得立即退位,將皇位交給太子。
太后得了皇上的旨意後,便將太子喊到了慈寧宮,她清楚太子對皇上頗有意見,也沒說皇上看中了林丹慕,而是笑道:「這幾日,哀家又仔細比較了一下眾位貴女,將軍府的二姑娘不僅才情模樣出挑,性子也極好,你若是沒意見,哀家便稟了皇上吧,林姑娘這個孫媳婦,哀家便很滿意。」
太子眼前卻閃過阿黎那張羞惱地小臉,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其實這幾次見她,他都有些不守規矩,雖說是將她當成了小姑娘,可是總歸是抱了她也看了她。她的名聲又壞到這個地步,只怕沒人敢娶吧?
太子是極其討厭女子的,可是想到若是將她娶回府,心底卻完全沒有排斥的感覺,她那麼乖巧,斷不會給他惹麻煩,既然都得成親,他小時候又覺得母親肯定會喜歡她,將她帶回宮給母親見過,何不直接娶了她?念頭剛起,便一發不可收拾。
顧景淵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恭敬道:「只怕要讓皇祖母失望了,孫兒心中已經有了太子妃的人選。」
太后這下是真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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