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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2024-08-31 05:40:04 作者: 小時你個渣渣
  屏風外面,三娘怔忪在原地,有心想反駁,卻發現她說得都對。

  「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你的所有心思我都不會去管,但你若是妨礙了我,我不介意換個侍婢。」傅杳警告完,把門口的大郎叫了進來,丟給他一樣東西,「回頭讓你爹三天一盅這個就好,喝完了,再去找大夫配。」

  「多謝觀主!」感謝完之後,大郎又想起什麼一樣,試探性問道:「不需要香灰嗎?」

  他記得,那會兒可是放了一小撮香灰進去,還讓屬雞的人迴避。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傅杳道。

  「額……」這回大郎秒懂,當即就把供酒收了起來。

  雖然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要放香灰,不過想來這個問題,觀主應該是不樂意解答的。

  大郎把酒收好後,傅杳對三娘吩咐了一聲「讓方二以後不要再送吃的上山,讓他的妻子給我做一身衣裳」,便消失在原地。

  大郎確定觀主不見之後,想安慰三娘,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道:「三娘姐姐,你別難過。」

  三娘沒理他,穿牆走了。

  次日一早,張六娘起了個大早去集市上買了最貴的布匹,又在回來時,順道去了隔壁村最會做衣裳的繡娘家中,詢問她帷帽如何做。

  「帷帽?」那繡娘聽後,有些意外,「你要做這個?」

  這東西只有大家小姐才會去戴,尋常的人家不說不捨得這個布,戴出來也只會被人笑掉大牙。

  「幫人做。」張六娘道,「不過我不知道這帷帽究竟是什麼,只好來問問你。」

  昨夜裡,那位三姑娘特地交代過,一定要做帷帽和手套。手套她會,冬天她給家人做過,但是帷帽卻不知是什麼。

  「這東西簡單,我幫你縫。」繡娘爽快道。

  等她見張六娘拿出黑色的布匹時,她又愣了,「你要做黑色的?」

  「對。」張六娘道。

  「這黑色的……」繡娘本想說從來沒有人做過黑色的帷帽,但是一想到有關於方二家的傳言,她又住了嘴,「好,大概兩刻鐘就好。」

  她家裡有現成的竹帽,只需將紗布縫在竹帽周圍就行。

  兩刻鐘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繡娘一邊縫的時候,一邊和張六娘聊起了閒話。

  「……說起來,咱這縣城裡戴帷帽的小姐都少。我上次見到,還是兩個月前,有位來登燕歸山的大家千金。嘖嘖,她那身衣服,遠遠看去就和雲霞一樣,我從來都沒見過那麼好的料子。只可惜,那位小姐下山的時候坐在轎子裡,我沒能再見一次,不然我一定要看看她裙擺上繡的是什麼花。」這一直是她心頭的憾事,逢人就會拿出來說上一說。

  聽她提起這個,張六娘似乎隱隱聽說過,據說是京城來的有錢人家的女兒回鄉訪親,路過這時,曾上過雁歸山看看。

  但這事和她關係不大,也就只聽了幾耳朵,現在早忘記了。

  「是嗎。那你可真走運,還遇到了貴人,像我們見都沒見過。」張六娘知道繡娘喜歡聽好話,吹捧了幾句道。

  繡娘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兩刻鐘後,繡娘幫她把帷帽縫好了,張六娘好說歹說,留下了三十枚大錢,就抱著包裹回了村。

  縫製衣服並不難,不過這一套衣物卻是里里外外都得置辦上,那就不是一天的功夫能做好的了。

  想到以後不用上山送吃的,張六娘心裡又有些失落。

  她是極度想同山上的道觀打好關係的,至少以後有事,還有個求人的地方。

  天漸漸暗了下來,此時一早到山上做了一天活的何木匠也收到了供酒,大郎還特意說過,以後不必帶著香灰一起吞服,但是何妻還是偷偷捏了一撮用帕子包著,放到了胸前。

  對此,大郎也很無奈。

  晚上,何木匠夫妻兩個打算再做一個時辰再離開。

  而就在他們準備把道觀的院子收拾好時,卻在道觀廢墟的牆角處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醬菜罈子。

  出於好奇,夫妻兩人打開醬菜罈子一看,裡面竟然整整齊齊地擺著一缸白銀。

  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的何木匠夫妻驚地叫出了聲,他們忙去告訴大郎,但是三娘此時出現,告訴他們,這銀子既然是他們挖到的,那就和他們有緣。大郎看到銀子,就知道這是觀主的諾言,也就在旁邊勸著讓他們收下。


  但是何木匠夫妻哪裡敢收,最後還是傅杳被他們吵得出來了,道:「你們覺得是在道觀里發現的,就屬於是道觀的?行,我知道了。」

  何木匠夫妻見觀主收下了銀子,心裡雖然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他們把活幹完後,晚上回到家,洗漱後正準備休息,何妻突然發現自家的床鋪有些高低不平。

  她解開床板一看,床下泥土是開墾過的。再將那土扒開一看,熟悉的醬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內。

  何木匠小心翼翼的把蓋子打開,燭光下,白花花的碎銀差點讓他心跳停止……

  ……

  張六娘這邊的衣裳一共做了三天,其中還包括一雙鞋,一雙手套。

  送去給傅杳換上後,三娘默默將那些換下來的衣裳,用匣子裝好了,放在了三清像前。

  湊近了看,大郎這才知道,那衣裳上的紅色不是梅花,而是斑駁的血跡。

  「這是……」

  三娘頭也不抬,「別管,別問,別想。」

  「哦。」

  不過三娘不說,但是心情頗為不錯的傅杳卻給他解答道:「如你所見,那都是血。兇手心狠手辣,一刀直插心口,流出的血都在這了。」

  「是您的?」大郎倒洗了一口涼氣,竟然有人敢對觀主動手。

  「是一個倒霉鬼的。我,只是占了她這副身體而已。」傅杳道,「不過還是有些遲了,天太熱,有些部件已經損壞,還得我慢慢去修補。」

  大郎明白過來,「所以您才要我的舌頭?」

  「那不然?」

  「哦……謝謝您救了我爹,舌頭您要您就取吧,我不會喊疼的。」大郎有些畏懼道。

  「真的?割舌頭很痛的哦。」傅杳壓低了聲音,「在你還有意識的時候,有一把刀伸進了你的嘴裡……」

  「您還是把我打暈吧。」大郎都快哭了。那個畫面,他想想都恐怖。

  「所以,後悔嗎?」傅杳問。

  大郎想了想,老實道:「可能在痛的時候,會後悔一下下吧。」

  「哈,」傅杳笑了下,「騙你的。不用動刀子,你的舌頭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作為慶祝,今晚上我才帶你們去見見世面。」

  「誒?」大郎有些沒太明白,「可是我還能說話啊。」

  「你是魂魄,魂魄說話需要用舌頭?」傅杳頗為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這樣子,以後還是死了考科舉這條心吧。」

  「是這樣嗎?」大郎高興起來,「我不用變啞巴了。」但很快的,他又想到一件事,「既然魂魄說話不用舌頭,那為什麼三娘姐姐她……」是個結巴。

  「因為她天生就是。」傅杳道。

  大郎小心翼翼看了眼三娘,詢問道:「那……好不了嗎?」

  「為什麼好不了?」傅杳反問。

  這話一出,旁邊的三娘不由抬起了頭。

  她張了張嘴,好半晌道:「真的,能好?」

  「看我沒用。」傅杳道,「心病,我可不會醫。」

  ……

  天漸漸暗了下去,附近的山村早就陷入沉睡。只偶爾會有幾聲狗吠,但很快,一切又都歸於寧靜。

  此時此刻,山間的小道上,兩個白衣人一前一後抬著坐轎,在崎嶇的山道上如履平地地走著。而在轎子的左右,一男一女兩個白衣人不前不後地跟在兩邊。

  這一幕若是被人看見,必定要嚇得落荒而逃。

  「觀主,好像一個人都沒。」大郎心虛道。這都半夜了,周圍空蕩蕩的,看的他好害怕。

  坐轎上,傅杳全身都融在夜色中,「半個人我怕嚇到你。」

  「……」

  好在他們一行人速度極快,很快城牆上掛著的燈籠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當中。

  此時城門已經關閉,不過他們幾個暢通無阻地從關閉的城門中穿過,那速度快的讓城牆上巡邏的護衛還以為自己剛剛眼花了一下。

  夜半的縣城已經靜下來了,除了幾處煙花地,其他地方都是暗的。

  也正因為如此,主街上一家還開亮著的酒樓,就顯得格外顯眼。

  此時酒樓中,把桌凳都擦乾淨了的夥計準備去關酒樓大門,再熄燈離開時,卻見不知何時,酒樓門口台階上站著幾個穿白衣服的人,嚇得他差點滿腦子的困意立即飛了,「你們……」

  「吃飯。」

  「可是我們店要打烊了。」夥計也算見多識廣,這會兒雖然心虛的很,但還是沒有把人放進去。

  他們酒樓生意好,每天都要忙到深夜才散。有時候也會遇到深夜來的客人,但是一般他們都能以後廚沒食材拒絕掉。

  而且這幾位……他感覺有點不太像是人……

  門口的動靜吸引了掌柜的過來,可一般酒樓里的掌柜的不同,這位掌柜是個女子。

  「怎麼了?」她走過來一看,差點沒立即把門關上。不過她到底是克制住了,笑著抱歉道:「客官,我們後廚已經沒有新鮮菜了……」

  拒絕之意甚濃。

  但是傅杳是什麼人,今夜她是特地為了美食而來,尚未盡興,又怎會敗興而歸。

  「無礙,廚子是新鮮的就行。」

  掌柜&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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