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票？」崔氏不敢置信，顫抖的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又怕是夢，一碰就碎了，「怎麼會有銀票的，多……多少錢，娘看不見。」
她聲音都是不穩的，多少年了，她再沒有見過銀票。
劉立秋好奇的湊上去看，也不敢去摸，「姐，這就是銀票啊，能當錢花？」
「五十兩。」劉海棠坐在鋪著花桌布，擺著一束黃紅雛菊的桌邊，假模假樣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真金白銀的五十兩。」
劉立秋咕咚吞的口水，驚恐的看著劉海棠，「撿的？偷的？」劉海棠兩次買藥也都是幾兩銀子，這次送去的藥也沒有特別之處，不該得這麼多。
崔氏臉色也是一變。
「什麼思想。」劉海棠敲劉立秋的腦袋，「你姐我憑本事掙的錢！什麼撿的偷的。」
劉立秋吃驚的道：「掙的？你的藥和以前沒有不同啊，為什麼這次特別多。」
崔氏也看著她。
「硃砂。」劉海棠道：「我制砂的本事無人能及，汪福良自願給我的銀子。我今天又帶了一塊料回來，等制出來還有五十兩！」
劉立秋咕咚吞了口水，眨巴著眼睛，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麼多錢。」說著，高興的撲過來抱著劉海棠的胳膊，「姐姐，你好厲害。」
劉海棠滿足的笑了起來。
「海棠。」崔氏掩面大哭，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們能有這麼多錢。
一開始，她只想熬過這個冬天，後來劉海棠能賣藥掙錢，她已經很高興了，不餓著肚子，三個人能吃飽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海棠的本事這麼大，一次能掙這麼多回來。
「娘，您別哭了。」劉海棠將銀票折好交給崔氏，「等我們存夠了錢，就去鎮上買個宅子住，再讓立秋去學堂。我現在有把我能養你們。」
以前她還沒把握，只是賣藥製藥，掙錢不快，可現在不一樣了……
五十兩，他們三個人什麼都不做，也夠花用十年了。
「嗯。娘不哭，不哭！」崔氏擦著眼淚，捏著銀票不知所措，「這……娘藏在哪裡好呢。」
劉海棠笑著道：「裝在竹筒里埋在屋後面，並著你身上的銀子一起。」她又將今天還剩下的四兩多銀子一起給崔氏，「等天黑了一起藏。」
崔氏點著頭，攥著錢小心翼翼的塞被子裡，又覺得不放心，拿出來在家裡打著轉，瞧這裡不安全，那裡也不保險。
「姐姐，你喝水。」劉立秋笑盈盈的給劉海棠倒水，「姐姐，你餓不餓，我去起火把饅頭熱了給你吃。」
劉海棠端著茶盅，笑了起來，捏著劉立秋的臉，「小狗似的，變臉真快。」
劉立秋站在一邊嘻嘻笑著，滿臉紅光。
「對了，我買了肉回來。娘，晚上咱們燒一些，剩下的你撒了鹽醃了吧。」天氣還不冷，肉就算醃了也放不了幾天，但總比新鮮的肉好放。
崔氏終於將銀票塞衣櫃裡，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著擋著。
「行，娘這就去收拾。」崔氏從簍子提了肉，又看到鹽和白糖，「你買糖做什麼？」
劉海棠道：「醃黃豆醬，我這就去弄。」黃豆泡了兩天，正好可以收拾了。
泡黃豆醬的過程很複雜，先將黃豆泡水，蒸熟，晾曬，滾上麵粉，再靜置霉上三天，等豆子出了一層霉後，再拿出去曬三天大太陽，最後才是放調料制醬。
等醬在罈子里，還要再曬太陽。
「幸好天氣不錯。」劉海棠抬頭看了看天，其實制黃豆醬最好的時節是夏天，但現在說天氣已經沒有用了，她就想吃，所以就等不及了。
劉立秋在一邊幫忙，將蒸熟的豆子撲在篩子裡，好奇的道：「這個豆醬很好吃嗎？我覺得很費事啊。」
「吃饅頭的時候，沾上一碟子醬，我保你一口能吞掉一個大饅頭。」劉海棠掩面笑著。
劉立秋咳嗽了一聲，「也不怕噎死，還一口吞掉一個呢，吹牛。」
劉海棠哈哈大笑。將準備好的白面拿出來，將一斤肉用刀切成花似的，裹上面放在籠子上蒸，「今天晚上，咱們吃粉蒸肉！」
「粉蒸肉又是什麼。」劉立秋給他添柴火，不一會兒就聞到一股不同的肉香，直往鼻子裡鑽，「好、好了？」
劉海棠點頭，將肉起出來，又趁著熱鍋將發好的面放進鍋里蒸。
「來試試。」劉海棠夾了一筷子肉給劉立秋。肉跟滾著油似的，還沒嘗到味就滋溜滑進肚子裡了，他臉騰的一下紅了，支支吾吾的道：「我、我……」
劉海棠笑著又給他夾了一塊。
劉立秋這回很小心，細細嚼著，越嚼越想。粉吸收了肉香，軟糯香甜。而肉呢，肥的散了油，瘦的棉軟又浸著肥肉油香，他砸著嘴，小腦袋拼命的點著，「好吃，真好吃。」
「給娘吃點。」劉海棠夾著一筷子塞崔氏嘴裡，崔氏嗯了一聲，吃驚的道：「這肉煮的真不一樣，好吃！」
劉海棠笑著道：「我還有別的吃法，以後給你們換著花樣吃。」
崔氏正在醃肉，聽著笑看著劉海棠，點頭道：「娘有你們，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們也是。」劉海棠道：「我們有您，也是我們的福氣。」
劉立秋笑著撲在崔氏的懷裡，「嗯，我們娘最好了，最好看了。」
崔氏失笑。
隔日，黃豆曬著，劉海棠在給馬氏製藥，劉立秋正幫著忙用藥碾子碾藥，他坐在凳子上，兩隻腳踩在扶手上，在槽子裡滾來滾去。
「這樣舒服多了。」劉立秋道：「你的硃砂也要這樣嗎。」
「硃砂不行，太珍貴了，我要細細磨。」劉海棠也沒想到硃砂這麼珍貴，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我自己弄就好了。」
她將黃柏，冰片，龍膽草的粉末裝在竹製的罐子裡，起身道：「你把藥碾子刷刷晾著，我去馬嬸子家一趟。」
「哦，你要小心點，繞著點那邊。」劉立秋叮囑道。
劉海棠點頭，下山去了馬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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