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嗎?
盛柔不覺得,女人對女人的直覺一向准得可怕。
她一雙清冷的眸子看過去,「不好意思,我就是這麼敏感。都是女人,麻煩體諒下我這種把愛情當命的人,內心比較脆弱。」
「……」
她幾句話把自己塑造成一個挖野菜的戀愛腦,反倒把傅簡玉噎住了。
噎得死死的。
盛柔輕勾著唇,笑起來頗有點綠茶的味道,「聽陸繹琛說你從小就善解人意,對朋友真摯大方,想必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吧?」
茶言茶語。
其實要不是傅簡玉非舞到盛柔面前,盛柔也說不出這麼茶的話來。
「……」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什麼聽不明白。
傅簡玉瞬間沉臉,「你對我的敵意會不會太大了?這就是你對老公朋友的態度?」
「為什麼會有敵意我們心知肚明。」
大過年的一家人開心,盛柔沒打算把場面弄得太難看,她指下天空,「好好看煙花吧,難得這麼漂亮的煙花,看一次少一次。」
明年就不一定有機會來老宅過年了。
傅簡玉再次被噎,還想嘴強回幾句,盛柔壓根不給她機會,轉頭揚高了聲音,軟軟地喊,「老公!也給我拿支小煙花放好不好?」
聽到這聲稱呼,前面身形欣長的男人一怔,猛地轉身。
叫他什麼?
陸繹琛黑色瞳孔里光亮明滅,隔著薄薄的灰青色煙霧,直勾勾地盯著盛柔。
而後,他隨便抓了一把煙花棒,長腿大步走過來。
他走到她面前,垂眸睨著她,眸色深可吞人,「你剛才叫我什麼?再叫一聲。」
盛柔餘光瞥眼旁邊,就算難以啟齒,戲到這了她也只能接。
「老公。」她嬌嬌軟軟地喊。
「砰——」
煙花衝上天際,在陸繹琛身後的天空綻放,璀璨如星。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下去,啞聲,「叫得真好聽。」
傅簡玉在一旁看著,氣到心梗。
被噎之後又被塞一嘴狗糧,這煙花誰愛看誰看,她不看了!
傅簡玉轉身就走。
穿過後院,走廊上立著一個修長的身影在抽菸,她和陸燁不算熟,禮貌點頭後準備離開,卻被陸燁叫住。
「要不要聊聊?」
「嗯?」傅簡玉回頭,有些莫名。
陸燁將煙拿下,漫不經心開口,「你喜歡陸繹琛吧?」
「……」
被戳中心事,傅簡玉臉色不大好,「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陸燁低笑,「但我能幫你得到陸繹琛。」
傅簡玉一下抬眼,「你?」
「不信?」
陸燁將煙一點點按熄在菸灰缸,「你有你的追求,同樣我也有我的,不如我們聯手,各取所需。」
「我為什麼要跟你聯手?」傅簡玉冷笑,「跟外人聯手對付我喜歡的人,我是傻子嗎?」
她抬腿就走。
陸燁和陸繹琛的關係她略微了解一些,就算不知道裡面的細枝末節也能感覺到兩兄弟不對付。
「你只有這一次機會,盛柔快生了。」
陸燁的聲音不大,不疾不徐,傅簡玉就像突然被釘住,無法再往前一步。
他一步步走到傅簡玉身邊,俯在她耳邊溫聲道,「你認為盛柔生下孩子,以兩人的感情,你還有任何翻盤的機會嗎?」
傅簡玉瞳孔猛地一縮。
「我向你保證,我只對付盛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絕不動陸繹琛,怎麼樣?現在可以考慮合作了嗎?」
陸燁一點一點進攻,運籌帷幄。
良久,傅簡玉慢慢轉身,盯著他道,「不許傷害陸繹琛,僅此一次合作。」
陸燁嘴角浮起一抹溫潤的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
放完煙花,還有些醉意的爺爺被奶奶勒令回房休息。
盛柔也累,越到孕後期越吃力。
回到房間,她脫下厚重的羽絨服,掛在衣架上,順手又去接陸繹琛的大衣,誰知陸繹琛手一避,躲開她。
「沒事,我自己來。」
說著,他將大衣掛到衣架,將衣服朝里掖了下。
他轉身,揉一下她的頭髮,「先去洗澡。」
盛柔手一空,想問點什麼,陸繹琛挑眉,先她一步開口,「要我幫你洗?」
「……」
不要。
盛柔毫不猶豫扭頭進浴室。
二十分鐘後,盛柔穿著毛絨絨的睡衣從浴室出來,等陸繹琛進浴室,她扔了擦頭髮的毛巾就去拿衣架上的大衣。
她從外兜翻到里兜,仔仔細細,卻什麼都沒翻出來。
是她多心了?
盛柔將大衣重新掛好,坐到床邊慢吞吞地擦頭髮。
陸繹琛從浴室出來,帶著一身水汽,浴袍松垮穿在身上,拿過毛巾幫她擦頭髮。
「怎麼不在浴室吹完頭髮再出來?」
盛柔有些心不在焉,垂眸看修剪整齊的指甲,「不想自己吹。」
「小懶貓。」
陸繹琛扔開毛巾進浴室,再出來,手上拿著吹風機。
溫熱的風吹在發間,偶爾有幾縷頭髮飄到眼前,陸繹琛伸手幫她別到耳後。
「陸繹琛。」
「嗯?」
盛柔坐在床邊,陸繹琛一條腿站立,另一條腿跪在床邊,垂眸睨她。
她側頭看他,「下午你支開我和傅簡玉聊了什麼?」
盛柔不是個喜歡干預別人生活的人。
但對於這段感情,她有太多不確定,感覺就像一個假象,她身處其中,好像時間一到就會消失一樣。
憋在心裡不舒服,索性就問了出來。
聞言,陸繹琛手一頓,繼續輕柔地給她吹頭髮,「沒什麼,她母親和我母親以前交好,用她的手機打了個視頻電話問好。」
盛柔沒吭聲。
吹頭髮的聲音戛然而止,陸繹琛扔開吹風機,坐到她旁邊,床墊下陷,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轉到自己這邊。
眉尾微挑,黑眸緊攥住她,「吃醋了?」
盛柔看著他,不說話,一雙眼睛卻像什麼都說了。
「你吃她的醋?」陸繹琛覺得好笑,「我壓根沒把她當女人。」
「我提別的男人你也吃醋。」盛柔回嗆。
「那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陸繹琛「嘶」了聲,手指力道加重,「肚子越大脾氣也跟著大了?」
就這一句,盛柔眼睛驀地變紅,眸子蒙上一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