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衣安慰她，「你媽都不怎麼管你，你管她怎麼看你呢？」
林瑤伽沒說話，她側頭看著霍頌今。
他正低頭打鬥地主，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目光散漫盯著手機。
生父生母遠在宜城，他怕是連家長會都找不到人開。
一周後，期中考試的成績準時出來了。
當時是周末下午，林瑤伽正收拾課本塞進書包里，等著明天返校帶去。
夏蟬衣在群里發消息，【朋友們，小程序上可以查成績了。】
林瑤伽點開小程序，查成績之前又想起什麼，去了一趟衛生間。
洗乾淨手後，她這才點進去。
總分：501。
班級排名：27。
林瑤伽鬆了口氣，雖然算不上很好，但起碼不倒數了。
晚上一家人吃飯時，林母提到這個話題：「我看家長群里，說後天要開家長會。」
林瑤伽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你倆成績怎麼樣？」
林母這話也就習慣性問問，她生了三個孩子，應該是把腦子全都給老大了。
剩下這兩個，不是缺點這個就是缺點那個。
「我還行。」林瑤伽誠實回答。
坐在她對面的林詞忽然笑了，他懶洋洋用筷子敲著碗，「我親愛的姐姐，咱這個就不用裝了吧？你上次還考了你們班倒數。」
「我這次考了501的分！」
林詞一怔，「誰信呢？」
林瑤伽直接把手機扔到他面前，林詞垂眼一看，然後安靜如雞。
林驚北喝了口水：「林詞，你考了多少？」
林詞僵硬片刻，回答：「191。」
屋子裡安靜幾秒。
林母跟林驚北對視一眼。
林母擦擦嘴，「北北，你就去給你弟弟開家長會吧，你兄弟倆關係一向都比較好。」
林驚北微笑：「哪裡哪裡，媽您不是最疼林詞的嗎？」
母子倆淺淺過了幾招，最後，林母看向自己丈夫，搬來了救兵：「老公，你怎麼看？」
林父咳了聲：「北北，你去給弟弟開家長會吧。」
林詞這才慢慢反應過來，痛心疾首，「什麼意思？你們都不想去給我開家長會？！」
林瑤伽吃了個半飽就停了，她伸了下懶腰，「這難道還不明顯嗎？」
林詞：「……」
翌日上午第一節是英語課。
夏蟬衣老老實實地坐著聽課，小鏡子就擺在她手邊，硬是連碰都沒有碰一下。
下課後，林瑤伽戳了戳霍頌今的胳膊，「夏姐怎麼怪怪的？」
霍頌今依舊在打鬥地主，手機光明正大擺在桌子上，鴉羽似的漆黑睫毛垂下，眼下青黑挺明顯的。
「這次期中考試我進步了。」
林瑤伽還沒有反應過來，順口夸道：「那你挺厲害的。」
霍頌今默了默，補充：「我這次是班級四十四名，倒數第二。」
「那誰是第一啊？」林瑤伽說，「快讓我看看是哪位神仙，能夠戰勝你。」
霍頌今敷衍地看向前方，林瑤伽順著他的視線。
夏蟬衣正好轉頭，她微笑著，「是我呢。」
「……」
林瑤伽到底是沒忍住，瘋狂笑出聲。
夏蟬衣怨氣衝天：「我真服了，狗哥，你講不講理，你竟然會寫作文。」
霍頌今沒骨頭似地靠著椅背，校服外套的拉鏈拉到鎖骨處，雙眼皮褶皺很深，眼尾挑起來，難掩得意：「這很奇怪嗎？」
夏蟬衣總分比霍頌今低了六分，一對比才發現霍頌今憑藉一篇爛尾的作文，得了十二分。
而她，因為沉迷於塗滿試卷上的句號，糊弄完選擇題就沒再寫其他的。
「你不是從來都不寫作文嗎？」
她正疑惑著，語文課代表抱著試卷從教室後門走進來。
下節課是許妝的語文課，課代表從辦公司取來試捲髮給同學，第一張就是霍頌今的試卷。
語文課代表是一個短髮女生，她看著上面男生張狂到宛若狗爬的字跡，臉頰紅了一點，走到他旁邊：「霍同學，你的試卷……」
霍同學都沒有來得及欣賞自己四十二大分的試卷，就被前排的倒一搶走了。
夏蟬衣哼哼：「我倒是要看看你寫出了什麼震驚古今中外的作文來。」
試卷上，依舊那一把潦草的字跡。
——每天早上，被鬧鐘吵醒，心情很惡劣，不想上學，洗漱完，吃早餐，去了學校。看見同桌的時候，瞬間清醒了。
——同桌聽課很認真，所以不知道我在看她。中午放學，下午繼續看她。
——放學後回家打遊戲，晚上睡覺前和同桌聊天，然後做夢。
……
短短四百字，夏蟬衣不知道看見多少個同桌。
她無語，把試卷一把丟在林瑤伽桌子上。
「？」
正沉迷於看自己一百二十一分語文試卷的林瑤伽，「幹嘛？」
夏蟬衣抬抬下巴：「你看看。」
林瑤伽下意識看了一眼霍頌今，他很無所謂的樣子，踩著橫樑晃著腿，「你看唄。」
於是她低頭去某人的大作，看完後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看著霍頌今，好半天都不知道改說什麼。
霍頌今對自己的作文認知像是不清楚，他湊近，拍拍林瑤伽的腦袋：「別太感動了，我也就正常發揮。」
夏蟬衣順道翻了個白眼：「騷不死你。」
·
成秧一中的學生十個裡面有九個人都是有錢人，因而家長會還挺隆重的。
為此還特意停了一下午的課。
這天是星期二，夏蟬衣和安依依是值日生。
許妝親自盯著她們，把教室打掃得乾乾淨淨。
班裡好多人都下去找自己的家長，一中人滿為患。
校門外的路上，仿佛是豪車展覽，從車上下來的家長都身著名牌，走兩步就要打一個招呼。
「快看那位叔叔，著實有點帥。」
林瑤伽彎彎唇，指著迎面走來的一位中年大叔。
他很胖，黑西裝，戴著大金鍊。手上拎著一個粉色小包。
夏蟬衣抬眼一看，瞬間樂了：「那是我爸比。」
她腳步雀躍，飛快竄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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