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不見。」林詞含糊應了一聲。
四人又隨意胡扯了幾句，將場面圓得還挺和諧，之後便默契地分開了。
接下來的半個月如往常一般，上課下課放學，過周末。
十一月逐漸步入尾聲，枝頭嫩綠的葉子漸變成黃色，不知從哪天起，京城的溫度驟然降下去。
大街小巷的人裹著厚外套，冬天已經初見了一點影子。
靠窗的座位唯一的缺點就是漏風，夏天還好說一點，到了冬天就無比悲催。
林瑤伽不得已在教室里又準備了一個毯子，冷的時候就披在毯子上。
大課間休息，她披著毯子戴著耳塞補覺。
隱隱約約聽見夏蟬衣小聲說：「數學課代表去辦公室拿這次的月考試卷，狗哥，你說咱倆誰分高？」
經過上次期中考試後，夏蟬衣苦讀了半個月，誓要一雪前恥。
霍頌今聲音冷淡：「轉頭，看你的電視劇。」
夏蟬衣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林瑤伽，無語凝噎：「你這戀愛腦是真沒救了。」
班裡其實挺吵的，她的聲音特意壓低，不算很明顯。
數學課代表抱著數學試卷從前門進來的時候，班裡的吵鬧更上一層樓。
從最高分開始發。
夏蟬衣直起腰，挺著小胸脯，眼含期待地看著數學課代表。
在前排發了兩三個人後，數學課代表朝他們這個小角落走來時，夏蟬衣還以為他要繞路。
結果，就在她面前停下來。
夏蟬衣有些錯愕，「你沒走錯？」
數學課代表認真點頭：「夏蟬衣同學，我沒有走錯。」
錯愕完後，排山倒海的驚喜向她襲來，猶疑道：「難道我是個學習天才？只要認真學幾天，就一飛沖天？」
安依依抱著她胳膊：「衣衣，你好牛！」
霍頌今翻了頁漫畫書，動靜很輕，旁邊的人突然起身，毯子滑落在肩膀上。
「吵醒你了？」
林瑤伽搖頭：「沒，沒睡著。」
數學課代表叫魏卷，一個男生，帶著黑框眼鏡，個子挺高的，他前幾天經常給夏蟬衣講題，兩人挺熟的。
他看著夏蟬衣，認真說：「你確實進步挺大的。」
夏蟬衣欣然接受他的讚美，閉上眼睛，聽見魏卷掀起試卷的聲音。
她雙手張開，正準備解釋這張能令她光宗耀祖的試卷時，耳邊響起魏卷絲毫沒有起伏的聲音：「但是這會張試卷不是你的，你考了三十八分。」
氣氛有那麼一瞬間，是凝固的。
林瑤伽打了個哈欠，眼下一片青黑，是她昨晚熬夜做物理的後果。
她起身，接過了試卷。
129。
不算很出色的程度，但已經是她這幾個月以來最好的一次。
林瑤伽：「魏卷。」
「嗯？」魏卷正要離開的腳步一頓。
林瑤伽：「你考了多少？」
男生推推眼鏡：「149。」
「……」
好吧，是差挺遠的。
林瑤伽撐著下巴，嘆了口氣。
夏蟬衣經歷了一波極限社死，安靜如雞，已經在思考下午找什麼理由請假了。
直到霍頌今的試捲髮下來，她才來了點興趣。
「狗哥，這次怎麼樣？」
霍頌今懶得回答，接過試卷直接塞進桌洞裡。
林瑤伽眼睛尖，看到了，偷偷朝著夏蟬衣豎起一根食指，指骨彎曲。
比了一個數字九。
霍頌今直接捏住她的後頸，語含威脅：「你到底是跟誰一夥的？」
林瑤伽堅定道：「你！」
他涼涼笑了聲，「我生日禮物你準備好了嗎？」
霍頌今的生日在十二月六號。
還差一周。
「早就準備好了。」
林瑤伽趁著霍頌今某日趴在桌子上補覺時，偷偷量了一下他中指的尺寸。
她漫不經心地轉筆。
心想，這次迷不死你。
·
十二月初五是個陰天，雲層堆積。
霍家老宅從下午就開始熱鬧起來，賈芳舒化了精緻的妝，踩著高跟鞋，指揮著家裡傭人把大廳裝飾出來，迎接晚上的賓客。
指揮到一半，她口乾，喝了一口水，下意識問：「少爺呢？」
管家回答：「在試西裝。」
賈芳舒點了下頭，突然撥打了一個電話。
霍馳的秘書很快接起來，「夫人，有事嗎？」
「他現在在哪？」賈芳舒呼吸起伏著，「怎麼還不回來？」
秘書模糊道：「董事長說他晚上一定會到。」
賈芳舒咬牙：「我問你，他現在在哪？」
秘書安靜一秒，回答：「玉蘭小區。」
是霍馳新歡住的地方。
賈芳舒直接摔了手機，手機屏幕驟然碎裂。
大廳里的傭人停頓一下，繼續幹活，當做沒有看見。
管家目不斜視，去了儲物間拿出一個新手機。
他蹲在地上，撿起那個碎了的手機，從裡面掏出電話卡，重新安裝。
賈芳舒雙手撐在桌子上，她聲音很尖，「管家，你說，上次老太太是不是讓那個賤女人去她那裡吃了頓飯？」
管家脊背一僵，不等他回答，賈芳舒又自顧自點頭：「你說他那麼多情人，老太太主動見過誰？」
「為什麼就見她一個人呢？」
大廳里沉寂下去，霍丞宇穿著西裝從二樓走下來，看著管家蹲在地上的樣子，他很淡定，眼神古井無波。
賈芳舒面目猙獰，「八成是那個賤人懷了孩子。」
·
晚上七點。
林瑤伽從計程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欄杆上的少年。
他穿著黑色衝鋒衣，領口微豎，下巴抵在拉鏈出，銀髮在夜色頗有些不清晰，被海風吹起。
真夠帥的。
林瑤伽默默感嘆一句，本來想過去拍一下他後背，給個驚喜的。
結果還沒走近，就被他發現了。
林瑤伽：「你這眼睛，挺尖啊。」
霍頌今笑笑沒說話。
他們身後是繁華的街道，夜跑的人很多。前面是寬闊的大海。
「現在幾點了？」林瑤伽邊說邊摸手機。
霍頌今回答：「七點零三。」
「哦。」林瑤伽又看了一眼手機，才徹底放心下來。
霍頌今微挑了下眉：「你說給我過生日，就是讓我陪你站在這裡吹海風？」
「當然不是。」林瑤伽不知道賣什麼關子，「你能不能有點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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