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內夜明珠幽幽亮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琉雙說:「山主, 我無疑冒犯,只是路過貴寶地,煩請行個方便, 我願用珍寶來交換。」
她頓了頓:「或者山主開一個條件,我努力達成。」
這一番說辭, 是她來之前就想好的,並沒有因為對方是晏潮生而發生改變。
可也正因為對方換成晏潮生, 琉雙心裡有幾分彆扭。
分別那日, 她洞悉了晏潮生的心意, 他喜歡她。琉雙覺得並不真切, 就像一個人討厭了你好幾十年, 在你心裡發展到幾乎快要和他同歸於盡的地步了, 結果突然, 轉頭發現他竟然喜歡你。
琉雙此刻就是這種心態。
她覺得妖君的腦子, 大抵是有些毛病的。她上輩子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也沒見他喜歡她,反而換來他的冷落與輕慢。
對了, 他還很惡劣地愛看她哭。
可是這輩子, 她甚至不曾對他好,一開始還想殺他,結果他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了他。
妖君這種蛇精病特性,世間少有。琉雙還挺佩服他的,喜歡一個人的點這麼奇怪, 至少她就不太能理解。
此刻, 晏潮生尚未回答她的話, 他腿邊一個女妖動了,從旁邊的玉盤中剝了一顆紫葡萄, 聲音嬌媚地遞到晏潮生唇邊。
「山主,切莫為一個無干之人生氣,妾身餵您吃葡萄。」是那個叫做念宜的,很有主意的女妖。
念宜香肩半露,一雙眼眸含情脈脈。
琉雙憋著情緒,看他們互動。
她承認,自己其實沒什麼見識,兩輩子年齡加起來都不大,不知道妖族原來這麼會玩。
若自己還是小仙草,定然受不了這一幕。可還好,因為不再喜歡他,他做什麼,琉雙都不太介意。
自從隱約窺到晏潮生的心意,她甚至有個大膽的想法,眼前這一幕,他該不是做給她看的吧?
若他真的喜歡自己,最後必定會停下。若他不喜歡,才會像所有妖族那樣,肆無忌憚。
因此琉雙默默看著,看他到底要做到哪一步。
葡萄遞到了唇邊,晏潮生一僵,下意識看一眼琉雙,她站在不遠處,身後幾個妖將看顧著她,她顯得十分平靜,視線從三個女妖身上掃過,又落回他的身上。
晏潮生心裡的無名火燒得極旺,他火大地吃了那顆葡萄,低笑著與念宜調笑了幾句,再去看琉雙反應,她偏頭看著他們,不見介意,也不見氣惱。
他卻無端覺得心裡不舒服。
其實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留下幾個女妖的目的,是為了在琉雙面前證明,他並不喜歡她,也不在意她。
那一日她的話只是無稽之談。
若他退卻,才是真的輸了,於是在琉雙的視線下,他挑起那個念宜的下巴。
念宜心中一喜,她心思比另外兩個女妖深,膽子也大,早在踏入這個宮殿,她就一直在琢磨,山主的喜好。
無人之事,山主要趕走他們。
現在一群人圍觀,山主反倒不拒絕她的親密。許多大妖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隱秘癖好,難道,念宜心想,這位丰神俊朗的新山主,就喜歡在人前刺-激?
念宜自然是不介意的,妖族大多奔放,她更是其中翹楚。
晏潮生在挑起她下巴時,她的眸光放得更柔更嬌媚,等他低頭靠近。
晏潮生對上念宜的臉,才發現做戲並不容易,至少,他沒法毫無芥蒂地吻上去。
他不願在琉雙面前輸,那會顯得……他有些可憐。
晏潮生不想讓琉雙覺得,自己都被空桑趕盡殺絕了,結果還惦記著人家的少主。
只要親下去,他接徹底解脫了,從此再遇見她,他就能冷下心腸,與赤水琉雙形同陌路。
女妖見他久久不動,雙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紅唇。
晏潮生忍不住抬眸去看站在不遠處那人。
今夜妖宮並無月色,她在夜明珠的柔光里,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夜明珠為她衣衫渡上淺淺一層光暈,上古血脈的仙子終究是仙子,哪怕身處泥淖沼澤,她的氣息依舊乾淨無暇。
她眼裡倒映出旖旎,眸子卻依舊是澄淨的。
見他們快要吻上了,她眸中驚訝一閃而過,長睫顫了顫,仙族的習俗與禮儀,促使她略微別過眸,不再直視他們。
晏潮生揮袖拂開女妖,怒聲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他身上濃郁的妖氣四溢,甚至在宮殿裡漫出明顯的紫氣來,女妖們不敢說話,狼狽爭相離開。
就連念宜,也看出山主情緒很不好,不敢有別的心思,連忙往外走。
伏珩沉默地行了一禮,帶著屬下離開。
琉雙畢竟也沒有觀看別人歡好的癖好,因此沒有看見晏潮生推開女妖那一幕,只聽見他帶著怒意的聲音。
她遲疑片刻,不知道這個「滾」字包不包括自己。
她正要抬步跟著伏珩出去,腰間一緊,她被人反壓在了那張椅子上。
椅子十分寬大,是寒玉材質,泛著瑩潤的光澤,晏潮生的動作粗暴又狠戾,若琉雙只是個凡人女子,此刻想必背都要紅腫了。
好在她是仙身,沒有覺得多疼。
但他這樣的舉動,很難不令她開始生氣。
「山主,你未免太無禮了!」
她抬眸,發現晏潮生不對勁,他眼尾泛著紅,周身妖氣濃郁得根本壓制不住,若不是她親眼見證了他的變化,此刻恐怕還以為是什麼可怖的大妖即將出世。
他在微微顫抖,身子冷得如冰,某個部位堅硬如鐵,愈發與她記憶中重疊,琉雙一僵,知道他目前什麼情況,對上他目光,說:「放開我。」
晏潮生沒動。
寒玉椅寬大,他將她壓在身下,少女沒有掩蓋本身的容貌,她額間一點花鈿,是天生藍色的羽花,姝色無雙。
「不是說,我開一個條件,你努力達成麼?」晏潮生手指收緊,幾乎將她纖細的手腕,嵌入自己掌中,他乾脆再不遮掩,「反正你不是知道了,我的條件,是這個,赤水琉雙,你能做到嗎?」
他身子微微下沉,與她貼得很近。
她瞳孔微微放大,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這樣做。琉雙一聲不吭,手指凝出藍綠色光芒,擊在他肩膀上。
晏潮生對她本就沒有防備,他悶哼一聲,跌下寒玉椅。
琉雙從椅子上坐起來,那椅子很高大,儘管她身形纖細,可如今晏潮生被她打下去,便只能仰頭看她。
晏潮生捂住肩膀,抬起頭來。
他手指縫中滲出血,眸中清晰映出她的模樣。她臉頰透著不正常的紅暈,是被他方才破釜沉舟亂來的動作氣出來的。晏潮生仰頭看她,有種大笑的衝動。
他化出元身以後,肉身堅硬如鐵,若非下了狠手,絕不可能傷他分毫。
若這一下打在他心臟處,他當場就會斃命。
他伏在座椅邊仰頭看她,多麼像方才仰頭看著自己的女妖們。只是如今地位調轉,自己成了仰望那個人。
他這般看著她,肩膀還在流血,元身痛苦到自己已經快壓制不住了。沒有吻下去念宜的那一刻,晏潮生就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從蓮花台開始,他就已經處於下風。
但他不能輸得太難看。因為輸得太難看的人,會像畢巡那樣,生生剜去自己的心臟,還擔心她嫌髒。
他冷冷一笑,心裡的悶痛散了些。
她總算如他所願生氣了,不再無動於衷地像個看客。他也做了一直以來想做的事。
妖氣籠罩著他的面容,他無視肩膀的傷口,竟難言得到一絲暢快。本來就得不到,能弄髒多少,都是他本事。
少女坐在他的座椅上,桃腮泛著生機勃勃的紅暈,他沒法否認,她縱然是生氣的模樣,也十分好看,漂亮極了。
像一堆砂礫中,最美的那顆珍珠。
但即便是這樣的一刻,也終不會長久,她總會離開妖山,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不過誰在乎呢?他諷刺地想。
再乾淨皎潔,也被他碰到了不是嗎?不走就活該陪他沉淪。
妖身沸騰,紫氣已經快彌散到屋子外面了,晏潮生從地上站起來,用一種冷酷的語調說:「不願意就出去,妖宮不歡迎冰清玉潔的仙子。」
說罷,不再看她,踏入寒潭之中,任由寒冰,把妖身冰封。
他等她妥協留下,或者永遠離開。
*
琉雙暫時留在了妖宮,當然,不是晏潮生的寢殿。
妖山百廢待興,處處都能住人,她找了一間乾淨的寢殿,也不打算和晏潮生談什麼條件了。
她算看出來,晏潮生的情況不對勁,他在發瘋。
他就差惡意地說,得不到你的心沒什麼,得到身子也行。
一旦接受了他這輩子不喜歡宓楚的設定,她再回想,就能從那日他張狂無禮中,品出幾分他的情緒。
他確實是喜歡她的。
這就好辦了,琉雙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既然能利用晏潮生的情感,來做一些事情。
她並不覺得羞愧,就像他也不覺得提出那樣的交換很無恥。
兩個破罐子破摔的人,換來僵持的局面。
琉雙懶得管他的情緒,直接去破陣。
九個十誡環直接飛起來鎖住她,納化神器後,她的進步一日千里,險險避開,跳了出來。
她乾脆坐在法陣邊研究,耗也得把自己曾經害怕的十誡環給耗明白了。
*
晏潮生難得清醒的時辰,就聽說那位仙子,已經破了六個十誡環。
他臉色陰沉。
一旁的勞河臉色也不好看:「山主,屬下去給她一個教訓。」
再這樣任由她下去,法陣早晚會被破壞完,她依舊能抵達弱水,山主冰封的時候,她簡直在妖宮為所欲為。
勞河說罷,就要離開。
晏潮生沒吭聲,手指扣緊了座椅,待勞河走了,沉默半晌,他跟了上去。
她進步得太快了,勞河打不過她。
他會任由她無法無天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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