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照耀在臉上,謝故眼皮動了動,剛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就感覺到背後的擁抱。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他一扭頭,就看見凡渡躺在自己背後,正摟抱著他,熟睡著。
謝故看清楚凡渡眼皮下的青黑一片,瞬間就……心疼了。
他輕輕轉了個身,與凡渡面對面著,伸手撫摸上了他臉上粗糙的胡茬。
在謝故的印象之中,凡渡還從來都沒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因為為人師表的緣故,他向來都是衣冠整潔,面不留須。
「凡渡……」謝故的眼眶續起了眼淚,幾乎是哽咽著,「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他愛凡渡勝過愛世上的一切,可……
他放棄不掉腹中的孩子。
不知道為什麼,當你感受到一個小生命正與你血脈相連,正通過你汲取一切可能的營養,在緩慢長大。
這個時候……你想給他帶來一整個世界……
謝故含淚親吻了凡渡的嘴唇,兩隻手抱著自己已經圓潤起來的小腹,靜靜地倚靠在他的懷抱里。
凡渡難得睡了一個安穩覺,他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而謝故就蜷縮在他的懷抱里,哪也沒去。
凡渡睜眼的時候捕捉到了謝故閃爍的目光,他們面面相覷,已經好久都沒有這樣安寧平靜的時候了。
他們同時張開嘴,都有話想說,「我……」
謝故謙讓了一下,「你先說。」
凡渡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這個孩子……我們生下來吧。」
謝故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他沒想到凡渡竟然會在這個時候跟他說這句話,「你……」
「我很害怕……」凡渡就仿佛是一隻受傷的流浪大狗一樣蜷縮在謝故的懷中,只有這樣感受著謝故的存在,才能叫他安心,「謝故,我仍然害怕失去你……我沒法想像失去你以後我的人生會變成什麼樣,我可能會按時上班,按時吃飯,按時睡覺,照顧好兩個小孩,但……我從這一切里找不到意義的存在……」
「對不起……」謝故的眼淚流淌出來了,「凡渡,對不起……」
「你沒有錯。」凡渡親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謝故,這個孩子也沒有錯,天堂與深淵總是並存的,你若想伸手碰到天堂,就必須承受墜入深遠的苦痛……也但我相信,這個孩子是上天派來的天使……」
凡渡低下頭顱,親吻了一下謝故的小腹,用幾乎是虔誠的態度,去頂禮膜拜,「孩子……爸爸歡迎你來到這個世界……」
凡渡下定了決心,想要讓父子平安。
他帶著謝故去做產檢的時候,手都在顫抖,但是卻強撐著,不讓謝故看出任何端倪。
行業最頂尖的婦產科醫師,都匯聚在了一起,想要見證一個跨物種的奇蹟。
謝故被推進去做檢查,凡渡獨自一人,坐在檢查室外的長廊上,焦躁不安地搓著雙手。
忽然,他面前停下了一個人,緊接著一瓶水遞過來了。
凡渡抬起頭,見是個戴著口罩的實習醫生,擁有一雙獨特的翠藍色眼眸,白大褂上有銘牌,上面寫著「江寄南」三個字。
「你們很勇敢。」江寄南的聲音非常溫柔儒雅,「上天會保佑你們。」
凡渡矜持地點了個頭,「謝謝。」
「現在懷孕才十二周,進行的只是初步產檢,量體重血壓,B超,計算胎兒大小,檢查生殖腔大小……」江寄南順勢在凡渡的身邊坐下,「跨物種繁殖的第一道障礙是基因,很可能生出畸形兒或者帶有先天性綜合徵,第二道障礙是對受孕者的,你的伴侶會很辛苦。」
「我知道。」凡渡點點頭,「我會照顧好他。」
江寄南把自己的手機亮出來,「可以加我微信,如果照顧他的時候,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我,我也可以幫你問導師。」
凡渡拿出手機加了他的微信,「謝謝。」
微信通過以後,江寄南給他轉過去很多孕期科普與知識,一雙翠藍色的眼眸里含著笑意,「如果算起來,你應該是我學長。」
凡渡的眉頭皺起來,「嗯?」
江寄南把臉上的口罩拉下來,笑了笑,對凡渡說了幾個字,「最後一排,桌子底下。」
凡渡的眼眸在這一瞬睜大了,萬萬沒有想到,曾經他與謝故同桌時在桌子下刻的秘密,竟然被後來人發現了。
「老禿也是我們的班主任。」江寄南又把口罩戴上了,「我……曾經也想在桌子下面刻字,卻沒想到被人捷足先登……」
江寄南用肩膀撞了撞凡渡,「學長你夠帥的,你們一起從青蔥年少,走到了現在。」
凡渡低頭笑了笑,「可能是……上天垂憐吧。」
他們兩個A坐在一起只聊了一會兒,謝故就被護士從檢查室里推出來了。
凡渡瞬間就站起來,走上前,「怎麼樣?有不舒服麼?」
謝故搖搖頭,他看凡渡這麼緊張,都笑了,「你別緊張好吧。」
凡渡都想替他生孩子了,「我……」
老教授摘下眼鏡,直接看著凡渡和謝故,「目前來說,情況還比較樂觀,胎兒大小不算很大,再加上孕夫生殖腔彈性較大,所以安全生產的可能性很大。」
聽到這樣的話,凡渡閉上眼睛,差點就跪下來,「太好了……太好了……」
「但是還要注意飲食,不要過分補充營養,但也不能營養不良。」老教授又叮囑了幾句,「每兩周就要回來做一次檢查……」
凡渡幾乎是拿出了聽國際研究發布會的態度在聽老教授講注意事項,老教授年紀大了有點上不來氣,每次大喘氣都能叫他心驚膽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成為一個父親的時候,就變得這麼膽小。
走出醫院的時候,凡渡踉蹌了一下,差點歸在地面上,還是謝故手疾眼快扶了他一把,才沒摔倒。
謝故笑話他,「看看你的膽子。」
「我……」凡渡嘴唇哆嗦著,讓謝故摸他汗濕的額頭,「寶寶,我真的好害怕……」
謝故踮起腳尖,親吻了一下凡渡的額頭,「我愛你。」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裡,凡渡幾乎是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費在了謝故身上,完全按照國際健康標準,制定時間表,甚至連喝水幾百毫升都要用量杯量好,溫度適宜。
謝小凡不免有點……受到了冷落。
他知道自己應該開心,因為這個家裡會有一個新成員,可……
他實際上他並沒有在謝故凡渡面前表現的那麼開心。
這種心理失衡,讓他……越來越難受,一邊因為自己對那個未出生的嬰兒產生的師出無名的嫉妒,另一邊……則是對自己的深深唾棄。
「爸……」謝小凡來到了凡渡身後,叫了他一聲。
凡渡正在給謝故榨果汁,聞言抬起頭看向他,「怎麼了?」
「那個……」謝小凡鼻樑上貼著創可貼,遮蓋著那一道被黑貓撓出來的傷疤,他起了自己的嘴唇,「有個冬令營……我想去……」
他說這話帶著一點膽怯,因為他的成績沒有好到能夠免試參加冬令營的程度,需要……交一筆費用才能旁聽。
他想以此來逃離這個家片刻。
「好。」凡渡點點頭,他摘下眼鏡在自己的襯衫上擦了擦,又重新戴上,「我給你轉帳,三萬夠麼?」
謝小凡點點頭,凡渡從來都沒有在錢上卡過他,他手裡甚至可以說是小有積蓄,球鞋手錶牌子隨便挑,隨便買。
「什麼時候去?」凡渡從廚房裡走出來,來到客廳,坐下來詳細詢問,「去哪裡?幾天?需要我做什麼?」
「去首都……」謝小凡不敢直視凡渡的雙眼,「大概一個月吧,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好好照顧我爸……」
「去的時候我送你。」凡渡伸手按了按他的腦袋,「回來的時候我接你。」
凡渡站起身,要去給謝故繼續榨果汁,謝小凡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喊道,「爸……」
「你會……」謝小凡嘴唇哆嗦著,「會繼續愛我麼?」
他的眼眶裡續起了眼淚,馬上就要掉出來了,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
青春期不可名狀的悲意就這樣漫上心頭,他的短短的十八年,可以用順遂安康來形容,這樣的悲意來的毫無理由,甚至有點矯情,可……
他終究還只是一個少年。
「謝小凡。」凡渡蹲下了身體,用仰視地角度看著他,「你告訴爸爸,你愛爸爸們麼?」
「嗯……」謝小凡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哽咽著幾乎不會說話,「愛……」
「你有多愛爸爸們,爸爸們就有多愛你。」凡渡溫柔地笑起來,「這種愛,無法用時間長短來限定,你用『繼續』這個詞,是不恰當的,如果非要賦予一個詞彙,我覺得應該是『永遠』。」
「爸……」謝小凡哭著哽咽,「我忽然不想長大了……」
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了,往前跨一步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但是向後,卻總有懷抱可依。
他有點想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那個未出世的嬰兒產生嫉恨,不是因為她奪走了謝故和凡渡的注意力,而是因為她可以貪婪地享受十幾年父親們毫無保留的溺愛。
誰都想永遠做個孩子。
凡渡將謝小凡擁抱在懷裡,親吻他的額頭,「你的世界會更加宏大寬廣,可能當你走出半生,偶然回頭的時候,會發現,連我們都變得渺小……」
「孩子……」凡渡看著他微微笑起來,「我認識你爸爸的時候,不過和你一樣大。」
謝小凡看著凡渡翡翠色的瞳孔,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希冀,「那你們……」
凡渡笑了一下,「爸爸們只能告訴你,勇氣是你手中無上的利刃,就算是孤槍瘦馬,也敢與全世界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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