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寒……他在醫院外面等了一夜……
為什麼……
謝小凡的大腦根本就無法處理這樣的事情,此時此刻他只有兩種感覺。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是隱秘的欣喜,帶著令人心臟勃發的愛意。
二是切膚的心疼,柏若寒在寒冬里枯坐了一夜,抽了……那麼多煙……
他拎著沙縣小吃走回醫院長廊的時候,尚還是心神不寧,幾次停下來,想要跟柏若寒說點什麼,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就這麼魂不附體地走到凡渡面前,咣當一聲坐在了他的身邊。
凡渡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眉頭皺起來,「小凡,怎麼了?」
「沒……」謝小凡下意識地否定,「沒怎麼……」
他摩挲了兩下自己的手指,猶豫著,不是特別好意思地問出來,「爸……我想問問你……你當初為什麼喜歡我謝爸啊?」
凡渡抬頭望了望天花板,懷中拍打著凡小故,思緒飄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段梧桐樹葉閃爍,書本尚未泛黃的青春年少。
他的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謝故年少時候的青蔥面孔就浮現在自己眼前,「我也說不清楚,但……我心動的那一刻,是我們軍訓時候,被罰跑四十圈,筋疲力盡,汗水淋漓時,他惡作劇地墊起腳尖,親吻我的臉頰。」
凡渡低頭笑了一下,「我那時候好怕,怕他察覺到我心臟的跳速。」
謝小凡又猶豫著問,「那……心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凡渡伸手貼上了他的胸腔,修長的手指,點了點他的心口,「你的心臟會告訴你。」
謝小凡的瞳孔在這一瞬間放大了。
自己……對柏若寒心動了……
一個A對另一個A……心動了……
這一瞬間,謝小凡感覺到了無法解釋的荒謬,超越了生物本能,超越了倫理道德……
A對A……真的會產生愛情麼?
他們會……有未來麼?
凡渡看著謝小凡茫然無措的表情,眉頭皺起來了,「小凡……」
他想問,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可……這麼直接問出來又實在是尷尬。
父子倆都沉默下來了,「……」
「是……」凡渡斟酌著自己的措辭,「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謝小凡也結結巴巴著,「男……男的……」
凡渡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向自己的兒子,「第二物種……是……是什麼……」
凡渡深呼吸了一下趕緊表明自己的態度,「跨物種我絕對不反對,只要是哺乳類,就算是鯨魚,我也不會……」
「是……」謝小凡也吞咽了一下口水,「是黑貓……」
凡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貓啊……」
謝小凡低著頭沉默,再也不敢多說了……
確實是沒跨物種……
但是同性別……
凡渡要是知道了,得……打死他吧……
「不耽誤學習……」凡渡放心了,「爸爸們不反對,年少的感情本來就很美好,這會成為你一生中永遠閃光的記憶……」
「那個爸……」謝小凡藉口尿遁了,「我……我去上個廁所……」
他匆匆忙忙從凡渡身邊跑走了,躲到了廁所隔間裡面,用緊張汗濕的手指,從褲兜里摸出手機,給……柏若寒撥去了電話。
等待的時間裡,謝小凡閉上眼深呼吸著,心臟跳速快到了一個極限,前所未有的慌張——
滴的一聲,電話里傳來的柏若寒清冷的聲音,「發生什麼了?」
「沒……」謝小凡口舌磕絆著,「沒什麼……」
聽到沒事兒,電話那頭的柏若寒放心下來了,「那你為什麼……」
「我……」謝小凡臉紅到能滴出血來,他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我想跟你說話……」
「柏若寒……」謝小凡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你在醫院外面等了一夜……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柏若寒沒有想到自己的行為竟然被謝小凡發現了,腦容量幾乎為零的三黃貓竟然也有這麼聰明的時候,面對這樣的詰問,他根本就無法回答,回答,因為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我……」
兩個少年隔著一個電話,雙雙沉默下來。
牽連著他們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少年情愫。
謝小凡的手指頭緊張至極地扣著自己的褲縫,緊張到汗都出來了,他呼吸開始變得急促,帶著一點迫切,「我……我……」
「我之前說喜歡你……不是假的……」
這句話一說出口,謝小凡整個人就仿佛是膽小至極的兔子,刷的一下就把電話掛斷,然後把柏若寒的聯繫方式拖進了黑名單,他靠在廁所隔間的門門板上,瘋狂喘息,冷汗狂出,差一點就癱倒在地。
他對柏若寒……說了喜歡……
他說出口了……
「臥槽……」這句話一說出口,謝小凡就開始瘋狂後悔,悔意就如同一群螞蟻一樣啃噬著他的心臟,「臥槽……」
「我他媽說了什麼……」他懊悔至極地揪著自己的頭髮,蹲在地上,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說喜歡,他們還可能成為朋友。
說不定柏若寒根本就對他沒有意思。
一切都只是他自己單方面的妄想。
謝小凡……你都幹了什麼……
謝小凡簡直想穿越回去,把剛剛的自己給殺掉,太他媽沒腦子了啊啊啊啊啊!!!
他此時此刻的腦袋裡充滿了絕望,要被……柏若寒討厭了……
他就仿佛是一朵陰鬱的蘑菇一樣,從廁所踉踉蹌蹌地走回去,然而長椅上卻沒有凡渡的身影。
謝小凡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關於謝故所有不好的念頭都湧上來,「爸……爸……」
他一把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嘴唇哆嗦,「我爸呢……我爸呢……」
護士只是路過,突然被他抓住,都愣住了,「同學?你爸爸是誰?」
謝小凡吞咽了一下口水,轉過身就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到手術室的門口,卻也沒有看到凡渡。
這一瞬間,他的心臟徹底跌入谷底了。
謝故……是不是沒了……
撕心裂肺的疼痛還不等蔓延上心臟的時候,他恍惚間又聽到了身邊有人在討論,「嘖嘖嘖,抱著小孩跳樓,造孽啊……」
謝小凡膝蓋一軟呼咚一聲跪在了地面上,大腦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停止住了……
凡渡被刺激到……抱著凡小故跳樓了……
他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沒有親人了……
「爸……」謝小凡嘴唇劇烈哆嗦起來,兩行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他瘦削的身軀里驀然爆發出了一聲大吼,「爸——!!!」
下一秒鐘,他的背後就響起一聲,「哎。」
謝小凡愣了足足有幾分鐘,他的大腦愣是沒有反應過來。
凡渡抱著凡小故走到他面前,皺著眉,看著跪在地上的謝小凡,「兒子……這也不是過年,再說了,就算是跪……你也對著我跪啊……」
「爸……」謝小凡看見了凡渡和凡小故,眼淚都還沒收回去呢,愣愣地叫了一聲,「你……」
凡渡多多少少有點不能理解他了,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你怎麼表現的好像我死了?」
「沒有沒有……」謝小凡趕緊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站起來,尷尬地笑了笑,「那什麼……我為過年要紅包……提前演練一下……」
凡渡的眉頭還是皺著的,「啊……那你多多少少有點隆重,你這是……想要多少錢的紅包?」
謝小凡尷尬地笑了兩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解釋什麼了。
太尷尬了……
下一秒鐘,他就想起了什麼,睜大了眼睛,看向了凡渡,抓著他的袖口,「我謝爸呢?他人呢?他是不是情況不好?」
「他情況很好。」凡渡告訴他,「醫生剛剛來檢查,說他生命體徵都很穩定,已經被轉到普通病房了。」
謝小凡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全身肌肉都放鬆下來了,「呼——!」
他拖拽著凡渡,急匆匆地要走,「快快快,我要看看我爸!」
風風火火地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謝故吊著藥水,閉著雙眼仰躺在病床上,呼吸機已經被撤掉了,他就仿佛是熟睡過去一樣。
凡渡抱著凡小故來到自己愛人的身邊,俯下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
他湊近了謝故的耳朵,用自己低沉的聲音來訴說愛意,「謝故,我愛你。」
謝小凡看著自己的父親們,這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仿佛是……忽然獲得了向前走的勇氣。
凡渡和謝故跨越物種,敢於和全世界宣戰,甚至於無懼時間,無懼流言,十幾年如一日,堅定而不移的相愛著。
那他有什麼理由……不走下去……
只是喜歡而已……
有什麼錯?
凡渡把凡小故輕輕放在了謝故身邊,凡小故剛剛吃飽,正饜足地睡覺,不知是不是聞到了父親的味道,她竟然向謝故的方向挪了挪,張了張嘴,又發出了輕輕一聲,「叭……」
隨著這一聲奶嗝,謝故的眼皮劇烈顫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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