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六

2024-08-31 15:30:30 作者: 謝今朝
  柏若寒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把謝小凡帶回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但是不帶回來又能怎麼辦!

  一隻蠢兮兮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的傻貓,深更半夜一個人能安全到家麼?

  柏若寒騎著謝小凡的自行車,幾乎是心情沉悶地行駛在馬路上,路燈將他們兩個人的身影都拉地老長。

  謝小凡是側著身,像電視劇里女主那樣坐在自行車后座,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抽了,覺得這樣坐很浪漫,現在他十分地後悔,這樣抱不到柏若寒的腰。

  柏若寒不知道是第幾次提起來,「我送你回家吧。」

  謝小凡登時就不幹了,「你不是渣男麼!你應該騙身騙心把我睡的不要不要的,送我回家幹什麼!」

  那句「把我睡的不要不要」讓柏若寒一下子就嗆住,劇烈咳嗽起來,「咳咳……」

  謝小凡伸出一隻手,牢牢攥著他的袖子,美滋滋的,「其實你不是渣男對不對?」

  「渣男」柏若寒不吭聲了。

  謝小凡看他遲遲不說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大著膽子摟住了他的腰,「其實我不傻,我知道你在騙我。」

  柏若寒把他的手給拂開,「別摟著我。」

  「碰一下不行啊!」謝小凡不痛快地嚷嚷著,「第一次有人騎車載我,就不許我體驗一下摟著腰的滋味麼!」

  柏若寒就當自己耳聾,什麼都聽不到,可下一秒鐘,自行車的輪子經過了一道柏油裂縫,劇烈顛簸了一下,柏若寒下意識地抓住了謝小凡的手,讓他摟著自己的腰。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謝小凡得意洋洋,就仿佛是勝利的將軍,「這可不是我主動的!」

  柏若寒真的是沒招了,重重地嘆息一聲。

  柏若寒租住的民房就是謝小凡上次誤入的天台那戶,位於海邊的拆遷區,住戶基本上都搬走了,租住這裡的基本上都是外來打工人員,每天起早貪黑,見一面都難,更別提什麼鄰里關係。

  家門口不出意外,又被丟滿了垃圾,柏若寒收拾了一下,剛想回頭勸謝小凡這個少爺回家住,就見謝小凡跟在他屁股後頭,默不作聲地收拾垃圾。

  柏若寒就看他蹲在地上,用一雙白淨的手在那撿魚刺,忽然就不忍心,「謝小凡,你別動。」

  謝小凡聽到他說話,抬起頭看向他笑了笑,「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有錢人家的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柏若寒沒吭聲,因為他看起來就是。

  謝小凡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這個老舊漁村,甚是懷念地呼吸了一口腥鹹的海風,「還是這個味兒。」

  他看向了柏若寒,給他解釋,「我五歲的時候在這裡住過,那時候我爸欠著高利貸,帶著我東躲西藏,我們就住在這裡,白天不敢出門,只能晚上偷偷溜出去,我爸幹活,我給他跑腿。」

  「我從小學到初中,都是班裡最不起眼的那一個,老師不喜歡我,因為我書本費班費總是拖到最後才交,同學不喜歡我,因為我永遠都不懂他們之間流行什麼。」謝小凡看著柏若寒的雙眼,一雙琥珀色的眼眸是那樣的深,「我十四歲以後,生活才好起來,我有了兩個爸爸,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柏若寒看著謝小凡,想起第一次見到謝小凡的時候,一隻丑兮兮的三黃貓突然出現在自己家天台,還大搖大擺地占據了他的墊子。

  當時還是黑貓的他,遠遠地從三黃貓的身上聞到了一股溫暖且溫柔,是他永遠都不曾擁有過的——家的味道。

  它狹小的心臟不知怎麼就泵出了一股嫉妒,讓他毫不客氣的將三黃貓從自己的領地里驅逐走,甚至還在它粉嫩的小鼻頭上撓了一爪子。

  他當時只以為三黃毛是那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膽子還沒指甲蓋兒大,就在這學別人離家出走。

  柏若寒和謝小凡互相沉默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柏若寒推開了家門,對謝小凡說了一句,「進來吧。」

  小院地方不大,但是卻有一個園子,大冬天還長著綠苗苗,看著頗有點欣欣向榮的意思。

  謝小凡一眼就認出來,「哎!你怎麼種小麥啊?」

  現在的小學生小麥和草都認不出來,柏若寒頗有點意外地看向他,「你認識?」

  謝小凡此時此刻很得意,「我凡爸是農科院教授哎!」

  柏若寒聽了之後沒有什麼想法,只是「哦」了一聲。

  謝小凡就仿佛是一隻趕不走的小狗,搖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屁股後頭,「哎,你種小麥幹什麼?一般人冬天種菜不都種蔥種白菜麼?而且你種這麼一點都不夠吃的……」

  柏若寒深深呼吸一口氣,猛地轉過身來,「再囉嗦你就出去。」

  謝小凡的鼻尖撞上了他的下巴,哎喲了一聲,抿緊自己的嘴巴不說話了。

  「廁所在外面,淋浴間在廁所旁邊,沒有牙刷,我的也不借給你。」柏若寒面無表情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就仿佛打發一隻小貓小狗,「自己找地方隨便睡一晚上,明天就走。」

  他說完就拿著毛巾牙刷去洗漱了。

  冬天的水很刺骨,洗一個臉都能把手指凍到沒有知覺,柏若寒帶著一身冰冷的潮氣走入屋內,剛一開燈,就看自己的床上鼓著一個大包,還在那瑟瑟發抖。

  柏若寒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你躺我床上幹什麼?」

  謝小凡牙齒都在打顫,屋內實在是太冷了,他哆哆嗦嗦著,「你……你讓我隨便躺……」

  柏若寒的隨便是讓他去睡沙發,他重重地將自己的牙杯放在桌面上,走上前去,刷的一下就把被子掀開了,「別睡我的床!」

  謝小凡凍的大叫一聲,腳丫子一下子就縮上去,細瘦伶仃的腳踝露在外面,踝骨上肉眼可見地紋著一顆小愛心。

  見柏若寒的視線落在自己腳踝上,謝小凡有點得意地給他展示,「怎麼樣?好看吧?」

  他的眼角眉梢都是炫耀,「我謝爸是紋身師,我跟他學的,十二歲的時候自己給自己紋的。」

  柏若寒才不關心他什麼時候紋的,啪的一聲把被子摔回了床上,準備自己去睡沙發。

  謝小凡不肯放過他,追著他跑過來,「哎,你要是喜歡我也給你紋一個!我謝爸就給我凡爸紋了一個,特好看,哎……」

  柏若寒拿了一條毛毯蓋在身上,往沙發上一躺,徹底將謝小凡的聲音屏蔽掉,打算睡覺。

  謝小凡對著他叭叭個沒完,柏若寒就閉著眼裝沒聽到,十幾分鐘後,謝小凡就消停下來,腳步聲果然往臥室去了,片刻後又響起了悉悉索索上床的聲音。

  柏若寒徹底安心了,翻了個身,準備睡覺。

  然而幾分鐘後,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跳上了他的身體,強行塞入了他與沙發的縫隙之間,耳朵就蹭著他的下巴,時不時還彈動幾下。

  柏若寒猛地翻身坐起來,看著那隻三黃貓大吼著,「謝小凡!」

  「冷……」三黃貓委屈嘰嘰地看著他,「我和我爸以前就這樣睡,這樣暖和……」

  三黃貓沒幾斤重,只是毛厚顯得虛胖,柏若寒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它的脊背上摸了兩把,心神一時走岔,心想著還真挺暖和。

  三黃貓也自知自己這點優點,更加用力地塞入這個小縫隙,緊緊貼著柏若寒的胸口和小腹,「放心,有我給你暖著,肯定凍不著。」

  柏若寒罕有地沒有繼續說話,就仿佛是默許了這個毛糰子的存在,甚至還把毛毯往上拉了拉,給貓貓蓋著一點。

  三黃貓沒心沒肺,擱哪都能睡,一點都不怕自己被拆成零部件賣掉,不多時小呼嚕就起來了,聽的人牙根痒痒。

  柏若寒盯著三黃貓毛茸茸的臉,心裡真的是想不明白,這麼丑這麼蠢的一隻貓,自己那天到底是為什麼心動。

  他低頭看向了三黃貓搭在自己胸膛上的爪子,粘著一張泛黃且起毛邊的貓貓頭創可貼。

  這一刻,他的心臟又泛起了詭秘而細微的癢來了。

  「兒子沒回家哎。」謝故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向鐘錶了,「十二點了。」

  凡渡躺在床上一邊看書,,一邊拍著凡小故,「他說了今天不回來。」

  「可是……」謝故就是擔心啊,「他第一次夜不歸宿啊!」

  「男孩子總要長大。」凡渡的視線還是落在書上,「再說了,他自己知道分寸。」

  「萬一發生什麼呢?萬一把他人家小O標記了呢!萬一他帶著一個孩子回來呢!」謝故的腦袋已經串台到晚八點肥皂劇了,「他才十八歲還沒過生日!!!」

  凡渡看著自己的書沉默下來,「……」

  見凡渡遲遲不說話,謝故皺著眉湊過去一看,好麼,凡渡手裡的書都是倒著的……

  謝故這顆心就算是放不下了,「不行,我得打個電話問一問……」

  他還不等站起來,就被凡渡拽住了手腕拖回來按在了床上,「我知道一個方法能讓你放心……」

  謝故看著凡渡近在咫尺的臉,心臟怦怦跳動起來,額頭微微出汗,「什……什麼方法……」

  凡渡低笑一聲,用唇舌堵住了他的嘴,「別想著兒子了,多想一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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