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若寒依稀聽見了鬧鐘響起來,眉頭皺了皺,伸手去摸自己褲兜里的手機,可手機沒摸到……細條條的腿到是摸到了……
這下子困意全部都被驚飛了,柏若寒猛地睜開眼,就看謝小凡已經變回了人,全身光裸著躺在他的身上,睡的口水直流……
柏若寒就仿佛是受到了侮辱的黃花大閨女,發出了怒不可遏地吼聲,「謝小凡!」
謝小凡早晨都是在謝故地吼聲里起床,只當是他爸來了,扭扭屁股翻了個身,「爸……再睡會兒……」
是貓的時候還尚且可以共枕,是人且是個零部件兒啥都不缺的A,就多多少少有一點怪異了……
柏若寒額角繃著青筋,儼然就在火山爆發的邊緣,「謝,小,凡……」
他想把謝小凡從自己身上從扯下來丟到牆角里胖揍一頓,可抬起手了,卻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Google搜索
末了,他那隻骨節分明,手背繃著青筋的手,重重地落在了謝小凡的屁股上,甚至抬起的時候都帶著回彈,清清脆脆的一聲啪!
謝小凡這下子徹底清醒了,捂住自己火辣辣的屁股跳起來質問,「你打我幹什麼!」
柏若寒不跟傻子說話,扯起毯子擋住他下半身,穿著拖鞋去洗漱了。
謝小凡這輩子除了小時侯被謝故拍了幾次屁股,還真就沒人動過他的屁股,因而皮肉都嬌氣地不得了,再加上柏若寒的手勁沒收著,他痛到眼淚花都出來,扭著腰,想看看到底紅成什麼模樣。
「什麼人啊。」謝小凡痛罵著,「對貓貓都捨得下手!」
他回到臥室穿上自己的衣服,布料摩擦著屁股簡直是讓人如坐針氈,走兩步都不行。
小院大門傳來了響動,謝小凡探出頭一看,都沒注意到柏若寒出門一趟。
他坐在沙發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心說柏若寒要是不伺候好我,這事兒就沒完!
柏若寒買來了小籠包和豆漿,坐下來就吃,看都沒看謝小凡一眼。
被無視了!
謝小凡忽然感覺到了沮喪,那種失落感由內而外,他已經拼了命的去討好,去用自己的小腦袋磨蹭柏若寒的掌心,可柏若寒就仿佛是那些路過的男男女女一樣,沒有一個人停留下來,把他這隻流浪貓抱回家。
柏若寒剩下了一人份兒的早飯沒吃,就出去打工了,大門也沒鎖,反正家裡也沒有什麼值得偷的東西,任由謝小凡留在這裡。
謝小凡一個人百無聊賴,跑去小院子裡擺弄柏若寒的麥苗,忽然想到了什麼,拿出手機咔嚓一拍,咻的一聲發給了凡渡,語音道,「爸,你幫我看看這個……」
幾分鐘後,凡渡的語音發過來,語氣幾乎是森嚴質問的,「小凡,你在哪?」
謝小凡一下子就心虛起來,語焉不詳,「我……我在朋友家,看他種了什麼東西,我不認識……」
「謝小凡,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凡渡又發來了語音,然而內容卻叫謝小凡的腦袋幾乎是天旋地轉,「三個月前,研究所丟失了一批跨物種雜交抗菌的麥種樣本,你和這件事到底是什麼關係?」
謝小凡看著面前綠油油的小麥苗,冷汗緩緩地從自己後心滲透出來,心臟墜入了十八層地獄之中。
柏若寒……從哪裡弄到了這些小麥種子?
凡渡沒有跟他細說什麼,只是第一次給他下了命令,讓他立刻回家。
謝小凡的腦子無法處理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吞咽口水,可饒是這樣,他的喉嚨還是感覺到了乾渴。
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保護柏若寒。
哪怕柏若寒真的是個小偷是個賊是別有用心的臥底,他也要保護柏若寒。
年幼無知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頂尖技術的背後實際上是政治是經濟是大國之爭,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遠非他一個正在讀書的能想像到的。
打開家門的時候,謝小凡腿肚子都在顫抖,他根本就不知道面對凡渡的時候該怎麼說。
走進家,凡渡果不其然坐在沙發上等著他,面前放著一杯茶,已經沒有熱氣,顯然是等候已久。
謝小凡幾乎是膽戰心驚地喊了一聲,「爸……」
「坐下。」凡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甚至於謝小凡都猜不透他現在怎麼想的。
他只能聽話地坐下,可屁股卻只占著沙發一丁點,都不敢坐實。
「交代吧。」凡渡一雙翡翠色的眼眸看向他,如同鷹隼一樣銳利,「麥苗在哪拍的?」
「同……同學家……」謝小凡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結結巴巴,「爸,你看錯了不是麥苗,我那同學說了,種的是貓草……」
凡渡盯著他看了幾秒鐘,驀然笑了一下,「謝小凡,你覺得你能騙過誰?自己?還是我?」
謝小凡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
「是你男朋友吧。」凡渡已經猜到了,「那個冬令營和你一起考了第一的那位。」
謝小凡感覺自己在凡渡面前就如同被扒乾淨了內褲,根本就沒有秘密可言,「我……」
「不是……」就算到了這時候,謝小凡都企圖隱瞞,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說話都困難,「我沒有什麼男朋友,不是他……」
凡渡驀然爆發出了野獸咆哮一樣的吼聲,「謝小凡——!「
謝小凡嚇得狠狠一個哆嗦,淚水都流淌出來,卻還是固執著,「不……不是他……」
凡渡深深嘆息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小凡,如實告訴我,我還可能幫你們一把,不然,審問你的就不是我了。」
謝小凡面臨著兩難的選擇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人生還從沒有如此惶恐過,「我……」
「叫柏若寒是麼?」凡渡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個……alpha。」
轟的一聲,就如同迎面砸來了一柄巨錘,謝小凡一下子就懵掉了,感覺腦仁在嗡嗡嗡地震動著,「……」
凡渡他……什麼都知道了……
「爸……」謝小凡的眼淚撲朔撲朔地掉下來,抓著凡渡的手搖晃,幾乎是祈求著凡渡,「別抓他好不好……」
「我好好學習,我聽你們的話,我……」謝小凡忽然發現他說不出更多來了,這些他本應該做的,現在竟然成了他和凡渡講的條件。
他拼了命想要維護自己單薄無力的愛情,卻發現自己終究是螳臂當車。
「爸……」謝小凡只能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凡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身上,希望他能救自己於水火,「求你了……」
凡渡看了他一會兒,驀然鬆了手,嘆息一口氣,招呼著謝小凡來書房,「你過來自己看吧。」
謝小凡不知道凡渡要給他看什麼,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凡渡的書桌上擺放著電腦,電腦上正在播放著監控畫面。
畫面不知道拍的是哪裡的港口角落,貨櫃緊挨著,一個剃光頭的男人背對著監控器蹲在那抽菸,不知道是在等誰。
凡渡拖拽了進度條,快進了半個小時,他鬆開滑鼠的下一秒鐘,一隻翡翠色眼眸的黑貓無聲無息地跳躍入鏡頭,嘴裡叼著什麼飛快在光頭男人面前一放,交談幾句,又飛速竄入了夜色。
「謝小凡。」凡渡看向了自己的兒子,「你現在還堅信,他是好人麼?」
謝小凡的眼神定格在監控畫面上,那隻黑貓的身影,那雙翡翠色的雙眸,他不可能認錯。
可他不敢相信,這是二話不說陪他從首都來到海城的柏若寒。
不敢相信這是在醫院外面等候他一夜的柏若寒。
不敢相信這是除夕夜給他放煙花的柏若寒。
更不敢相信……這是一次次縱容他的柏若寒。
凡渡沒有說話,收拾了幾份資料,轉身匆匆出門了。
謝小凡獨自一人站在書房當中,腦袋裡迴響著柏若寒的那句,「我是渣男。」
他年少的愛情,只冒了一個小小的嫩芽,就遭受了滅頂的風雪。
聽完了全程的謝故抱著凡小故出現在了書房門口,他抿緊了自己的嘴角,什麼都沒說,輕輕的將謝小凡攬入自己的懷抱,「沒事兒兒子,想哭就哭……但別恨你凡爸,他是為了你好……」
「爸……」謝小凡的眼淚洶湧到根本就止不住,「是我害了他……」
如果不是他多此一舉將麥苗拍給了凡渡是不是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
「謝小凡,我覺得愛情面前,你最不能丟的就是善惡觀,有一些事是有底線的。」謝故看著他,「你可以傻,但你不能蠢。」
謝小凡只啜泣著,卻再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了。
他知道謝故說的是對的。
他把自己鎖在臥室里,哭到筋疲力盡,再也流不出眼淚,夕陽的光線從我是窗戶投入,將牆壁染上一片溫柔暮色,天光都忍不住來憐憫這個少年。
謝小凡抬起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泛黃起毛邊兒,甚至可以說髒兮兮的貓貓頭創可貼,他一狠心,將創可貼撕掉,丟入了垃圾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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