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實在是太大了,黑夜張開了血盆大口吞噬了所有的聲音,積水被雨點砸地陣陣漣漪,在詭異的霓虹燈照射下,讓人忍不住聯想到血光。Google搜索
謝小凡渾身濕漉漉的,劉海都被打濕緊貼著額頭,顯得身形那麼瘦削羸弱,他手裡抓著手機,手機屏幕上正是那張「強子燒烤」的照片,他凍地發抖,嘴唇都在哆嗦,「這個是你發給我的對麼?你想要我來,我來了。」
柏若寒也沒有打傘,一身衣物都被雨水淋濕,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地看著謝小凡。
從第一面的時候,就覺得這隻三黃貓傻,卻沒想到竟然傻到這種程度。
他動手把謝小凡從凳子上扯起來,一句話不說,大步往前走。
領口被人拖拽著,謝小凡感覺呼吸不過來,踉蹌著被迫走了兩步,緊緊抓著柏若寒的手,「若寒……若寒……」
他被勒地受不了,小貓一樣期期艾艾地叫了一聲,「哥……」
柏若寒怒氣沖沖地腳步停止住,猛地轉身過來,謝小凡還未來得及剎車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獨屬於柏若寒的那股柏木香氣,在暴雨之中被洗地更加清新,帶有著一股動人的體溫沖入了人的鼻腔。
謝小凡實在是太眷戀這股氣味了,將腦袋埋在了柏若寒的胸口,手指攥緊了他身上的體恤衫,瘋狂呼吸了兩口。
兩個少年靜靜相擁在暴雨之中,就如同兩隻落魄卻相依為命的流浪貓,耳畔震盪著暴雨的嘶吼聲。
以至於……那個吻落下來的時候,謝小凡差點沒有感覺到。
柔軟帶著一點微冷的唇瓣,輕輕落在了眉心,只是輕輕一碰,隨機又離開。
只是這樣的輕輕一個吻,謝小凡卻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自己的額頭湧向了全身,血脈里狂奔著名為「愛」的因子,讓他體會到了春草萌生的感覺。
他抓緊了柏若寒的胳膊,「你……」
柏若寒翡翠色的眼眸亮在黑夜裡,不肯去看謝小凡的眼睛,扭轉過頭,看向深夜的一角,還是那麼冷情冷意,「只有這一晚,明天我就送你走。」
只有這一晚就滿足,謝小凡抱著他的胳膊,臉上的笑意太大了,嘴角要咧到耳根子,看著不像三黃貓,像只加菲貓。
但這笑意剛維持了不到十分鐘,就有點掛不住了。
柏若寒把他帶到了一家汽車旅館,說旅館都抬舉這破地方了,門口霓虹燈纏繞的惡俗招牌上明晃晃的,「十元一個鍾」,門把手上都是油膩的污漬,走進來再看前台,壓根就沒有前台,房間鑰匙都扔在一個塑料筐里,同樣是油膩膩髒兮兮,不知道被多少個人摸過,空氣中漂浮著泡麵啤酒味兒還混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
老闆娘看著八點檔電視劇在那嗑瓜子兒,看都不看一眼,「幾個鍾?」
謝小凡頭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像個被拽入青樓的黃花大閨女,他死死摟著柏若寒的胳膊,結結巴巴地問他,「幾個鍾……是什麼意思?」
老闆娘掃過來一眼,眉眼之間風韻猶存,看清楚謝小凡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把手裡的瓜子啪的一聲摔在了紙盒裡,「都來這兒了,還當好學生呢?」
謝小凡臉上臊得慌,他往柏若寒身後躲了躲,小聲嘀咕著,「我……我不是好學生。」
「再要一間房。」柏若寒看他一眼,嘆了一口氣,「要乾淨的。」
謝小凡總覺得他口中的「乾淨」另有深意,卻不敢問出口。
小縣城本就是窮山惡水,更不要說今日還暴雨瓢潑,謝小凡千里尋夫的膽子已經沒有了,攥著柏若寒的衣角,顯得有點可憐巴巴,「咱倆睡一起不行麼?」
柏若寒抿緊了嘴角,望著他一雙似有水光的眼睛,一時半會竟然沒有說話。
偏生這隻小野貓還上趕著了,一雙手往他腰上摸,把他當成父親那樣撒嬌,搖來晃去,一點都不安生,「求你了……」
聽聽,還上趕著求呢。
柏若寒思量了好久之後,終於是妥協了,扭頭看向了老闆娘,「再拿一床被子。」
「沒有。」老闆娘不樂意做這生意,本來能多賺一間房錢,現在還得搭上一床被子,「要抱就上樓脫了衣服肉貼著肉抱,那時候喊哥哥還是喊爸爸,多帶勁,別在這站著耽誤我生意。」
柏若寒抿緊了自己的嘴角,忽然覺得帶謝小凡回來是錯誤的,這些話說出來都是在玷污謝小凡,他拉了謝小凡一把,帶著他上樓,走到拐角的時候,察覺到謝小凡渾身肌肉在發抖。
柏若寒皺了皺眉,湊上去,「怎麼了?」
謝小凡尚且沒有回過神來,白瓷似的臉上是一抹羞紅,從小到大片兒都沒看過的學生崽,聽到了挑戰感官的話,正被腦中想像到的畫面衝擊著,「剛剛她……她說……咱倆……」
他嘴唇哆嗦著,說出來的話也基本上都是氣聲兒,柏若寒聽不清楚,將耳朵湊近,「你說什麼?」
謝小凡說不出那話,「脫衣服……肉貼肉……」
露骨色情的兩個詞兒,從謝小凡純情的嘴裡蹦出來,不知怎麼的,讓百鍊成鋼的柏若寒竟然也紅了臉,「……」
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柏若寒張開了手臂,將謝小凡困在了樓梯角落,高挑的身影落在他身上,一點點逼近,「那你怕麼?」
謝小凡哆嗦地越來越厲害了,淚水從他無措的眼中滑落出來,他不知道解下來要發生什麼,也不敢想柏若寒要對他做什麼。
他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而來,一點防備都沒有,只有一腔單薄無力的孤勇,甚至都沒有和同學約定一下,三天不回就打電話給謝故凡渡。
他這隻養在溫室里的貓仔,面對著柏若寒這隻爪牙尖利的野貓,終究是……怕了。
「我是渣男。」柏若寒居高臨下看著謝小凡一雙琥珀色的眼眸,輕輕揩去他眼角的淚痕,把曾經說過的話,如今在說在這個濡濕的雨夜,「哥哥吃人的。」
謝小凡一雙瞳孔睜大顫抖,一雙眼裡寫滿了茫然無措。
柏若寒向謝小凡的背後伸出手,按住了門把手,咔嚓一聲打開了屋門,推了謝小凡一把緊接著就走進去。
旅館房間狹小無比,不足五平方米的地方,擠著一個簡易的洗手間和一張發了霉的床。
柏若寒走進屋,率先脫掉了身上的濕衣服,光裸的上半身肌肉恰到好處,脊骨微微突出,顯出少年人的清瘦,他扭過頭來,謝小凡正看著他,傻站在門口。
柏若寒像個操心的主人,命令這隻傻貓,「把衣服脫了,上床鑽被子裡。」
謝小凡冰冷遲鈍的手指,好久好久才抓住了自己的衣擺,柏若寒這冰冷的樣子,讓他莫名感覺委屈。
他怎麼不問問自己是怎麼找來的?
怎麼不問問自己走了多遠的路?
怎麼不問問一個人來到底害不害怕?
怎麼不問問……是不是舉報人是他?害他東躲西藏的……是他?
見謝小凡遲遲都不肯動作,柏若寒皺了皺眉,怕傻貓凍病了,走上來攥住他的衣服就脫,上衣褲子都脫掉,剩下一條內褲留在身上然後把人往被窩裡一塞。
謝小凡縮在被窩裡,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菸酒的氣味混合著霉味竄入鼻腔,他在這些難聞的氣味里尋找著獨屬於自己的柏木香。
柏若寒洗了一條熱毛巾出來,來到床邊,就仿佛是流水線的工人對待雞鴨魚肉,毫無感情地將謝小凡拖拽出來,一頓猛擦,從頭到腳擦乾淨,再重新塞回了被子裡。
被這樣的主人收養,除了一日三餐有保障,剩下的日子就是自己追著自己的尾巴玩兒,甭想他會愛/撫你一下。
謝小凡被擦地炸毛了,「你輕點不行啊?我可是你……」
可是後面那句話沒等說出來就夭折在舌尖上,他還真可是不出來。
柏若寒不搭理他,把小房間簡單打掃了一下,容易被踢到摔碎啤酒瓶都放到了角落裡,菸灰缸里的菸頭也都處理掉,做了能有半個小時,實在是沒事兒可做了,牆上的鐘表也在提醒他,這要是按鐘點算,他這「前戲」可未免太長了。
他在窗邊一個人站著,不知道是欣賞哪門子夜色,想抽菸,可想起屋裡並非自己一個活物,他的領地里睡著另一隻貓,張牙舞爪地侵占了地盤不說,還搶走了他的床榻。
柏若寒一直等到背後響起了小呼嚕,才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的一角,看著謝小凡沒心沒肺的睡顏,不似變成貓時那樣丑不忍睹,白瓷似的皮膚透著水潤的紅,天生的杏眼,眼尾上挑,眼睫很長,像鴉羽似的一排。
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剮蹭了一下謝小凡的唇珠,也不知道親起來是個什麼味兒。
他輕輕躺在了謝小凡的身後,將他環抱在自己懷中,防止蠢貓半夜翻身掉下去,腦容量還沒有核桃大,誰知道每天都能蠢出什麼新花樣來。
剛閉眼沒有幾分鐘,隔壁的房間忽然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女人亢奮軟膩的叫聲透過薄薄的牆壁鑽入耳朵,驚醒了屋內的兩個人。
柏若寒住在這這麼久沒少聽這樣的動靜,但摟著謝小凡,這就有點尷尬了,他渾身肌肉僵硬著,正想挪動一下自己的下半身,這時候就聽懷中的謝小凡童言無忌地來了句,「柏若寒,你好硬哦……」
柏若寒牙關緊咬,和謝小凡同床共枕的尷尬和旖旎在這一瞬爆發,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聖人,卻也做不來褻瀆的事兒。
他一把掀開被子下床,撿起一條褲子穿上,慌亂之中缺沒有看仔細,撿起了謝小凡的褲子。
兜里有什麼東西硌著他的大腿,柏若寒皺著眉摸出來,竟然是個禮盒,打開一看,更不得了,他媽的裡面裝著一盒安全套!
柏若寒都不知道用什麼眼神看著謝小凡,聲音瞬間就啞下來,「謝小凡……你帶著安全套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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