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凡渾身上下的東西都被人給摸走了,手腕被彈性極大的牛筋繩給捆住,丟入了廢棄的出租屋角落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出租屋內煙霧繚繞,嗆人的劣質煙味與泡麵味混合著,令人作嘔,小小几十平米的空間內,擠了不下十幾個人,或是站著或是坐著。
謝小凡大氣都不敢喘,蜷縮著手腳,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驚懼地看著屋內的混混,艱難地吞咽口水,緩解焦渴的喉嚨,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好像害了柏若寒。
不多時,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響起來,屋內的小混混紛紛讓路,一個戴著墨鏡,三十歲出頭的西裝男人走過來,蹲在了謝小凡的面前。
他摘掉了墨鏡,露出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睛,對著謝小凡笑了一下,扭頭問身邊的人,「這就是凡教授的兒子?」
突然聽到爸爸的名字,謝小凡的心臟重重的咯噔一聲,然而卻不敢說什麼。
男人捏住了謝小凡的下巴,將他端詳了片刻,忽然皺眉,「長的和凡渡不像啊。」
謝小凡緊緊盯著男人的後頸,原本腺體的部位有一道放射性的傷疤,皮膚褶皺凹凸,就仿佛是經歷了什麼災難。
謝小凡忽然有點喘息不過來了,一滴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下來,他曾經翻看過謝故書架上有關疤痕遮蓋的紋身專業書籍,在上面有詳細的一章介紹,這樣的傷疤形成的原因是——標記清洗。
面前的這個陰毒的男人是一個omega!
男人用幾乎是憐憫的眼神看著謝小凡,拍了拍他的臉蛋,「要怨就怨你的爸爸們吧。」
他站起身,肩膀上披著的西裝划過鋒利的弧度,乾脆利落地下命令,「給凡渡打電話,今晚八點,帶著真麥種和兩百萬來換他兒子。」
謝小凡的心臟砰砰跳動著,無法猜測出這個西裝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又是怎麼得知自己與凡渡的關係。
然而聽上去,他似乎是與自己的兩個爸爸相識。
不多時,那個疤臉也從房間裡走出來,一雙手上沾滿了黑色貓毛與鮮血,對著西裝男人耳語了幾句,謝小凡依稀聽見了「黑貓」「假麥種」「藏匿」「叛徒」幾個詞。
西裝男人聽了以後,回頭撇了謝小凡一眼,冷笑了一下,吩咐著,「把這對痴情鴛鴦關在一起吧。」
立刻就有小混混走上前,將謝小凡從地上拖起來,拎到了另一間水泥房間,丟進去,將房門一鎖。
謝小凡在地上滾了兩圈,還不等坐起來,就看到了角落裡幾乎是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黑貓。
「柏若寒……」謝小凡都他媽嚇傻了,他手腳並用地爬過去,被束縛住的雙手捧起黑貓軟綿綿的頭顱,「柏若寒,你醒醒……」
黑貓翡翠色的雙眸微微睜開一條縫,意識模糊不清地看著面前的謝小凡,「小凡……」
「柏若寒……」謝小凡的眼淚啪嗒啪嗒落下來,也終於意識到那張突然發到他手機上的照片,不過是這個團伙將他引來的誘餌,既可以綁架他威脅凡渡,又可以將柏若寒給引出來,簡直是一石二鳥。
而他就這麼蠢兮兮地入套了!
黑貓伸出舌頭舔乾淨他臉上的淚水,用溫柔至極的語氣,「別哭……我心疼……」
謝小凡已經無法說出什麼來了,強忍著眼淚,撕下了自己的衣擺,捂住黑貓身上的創口,壓迫止血。
從黑貓的口中,謝小凡斷斷續續知道了事情的一點微末真相,也知道了自己的這次離家出走,有多麼重大的後果。
「你看到的那個人叫禾盛,曾因為殺人未遂坐過牢,本人非常聰明且狡猾,在牢獄裡,他結識了海城最大的走私頭子,並在出獄以後,跟他一起將走私做大。」
「無論你想要什麼,哪怕是海關禁止出境表上的東西,他們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替你運出去,在幾個月前,有人牽橋搭線,想要海城農科院裡最新的研究成果,一批跨物種抗菌的麥種。」
「想要得到麥種並不是那麼容易的,所有的研究成員都簽署了保密協議,甚至在研究完成之前,不允許出境,離開海城都需要向上級層層報備。且研究所守密不透風,守備森嚴,唯一的漏洞就在於直徑不到五厘米的通風口。」
黑貓看向了謝小凡的眼睛,「剛剛好可以容納下一隻貓崽通過。」
謝小凡的心臟重重一跳,他的視線落在了黑貓身上,「你……」
「不是我。」黑貓接著往下說,「但卻是福利院的孩子。」
柏若寒發現了不對勁,尾隨著跟上去,沒想到貓崽從研究所里偷出來的竟然是研究所的最新成果。
他萬萬沒有想到,被罪犯選中的竟然是這么小的孩子。
麥種從小孩手裡幾經轉手,被走私團伙的下線暫時存放了起來,又被鬼影一樣的黑貓也就是柏若寒給狸貓換太子了。
真麥種他隨手灑在了院子裡餵鳥,卻不想有一些迸濺到了苗圃里,更沒想到這些麥種基因強大到深冬臘月都能發芽。
這才有了謝小凡發現麥苗,拍照給凡渡引來的一系列事情。
與此同時,麥種的真假被發現了,層層調查下來,嫌疑終於被鎖定在柏若寒的身上。
警方與走私團伙的雙重壓力之下,柏若寒不得不離開海城暫避風頭。
謝小凡犯罪竟然離自己如此之近,就這麼真切地發生在柏若寒的身上,他吸了吸鼻子,看向懷中的黑貓,「你……為什麼不向警察尋求幫助?」
黑貓苦笑了一下,「謝小凡……我是小混混。你看到的只是學校里的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打架鬥毆,無惡不作。」
謝小凡不敢相信,「可你……學習那麼好,根本就不應該……」
黑貓翡翠色的眼眸里的寒光如有實質,連聲音都變得清冷下來,「謝小凡,你知道什麼是『豢養』麼?給你吃,給你喝,甚至連同福利院裡的弟弟妹妹都照拂到……但這一切都是有條件的,養豬是為了吃掉,養鴨是為了取絨,他們養著我是為了……更高端的犯罪。」
謝小凡渾身肌肉猛地一緊,背後感覺到了颼颼的涼意,就仿佛是被陰影中的龐然大物死死盯著,「什……什麼?」
「尖端人才作起惡來……」黑貓咧開了嘴,露出了一個冷冷的笑,「不是更可怕麼?」
謝小凡完完全全鎮住了,幾乎不敢往下去想……這個念頭光是冒出來就足夠讓人毛骨悚然。
如果社會上真的有人,在資助那些貧苦無助的小孩,將他們培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再利用他們的感激,踐踏著律法與道德——
黑貓冷冷的告訴他,「你知道如果你的父親帶著麥種來了會是什麼後果麼?」
「他這輩子的名譽都將毀於一旦,他將不再是授人知識溫文儒雅的教授,等待他的將是冰冷的手銬。」
這時候呼咚一聲,屋門被人踹開,在幾個小混混的陪伴下,禾盛走了進來,他對著兩人微微一笑,拿出了手機,「你爸爸要求跟你通話。」
謝小凡紅著眼眶看向了手機屏幕,呼吸在這一瞬急促起來,他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讓自己的喉嚨發出聲音,聲音就仿佛是被人奪走了一樣。
手機里傳來了凡渡的聲音,「小凡。」
眼淚就隨著這麼一聲「小凡」滑落下來,謝小凡哽咽著叫道,「爸……」
禾盛低笑了一聲,湊近了手機,「聽到了麼?我沒把你兒子怎麼樣,我記著你的『人情』呢。」
「禾盛。」凡渡的聲音極其平靜,給人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感覺,「麥種我給你,兩百萬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動我兒子。」
禾盛的喉嚨深處響起了科科的笑聲,讓人一瞬間聯想到毒蛇吐信的聲音,壓抑在血管之中那種報復的快感,席捲了全身,讓他幾乎表情扭曲,「凡渡……你和謝故又想到過這一天麼?」
他連聲音都幾乎尖銳地走調,「你們的心肝就在我手裡,我可以割他的肉,放他的血,嚼碎他的骨頭……」
凡渡幾乎是冷冷的打斷了他的話,「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取消了。」
「禾盛。」凡渡的聲音帶著一點談判桌上的遊刃有餘,「你想必不知道,他並不是我和謝故的親生兒子。」
這一句話就仿佛是一顆子彈一樣砰的一聲擊中了謝小凡的心臟,血肉炸開的劇痛,幾乎讓神經都撕裂開。
凡渡的聲音沒有停下來,「而不巧在八個月以前,我們剛剛有了一個親生女兒,你想看看她可愛的照片麼?」
謝小凡臉上表情茫然而空白,輕輕地喊了一聲,「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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